“究竟是不是我在發瘋?”杜憲淡淡的笑道,她也不想將慕容如玉給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所以她朝後退了一步,隨後轉身走到她原本坐著的地方依然攏了攏自己的外袍坐下。“慕容,你一直在教我究竟該怎麼做,不過在我看來,那些你說的話都是你的想法,還是如以前我與你說過的那樣,你為何要將你的想法和念頭強加在我的身上呢?我就連讀的書都與你讀的不一樣。你看你自小習武,而我自小多病體弱。你博覽群書,讀的多半都是先賢教誨,兵書圖冊,而我雜七雜八什麼都看。我們走的路是不一樣的。你之前說的很對,我該離你遠一點。如今我做到了。你卻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完全按照你給我規劃的路去走嗎?”說道這裡,杜憲輕笑了一聲,“慕容,你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在和我說話?你是我的朋友,兄弟,還是意圖掌控我人生的人?我不是你手中的提線木偶,我將來是不是會娶妻生子,是不是會一直喜歡男人,成為本朝第一的斷袖侯爺,這些都已經與你沒什麼關係了。我的父親在世的時候都教我做人要隨性一些,不必事事拘束自己,但求問心無愧,他都不怎
麼管我,慕容,你又是哪裡來的資本來管教我這個,管教我那個?無論我選的是哪一條路,都是我的決定,前途不管是鮮花滿路還是荊棘密布都與君無憂啊。”杜憲說完看著慕容如玉再度笑了起來,少了幾分平日裡浪裡浪蕩的不正經模樣,也不是剛剛故意勾引他所流露出來的媚惑笑容,而是帶著幾分溫柔卻又是叫人倍感疏離的
笑,那笑叫人感覺到十分的有禮貌,但是也僅僅隻限於禮貌罷了!
杜憲的態度和話真的讓慕容如玉全身心的冷了下來。
他真是感覺到了力氣在他的身體裡一點點的流失。
明明他來的時候理直氣壯,甚至都已經想好了一大堆的理由來駁斥杜憲,來勸杜憲回頭是岸,但是現在他竟是一句話都已經有點說不出來了。
“你接近陛下的目的是什麼?”慕容如玉動了動唇,終於問了一句出來。
“我父親與先帝是至交好友。”杜憲維持著臉上有禮貌的笑容,淡道,“你覺得我接近陛下的目的是什麼呢?”
“你要走你父親的路?”慕容如玉的眉頭頓時就擰了起來,“不可能的!”他幾乎有點失聲,“杜憲,你清醒一點,如今的形式是你父親在世的時候那種形式嗎?”
“局勢都是被人推動起來的。”杜憲的笑容倒是加深了幾分,一股子慕容如玉從未見過的自信的光芒閃耀在杜憲漂亮的眼眸之中,瞬間有點讓他變得有點光彩奪目起來。
慕容如玉再度怔住了。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慕容如玉再度擰著眉頭說道,“你羽翼不豐,陛下又是那樣的情形……”
杜憲優雅的一抬手,打斷了慕容如玉焦灼的話語,“什麼時候是羽翼豐滿?”她隻問了一句。
慕容如玉便再度怔住了,他似乎也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你即便是想成為一代名臣也要審時度勢,不要任性而為。”慕容如玉想了半晌,能說的大概也隻有這句。慕容如玉這句話說出來,杜憲就瞪大了眼睛,隨後噗哧一下掩唇而笑,“慕容,我從頭到尾有說過我要成為一代名臣嗎?”真是慕容家的慣性思維!他們家人立誌成為一代
名將,所以就想著彆人都要成為一代名臣?
她要那一代名臣的虛名又有何用?拿來吃嗎?有那閒工夫,她還不如想想怎麼恢複自己女兒家的身份才來的比較務實一點。“那你是何意?”慕容如玉完全怔住了。在他所有的認知之中,為人臣著便要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文臣當為社稷殫精竭慮,嘔心瀝血,武將當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開疆
拓土,馬革裹屍。
“我隻想做權臣,而非良臣。”杜憲淡淡的笑道,悄聲說道,“這個秘密告訴你了,不要出賣我哦。”她豎起了一根手指,調皮的在慕容如玉的麵前晃了晃。
慕容如玉頓時惱怒了起來,“幼稚啊!你以為這世間的事情都如你所願?你說做什麼便做什麼?你說要如何就如何?”
“我當然知道不會這樣,所以我在努力啊。”杜憲攤手。
“你的努力便是陪著陛下去後山掏野鳥的蛋?”慕容如玉更是生氣,沒見過這樣將自己的人生當兒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