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1 / 2)

將近淩晨,師徒二人回到了警察局。

曹海生腰疼回宿舍休息,謝箐洗了澡換過衣裳,睡意全無,便去了趟二大隊。

二大隊是重案大隊,成員們夜不歸宿是常態。

謝箐進去時,李驥正孤零零地坐在一塊大黑板前發呆。

聽見腳步聲,他回頭看了一眼,“小謝啊,你也睡不著嗎?”

謝箐拉了把椅子,“查到什麼了嗎?”

李驥搖搖頭,“目前還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謝箐“哦”了一聲,認真把黑板上的彙總內容看了一遍。

總共三樁案子。

第一樁,死者穀德成,男性,65歲,家在青江南岸福興小區3棟。

94年3月12日傍晚,其在青江公園遛彎時失蹤,13日下午,屍體從青江入海處打撈上來。

屍檢結果:溺亡,頭部有磚石傷,手腳有捆綁痕跡,後背、雙腳有拖擦傷。

第二樁,死者閻麗芬,女性,56歲,家在青江下遊龍灣村。

95年6月21日傍晚,其在從市裡返回的路上失蹤,6月22日早上,屍體出現在青江下遊。

她的屍檢結果與穀德成相似,但她的顱骨損傷更嚴重,溺水的征象不明顯,可見其溺水時已經處於瀕死狀態。

第三樁就是黃琦案了,正是這個案子讓黃大隊把前麵兩樁聯合了起來。

三樁案子有三個共性。

第一,殺人手法本質上相同。

第二,凶手的謀殺目標具備某種一致性——穀德成,經常在公園騷擾年輕女性;閆麗芬,經常在市裡用訛人的方式詐取錢財;黃琦,調皮搗蛋,小區裡的小孩幾乎都被他欺負過。

第三,死者都在青江兩岸居住。

據此,黃振義推測,凶手在這一帶活動頻繁,或者工作,或者生活,還可能有一輛車。

李驥托著腮,“你說,凶手是不是被這樣的人傷害過?”

“也許吧。”謝箐問,“黃琦的生前活動軌跡掌握了嗎?”

李驥道:“基本掌握了……”

黃琦在小區裡出了名的難纏,帶孩子的家長都不讓自家孩子跟他玩,和他年紀相仿的大孩子不敢跟他玩。

所以,黃奶奶跟老夥伴兒們聊天時,他就一個人在小區裡亂轉。

17點40左右,有人在望江小區東偏門門口見過黃琦,說他自己往壩下去了。

這個點兒雖是下班時間,但望江小區的人大多走正門,不去偏門。不上班的人買菜做飯,更不會到東偏門去。

因為發現屍體的時間太晚,可以調查的對象有限,除此之外,暫時沒有更多的消息。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17:40是最後一個時間節點。

謝箐靠在椅背上,“凶手是怎麼把孩子騙上車的呢?他需要一個僻靜的地方出手,青江沿岸又有哪些地方適合殺人拋屍呢?”

“那孩子天不怕地不怕,隻要說帶他坐車玩,就足以讓他上車了吧。”李驥起身從辦公桌上拿來一張安海市地圖,用夾子夾在黑板上,指點著說道,“這裡是汙水處理廠的排放口,平日比較僻靜。這兩處是高壩,壩下是深水區,比較危險,基本上沒什麼人去,這一處離望江小區不到三公裡,我們懷疑黃琦就是在這裡出的事,但黃大隊帶人去過了,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謝箐思考片刻,“從這些情況上看,凶手第一次出手就乾淨利落,有點出人意料。”

李驥一愣,“你的意思是,還可能有其他沒發現的案件?”

謝箐道,“我隻是胡亂猜測,還有……”她往周圍看了看,確定辦公室隻有李驥一個人,“我個人認為,凶手可能是出租車司機,他經常在這一帶蹲點,年紀不到三十,開全天,且結婚不超過一年。”

李驥驚呆了,“出租車司機?這個確實有可能,但為啥結婚不久?”

謝箐道:“從凶手前兩次作案的對象來看,他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也可能是小時候被人這樣欺負過,現在長大了,想替天行道。但孩子不一樣,即便是熊孩子,那也是孩子,一般人下不了手。但如果凶手結婚了,有了孩子,他也許就能共情被黃琦欺負的孩子。”

李驥眨了眨細長的眼睛,“好像……”

北邊一排辦公桌後麵響起一陣椅子的吱嘎聲,一個人坐了起來,“非常有道理。”

“黃大隊。”謝箐被唬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我隻是……”

黃振義一擺手,“不要緊張,即便是猜測,也是一個偵查方向。”

還好,還好。

謝箐鬆一口氣——有些老人兒喜歡擺資曆,拚經驗,不喜歡他人對自己的工作指手畫腳,即便當時勉強接納,也會有負麵影響。

“坐吧。”黃振義在桌子上搭了半個屁股,大手抹了把臉,“我就喜歡聽高材生分析問題,小謝還有彆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