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素簡直一臉懵,怎麼擺攤擺的好好的,突然不賣了?
正想說話,攤位旁的另一個大嬸就道:“我已經給你弄好了,反正你下次小心點,先給這位同誌把東西買了再說吧。”
擺攤的同誌這才點點頭,歎了口氣,問柳素素要什麼,柳素素道:“同誌,這些下水給我稱兩斤吧?”
“兩斤?”擺攤人一愣,以為柳素素是想吃肉又沒票,隻能借這個解解饞,但這玩意兒可不興吃啊!“同誌你確定要兩斤。”
“要,麻煩幫我稱一下吧。”
柳素素都那麼說了,這人隻能照辦,一邊稱還一邊跟旁邊的大嬸抱怨著:“不是我不小心,實在是那些畜生太難照料,水一放好就全給撲沒了,我又有什麼辦法……唉,可真是磨死人了。”
柳素素從他手裡接過豬下水,想了想還是問道:“同誌,你們說的放水的事,是怎麼回事?”
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賣豬下水的這人叫朱勇,是養殖場這邊的員工,平日裡主要負責的是照顧雞鴨等牲畜,其他的還好,也就是喝水這件事令他操碎了心。
養殖場那邊也是挺缺水的,和部隊一樣,主要用水隻能依靠於幾裡開外的那條河,雞鴨肯定不能直接趕到河邊去,隻能挑水回來倒進專門修的水池子裡,供它們喝水。
冬天倒還好,水少一點,天氣冷喝的也不多,主要是一到了天氣熱的時候,水一倒下去,那些雞鴨就特彆喜歡往水池子裡麵鑽,把水弄得到處都是。
養殖場的環境本來就差,現在地上整天濕噠噠的,那味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衝。
沒了水就要重新挑,每天都要來來回回的跑幾次不說,朱勇還有彆的事要乾,不可能整天守在那,這些天就因為缺水的事被養殖場的主管罵了幾遍了,剛才急急忙忙的要收攤回去,也是因為大嬸跑過來告訴他池子裡又沒水了。
“我等會再回去看看吧,實在不行我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朱勇哭喪著臉道。
柳素素想了想,突然道:“同誌,我這邊有個法子,你聽聽看行不行?”
聽她這麼說,朱勇並沒有立馬高興起來,反倒是有些狐疑的問道:“同誌,你真有辦法?”
倒不是朱勇看不起柳素素,而是為著這件事,他們養殖場想了不少法子,都沒用。
最後想了想隻能多請幾個人過來,大家輪著乾活,再請個人專門照管著,不讓那些雞鴨往水池子裡麵鑽。
但請個人就要多一分工資,而且現在的工作單位那都不是私人能決定的,想要加人還必須打報告,得到批準了才行。
因為太過麻煩,加上也不想開那麼多工資,這事提了好幾個月了,主管那邊還一直磨蹭著,朱勇又急又氣,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同誌,說自己有法子,擱誰誰都不敢相信呀。
柳素素剛想說話,一旁排隊的人就搶先道:“你還不知道這是誰吧?這可是我們軍區的柳素素同誌!”
軍區來養殖場買肉的人雖然沒有供銷社多,但也是有的。
現在隻要是軍區的人,就沒有誰是不認識柳素素的,雖然時間還比較短,安裝水管對糧食產量的好處還看不出來,但大家很明顯的能感受到方便了很多,至少不用整天辛辛苦苦挑水了。
也因為這個,軍區不少人對柳素素的態度是很好的,見了麵就要誇上一番,這在軍區裡倒沒什麼,可拿出來說,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朱勇看著那說話的嬸子,一臉迷茫:“柳素素……是誰?”
話音剛落,“噗——”的一聲,頗為刺耳的笑聲傳來。
一個神情十分高傲的女同誌走了出來,大聲笑道:“柳同誌,你該不會你現在有多了不起吧,隻要報你的名號誰都能認識你?臉也太大了吧?”
柳素素當然沒想過自己有多了不起,那位嬸子這麼說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就不代表她就願意被諷刺了。
看著來人,柳素素挑眉:“我從頭到尾好像還一句話都沒說過吧,你怎麼就知道我心裡想的什麼?哦,不對,我得先問問,這位同誌你是誰?”
被她這麼一問,女同誌先是一愣,隨即臉都要氣歪了:“你是故意的?你難道還不認識我?!”
柳素素當然認識她,這不就是住在樓上蔡副團長的愛人,那個在文工團工作的白靜嗎。
其實她也是挺費解的,怎麼這蔡家一家人男女老少都跟白骨精一樣,走了婆婆又來了媳婦,一個個排隊等著找她的茬,趕都趕不走?
不過她可不會承認這一點,而是笑眯眯的把白靜的原話奉還:“你難道覺得誰都應該認識你?現在咱兩到底誰的臉更大?”
“哈哈哈”排著隊的眾人正無聊呢,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白靜氣得不行,果然啊,她娘說的沒錯,柳素素就是專門來克他們家的!
其實白靜一開始是沒有把柳素素放在眼裡的,就算她是個大專生,又在軍務處上班又如何,還不是隻能伺候那一畝三分地,整天日曬雨淋的,過不了多久就人老珠黃了。
哪裡像她啊,不僅是城裡人,還在文工團工作,兩人根本沒得比。
所以即便後來因為柳素素,蔡大娘和蔡桃被趕出了軍區,她除了覺得有些丟臉以外,倒也沒彆的,反正她也討厭在他家蹭吃蹭喝的婆婆和小姑子。
但後來,她突然發現去抗洪救災的人從自己男人,也就是蔡副團長換成了韓烈,頓時不解道:“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去年去執行這個任務的是蔡副團長啊,今年怎麼就突然換了人?
和一般人的心理不一樣,白靜巴不得蔡副團長出去執行任務,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早點升上去,她就是因為想做團長夫人,才嫁給了蔡副團長這個泥腿子,結果兩人結婚時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七八年了,她都等的不耐煩了。
其實最開始確定的人確實是蔡副團長,畢竟他去過一次,更有經驗,效率更高一些。
但蔡副團長不願意啊,上次去抗洪,他被衝到了河裡,差點沒被拉上來,一想到那個情景,蔡副團長就嚇得不行,聽說這次的汛期更厲害,這要是又出什麼事,他肯定就回不來了呀!
蔡副團長說什麼都不肯去,但又不能明說,隻能說自己的腿傷還沒好,去不了。
當時石團長一聽就問他:“你腿傷還沒好?”他記得都有十天半個月了啊。“而且你這腿到底是怎麼傷到的,我都還不知道。”
蔡副團長眼神有些閃爍,又不能說實話,隻能含糊自己是不小心摔傷了。
石團長總覺得蔡副團長奇奇怪怪的,這慫樣子,簡直連新兵蛋子都不如了。不過他不願意去就算了,反正部隊裡也不缺人。
就這樣,帶隊的人才換成了韓烈。
結果到了蔡副團長的口中,就變成了是韓烈把自己的名額給搶走了。
白靜一聽,差點沒氣死,等回娘家的時候,她就把這事抱怨給了她娘聽。
白靜全家那都是覺得蔡副團長能有出息,成為金龜婿的,知道這回事後頓時坐不住了,白靜她娘就偷偷摸摸的找了個神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韓烈新娶的媳婦,那個叫柳素素的專門克他們蔡家呢!
“……所以以前柳素素沒嫁進來的時候啥事都沒有,現在她一來了,我們家就雞犬不寧了?”白靜恍然大悟道。
白靜她娘一拍手:“正是這個理,這一家子那可都是禍害,你離他們越遠越好!”
白靜想到了韓錦從前恐怖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顫。
她雖然看不上柳素素,但也不能讓她害了自己成為團長夫人的大夢啊!
白靜不傻,她知道自己找神婆的事屬於封建迷信,肯定不能讓蔡副團長知道,一回去就隻說了搬家的事。
恰逢蔡副團長從隊裡開會回來,會上,鐘師長毫不隱晦的將韓烈表揚了一番,說他這次組織工作做的相當好,雖然汛期嚴重,可這次的人員和財力傷亡,都比之前要輕了不少。
蔡副團長以為這是在故意揭他的短,頓時臉就耷拉下來了,現在白靜還要他主動搬走,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憑什麼,要搬也是他們搬,我們搬走還顯得我們怕了他們了!”
白靜爭強好勝了一輩子,想著還確實是這樣,現在可是她看不上柳素素,她憑什麼要躲。
所以此時她才會衝了出來,就是想要柳素素出醜,這樣以後她看著自己還不會躲得遠遠的了?
但哪知柳素素不僅長了一張狐媚臉,嘴皮子也這麼討厭,白靜自視甚高,什麼時候在這麼多人麵前被人下過臉子,那是越想越生氣。
但又怕自己再說什麼被柳素素懟回來,氣個半死,噎了半天才道:“那你有本事就說自己是什麼辦法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她覺得柳素素八成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在軍區出了風頭還不夠,現在還想在養殖場也賺儘名聲,也不看看她配嗎?
之前想出那水管的法子說不定都是瞎貓裝上死耗子呢,現在還想解決養殖場的事,可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