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2 / 2)

“吱嘎!”急刹車聲打斷了丁法醫的話。

謝箐和丁法醫一起朝聲音來處看了過去……

停下的是輛皇冠車,車牌號碼小且特殊,一看就是市政府的車。

車門開了,下來三個成年人,一男兩女——中年男子是副市長沈莫言,年輕女子是女配沈清。

沈清的母親一邊哭一邊要往警戒帶裡跑,但被一名穿著警服的女子攔住了。

女子委婉地勸道:“萬女士,刑偵人員還在勘察,一旦破壞了現場,案子就不好偵破了,您請稍等片刻。”

“沈副市長節哀。”幾個領導也迎上去了,擋住了沈莫言和沈清。

黃振義見狀鬆了口氣,對安法醫和丁法醫說道:“新修的柏油路,足跡什麼的彆想了,全靠你們了,有什麼發現嗎?”

安法醫道:“死者肌肉鬆弛,從瞳孔和屍溫的情況來看,死者死亡時間在淩晨一點半到兩點半之間,他的顏麵、口唇、甲床有青紫的現象,眼球結膜有瘀血性出血,符合一般的窒息征象。但奇怪的是,死者的口鼻、頸部、胸部等找不到任何機械性窒息的痕跡。”

黃振義問:“你的意思是死因不明?”

安法醫道:“也可以這麼說。”

黃振義蹙起了眉頭,“車裡還有其他發現嗎?”

安法醫道:“發現了幾根頭發,煙頭若乾,其他的就沒什麼。”

黃振義看向謝箐,搖搖頭,又往來處看了過去,恰好一輛出租車停下,曹海生從上麵跳了下來。

安法醫道:“丁法醫,小謝,車裡已經搞完了,你們把屍體抬到擔架上,曹法醫看過後,就可以拉去殯儀館了。”

被點到的二人答應一聲,放下手頭的東西,立刻行動起來。

謝箐抬腳,丁法醫抬上身。

人體死亡後,會在1—3小時開始屍僵,屍僵的形成有上行型和下行型,後者比較多見。

沈懿下半身未形成屍僵,皮鞋鋥亮,但皮鞋頭癟了一處,顯然被硬物碰撞過——鱷魚牌皮鞋,不算特彆好,但符合沈懿身份。

穿的是西褲,褲縫筆直,褲腿乾淨,皮帶是金利來的。

上衣是時下流行的軍綠色休閒小西裝,裡麵搭了件尖領白襯衫,領子和袖口都很乾淨。

沈懿的丹鳳眼半闔著,儘管因顏麵發紫而略顯猙獰,也能看得出活著時的清雋和意氣風發。

好好的一個男青年,就這麼被寫死了。

謝箐遺憾地歎息一聲,隨即又想,如果她早想起這一茬,是不是就能救下他呢?

答案是否定的。

她上一世工作太忙,這本書隻是隨便翻翻,一天沒到就看完了。

如果她沒有穿過來,她可能連主角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即便她想起來,她也不知道沈懿什麼時候死、在哪死、怎麼死的——畢竟,葬禮是一個半月後舉行的。

曹法醫和安法醫交流片刻,二人一起蹲下來,重新做了一遍屍表檢查。

還是一無所獲。

一個分局領導過來了,問黃振義:“都掌握到什麼線索了?”

黃振義道:“嚴局,從輪胎的痕跡看,有急刹車的跡象,車門和車窗完好,被害人在一兩個小時前死於窒息,具體情況需要解剖才能知道。”

嚴肅然,嚴副局長說道:“被害人的妹妹說,她和她朋友通過電話,說淩晨一點被害人和幾個朋友從金櫃出來,死亡時間基本吻合。”

黃振義點點頭,“也就是說,他駕車到這裡才遭遇了意外,之前並無波折。”

嚴局道:“這裡是第一現場,認真勘察,務必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黃振義挺了挺胸膛,“請嚴局放心。”

這時,曹海生解開被害人的襯衫,翻開到肩甲處:“這裡皮膚發白,有被約束的痕跡。”

按道理,有被約束的痕跡,就一定是他殺。

但曹海生又找了一遍,仍不能確定其根本死因。

謝箐做好記錄,蹲在曹海生身邊小聲說道:“師父,他有沒有可能死於嗎啡?”

曹海生眉心一跳,正要說話,就聽丁法醫開了口,“不可能吧,絲毫沒有那方麵的跡象。”

安法醫點了點頭。

這是九十年代的北方,人們對毒/品一類的東西見識較少,兩位法醫一時想不起這一類死亡的特征並不稀奇。

曹海生沒有急著否定謝箐,“有一定的道理,但找不到證據支持。”

謝箐見他表情扭曲,知道他的老腰禁不起這麼折騰,便道:“師父,我眼睛好使,我來找找針眼吧。”

曹海生道:“去殯儀館再說。”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便響起了沈副市長顫巍巍的聲音,“法醫找到死因了嗎?”

看來必須在這兒給出死因了。

曹海生給謝箐使了個眼色,說道:“快了快了。”

安法醫和丁法醫一起搖搖頭,但也沒敢說什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