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禾就在廊下就著屋裡的燈光,洗自己攢了兩天的衣服。
看到鐘湛往外走,她也不準備吱聲。
蘇禾禾認為自己和他是平行線,不存在交流的必要。來也好,去也罷,都不是她該關心關注的。
自顧揉搓著衣服,每到這時候,她就無比的想念洗衣機。沒有全自動,來個半自動的她也不嫌啊。
大概怨念太深了,臉上的表情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嘴裡也開始憤憤的碎碎念起,“蘇禾禾,你很行嘛,都能自己洗衣服了。必須給你鼓掌加油哦!真的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呀。我這是什麼樣的錦鯉運氣呀,得千年一遇有了吧?啊?啊?”後麵的尾音已經荒腔走板。
放飛念叨一通後,心裡舒暢了,也把盆裡的衣服全搓了一遍,倒到另一個盆裡。
起身準備倒水時,蘇禾禾都有些氣喘籲籲了。
才發現一雙黑皮鞋正杵在眼前。不防備下,蘇禾禾驚悚的差點沒坐個屁墩兒。
順著抬頭望上去,和鐘高枝兒黑炯深邃的眼神對上,蘇禾禾想到剛剛自己的瘋魔,又一次想捂臉。
奈何手上全是泡沫,她隻能直麵。
不明白這人站這裡看什麼?是沒洗過衣服想學習觀摩一下?
也不對呀,部隊裡的人,他又是單身,基本的生活技能應該都具備的呀。
還是這人就惡趣味,就喜歡在陰暗處看人笑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好吧?
蘇禾禾忍著不高興,“鐘營長有事嗎?看我洗衣服能愉悅你呀?”
少有表情的鐘湛嘴角竟抿出縷笑意,雖很快消逝,蘇禾禾還是眼尖的捕捉到了。
撇撇嘴,確定自己可能真被鐘高枝兒當成了樂子了。
卻不防手裡被塞了樣小瓶裝的東西,“給你,小謝禮。飯很好吃。”
說完,那人再沒第二句,大步流星的,開了院子們,開車離開了。
蘇禾禾都要被搞懵了。
拿起手中的物件兒,竟是一瓶春蕾雪花膏。時下年輕姑娘們人人想擁有的護膚品。有錢也難買到,據說隻有燕城友誼商店有得賣。
鐘高枝兒竟是這麼講究的人?為了感謝自己做飯好吃,這是辛苦費?是這個意思吧?
這……讓她怎麼拒絕得了。這謝禮送得太恰到好處了,蘇禾禾正需要。
身為梁家曾經的兒媳婦,用的當然都是好的。
春蕾雪花膏她也在用著。不過這會兒已經快要見底兒了。去了菜站賣日用百貨的櫃台問有沒有春蕾雪花膏,嗯,得到的眼神蘇禾禾還記憶猶新呢。
估記是覺著自己這個保姆用不起還裝樣吧?
找大姨問,又怕大姨要給她額外花錢。她現在是除了口糧,一切都是花用大姨的,蘇禾禾哪好意思提起,
還想著實在不行,就在菜站先拿個蛤蜊油頂幾天,等回蘇家時拐去百貨商店看代不代銷。以前在梁家,她什麼都不用操心,唐硯嵐都給她備得很齊全,所以她還真沒自己買過這些。也真不知具體要到哪裡買。
沒想到今天,鐘高枝兒竟給她送了一瓶,這也太及時雨了。
既然鐘湛如此大方,蘇禾禾覺著鐘湛一周就多來兩次也不是不行的。
畢竟這麼出手大方的人,肯定不會虧了她不是?
——
把雪花膏送出去,鐘湛也覺著心裡下去了。
下午聽說蘇禾禾是曹大姨的親外甥女後,鐘湛就不得勁兒起來。
想起上次理直氣壯的吃了人家辛苦做的慶功宴,竟連句“謝”字都沒道,鐘湛很有些無法麵對。
尤其是人家的飯還特彆好吃,吃了還想吃。
導致他現在對相親的日子,又煩又期待,矛盾極了。
他這人彆的都還能將就,唯有在吃這塊兒不願將就。
食堂飯對他來說就是添肚子,每周休息,他都是要到市裡隻有熟人老饕才知的私家裡,花錢吃點順口的。
每周若沒這一頓撐著,他是挨不下去的。
從那天那頓餃子,再第二回的慶功宴,再今天的什麼蓋澆飯,三頓飯,他覺著比那家私館兒的還更合他口味。
所以,接受相親,也有那一口飯的因素。
至於雪花膏,那是他媽給他捎來的,說是怕他風吹日曬的再給吹老相了,讓他既然不急著結婚,就彆給自己整老了。
還不是隱晦的催他相親。他當然是全當大風吹過了。
不過這瓶被他扔到抽屜裡的雪花膏,今天倒是幫他解了困。
謝禮送出了,這樣下次去吃人家的飯,他才覺著心安理得些。
從沒給女人送過東西,鐘湛也是彆扭,在旁邊掙紮了好一會兒才過去。
不過這個蘇禾禾和一般姑娘還真是兩樣,沒有時下姑娘的矜持羞澀。
他從沒見過這種會做怪,自己跟自己都能說半天話,表情生動豐富,一個人躲著都能玩得自得其樂的姑娘。
這一見了,還真挺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