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2 / 2)

謝箐在大衣櫃的紋飾上摸了又摸,“走了就看不到這些精致的家具了,好可惜。”她遺憾地感歎一句,打開門,從底層取出一隻玫紅色鑲邊的行李箱,把工具書和幾件日常換洗衣物裝進去,便提著箱子下了樓。

娘倆正坐在客廳吹風扇,喝冷飲。

陳玥華見謝箐提著行李下來,臉色一沉,杯子往茶幾上一磕,“你這是做什麼?”

謝箐笑笑,“沒什麼,當警察工作時間不定,家裡住的偏遠,師父給申請了宿舍。”

一提起工作,陳玥華就扶額,“乾什麼不好,非乾法醫,將來找對象都難。家裡不缺你那點工資,辭了吧,去你爸的公司做打字員都比那個強。”

貶低法醫工作已經是謝家的老生常談了。

謝箐蹙起眉頭,不鹹不淡地說道:“你們聊,我走了。”

陳玥華被她晾起來了,臉麵上下不來,“滾吧,滾得越遠越好。”

她是國內著名的舞蹈家,總是細聲細氣地講話,這般粗魯還是頭一次。

謝箐知會一聲也就罷了,她瞥了幸災樂禍的謝筠一眼,徑直出了大門。

門關上了,客廳裡安靜了片刻。

陳玥華道:“筠筠有沒有覺得謝箐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謝筠點點頭,“她醒來後我就覺得不一樣了。”她默默回憶一番上輩子的事,“如果是以往,媽媽讓她辭職,她肯定要發脾氣的吧。”

難道謝箐也重生了?

謝筠忽然打了個哆嗦。

陳玥華見她臉色青白,眼神飄忽不定,趕緊抓住她的手,“筠筠不怕,她要是再敢動手,媽媽讓你爸爸教訓她。”

謝筠不怕,就是覺得委屈。

老天爺既然憐憫她,讓她重生,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為什麼又讓謝箐重生呢?

上輩子她因車禍傷了腿,再不能跳舞,重度抑鬱三四年,三十一歲病亡,謝箐可是開開心心地在婆家的公司做到了行政總監,孩子都生了兩個。

這不公平!

她眼裡翻滾著淚花,帶著哭腔說道:“媽,不用了,不能全怪妹妹,她在爺爺身邊長大,跟我本來就不親,再加上做了法醫,心裡不痛快也是有的,我是姐姐,言語間應該更謹慎一些。”

說完這一句,她的心情又好了。

謝箐回家時已經上高中了,學不了跳舞,就一心想在學習上壓倒她,萬萬沒想到,她想念醫科,卻因一分之差被調劑到冷門的法醫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的確應該更‘謹慎一些’,瘸子麵前不說短話和閒談莫論人非,都是一個人的基本素養。”謝箐推門進來,朝陳玥華點點頭,“我忘記拿水杯了。”

謝筠脹紅了臉。

陳玥華惱羞成怒,“我是你媽,還說不得你了?”

謝箐拿起茶幾上的紅色保溫杯,“您當然可以,請繼續。”

她毫無誠意地扔下一句,腳下不停,又朝門口去了。

陳玥華被氣得口不擇言,“就你這個樣子,還敢肖想你哥的同學?依我看,這輩子你都彆想嫁出去了。”

“您操心謝筠就好。”謝箐的語氣毫無波瀾,關上門走了。

謝筠狐疑:“媽,她這是什麼意思?”

陳玥華也不知道,隻好安撫謝筠,“隻要你能去,你哥就不會帶她,放心吧。”

……

謝箐故意留下模棱兩可的話讓母女倆去猜,自己則拋下謝家一切,哼著亂七八糟的歌去了公交車站。

謝家在豐城最東端的臥龍小區,距離海濱浴場不到三公裡,但離安海市公安局可遠了,至少三十公裡。

好在她運氣不壞,往常要等一刻鐘的161公交車,今天三分鐘就到了。

……

因為是星期六,宿舍樓裡安安靜靜,樓道一個人沒有。

謝箐把行李箱拖上三樓,從皮包裡翻出3011房的鑰匙,打開門鎖,進了房間。

房間和其他宿舍一樣,差不多三十平米,四張床,四個櫃子兩張桌子,沒有獨立衛浴。

但好在局裡新人不多,住宿舍的也少,原主仗著法醫助手的身份得了一個單間。

原主已經領好了被褥——一整套軍綠色,整整齊齊地摞在床頭。

謝箐把行李簡單收拾一下便出了門。

“誒,謝箐,你怎麼也來得這麼早?”對門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清清爽爽的年輕姑娘,“我東西沒帶全,想去買點兒,你去不?”

謝箐笑道:“正要去呢,我們一起吧。”

這位叫黎可,中等身形,大眼睛圓臉嘴唇微厚,第一印象開朗帥氣。

她是警察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和謝箐同是22歲,二大隊的小新人——謝箐的法醫五年製,但她早上學一年。

二人肩並肩下了樓。

黎可看一眼手表,“快五點了,隻能去小賣部了。謝箐,明兒陪我去趟商場吧,我愛出汗,衣服臟的快。”

“好啊。”謝箐不喜歡原主的品味,更不喜歡原主模仿的謝筠的品味,所以帶來的衣服不多,欣然應允了。

第二天一早就下雨了,二人冒雨去了友誼商場,逛小半天,臨到午飯前滿載而歸。

謝箐回到宿舍,正要整理櫃子裡,就聽見一個刺耳且單調的“嗶嗶”聲響了起來。

嗯?

沒開電器啊!

謝箐傾聽片刻,從皮包裡翻出一個bb機,小小的顯示屏上寫著:馬上來解剖室。

電話號碼不是熟悉的,但找她去解剖室的除了原主的師父沒彆人。

來活兒了!

謝箐不敢耽擱,東西往櫃子裡一扔,背上包提著傘就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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