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這笑容如何刺痛了什麼,一直在眾人身後的陳大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冷嗤一聲。
“矯情什麼呢?誰生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還要靜養,資本主義作風!”
話說出口,在場的人麵色都不好看。
白筱芸抬手攔住已經站起來的林溫瑜,高大的男人驟然起來,顯得原本就不算寬敞的病房有些擁擠,他眼底的冷意已經藏不住,礙於白筱芸攔著他,才沉默地又站到一邊。
白筱芸淡淡地將目光投向陳大姐:“我就是個肉體凡胎,會流血會受傷的,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坐個月子,就是資本主義作風了嗎?”
雖說八十年代已經沒有那麼敏感,可所謂的資本主義作風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一頂大帽子!
陳大姐沒想到白筱芸居然會直接對她發難,神情僵硬,隨後嘴硬道:“我說的不對嗎?不就是生個孩子,不說遠的,就咱們大院裡,兩年前康姐還有一年前小劉生完孩子,不都是第二天就下床乾活,洗衣做飯?”
白筱芸盯著陳大姐,心中忍不住笑了。
若是其他人來說這話,也許還有可信度,可陳大姐來說?
小說裡,陳大姐也出現過,這人是難受孕體質,跟丈夫結婚多年都生不出孩子,最後偏執地做了許多惡事。
現在這樣陰陽怪氣,大概也是嫉妒她一胎生了倆,而自己肚子這麼多年也沒爬出個一兒半女。
帶頭的婦聯主任李文娟,神色氣憤:“陳嘉妍,小白這是早產,還是雙胞胎,跟平常生孩子能一樣嗎?”
這個年代醫療資源以及技術都十分匱乏,大部分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裡找赤腳大夫接生,說是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
可但凡生過的人都知道,哪裡是這麼容易的。
“生一個是生,生兩個就不是生了?生個龍鳳胎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文娟的話戳了陳嘉妍的痛處,立刻就跳腳了:“再說了,我有說她不該坐月子嗎?我就是說她哪裡就這麼嬌貴,大家夥都是來看她,她還嫌吵?”
李文娟沒想到陳嘉妍還敢頂嘴,她有苦說不出。
李文娟這糟心玩意兒,沒注意到白筱芸男人的臉色已經比鍋底還黑了嗎!
礙於這蠢貨的男人,跟自家男人的交情還不錯,李文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本來身體不舒服的人就是要靜養,再說了,小白這不是才剛剛醒過來嗎?”
白筱芸不是願意吃悶虧的人,心底冷笑一聲,麵上卻眼眶一紅。
“果然,有些事情還是得經曆的人才能明白,李主任,謝謝你願意為我說話。”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語氣委屈:“昨天生孩子的時候,我都害怕死啦,感覺自己怎麼也撐不過來,總覺得下一秒就要痛暈過去了。”
這些話瞬間引起周圍人的共鳴,來看望白筱芸的,都是大院裡的,大多都是生養過的。
“是啊,我當時生我家那個的時候,接生婆說太胖了,腦袋都卡柱,最後還是我拚了老命才生出來的。”
“我生二丫的時候也難產,當時一盆盆血水,我看著都不敢想那是我流出來的…”
“咱們生一個就要命了,小白肯定更耗氣力,你就安安心心坐月子,沒誰會亂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