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為呂京翻案,找到凶手的作案動機最為關鍵。
法醫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謝箐在腦海中對凶案發生的過程做了兩次模擬,便跟著大部隊對全屋進行了細致的搜索。
女主人不太勤快,從鍋灶處就能看得出來,水泥牆麵上滿是厚厚的油垢。
檀易在碗櫃旁站了好一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麼。
謝箐瞄了一眼,“這裡原本應該有個瓷油壺,殘骸就在那邊的簸箕裡。”
檀易微微一笑,“觀察入微。”
謝箐道:“檀隊謬讚。”他先去臥室,後看堂屋,而謝箐先看的堂屋,自然先他一步。
大家交換場地,謝箐進了東邊的臥室。
屋子南麵有一張大炕,靠北牆放著一架過時且破舊的高低高組合櫃。
窗戶上拉著窗簾,中間沒拉嚴,露出了釘在窗戶上的塑料布。
炕上的三個被窩還在,一個單獨在炕頭,兩個挨著在炕稍,彼此距離至少一米五以上。
炕上鋪著的地板革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什麼都在,又什麼都不在了,一個家庭就這麼破碎了。
……
四個人把整座房子搜了一遍,一無所獲,不得不退了出來。
呂京說得沒錯,他家確實不富裕,隻有一台舊電視機值幾個錢。
現場完全沒有被翻撿的痕跡,魏芬芳的包裡有三十一塊,呂京的外套口袋裡有二十二塊三。
一個家庭就這麼點錢,的確沒有為財殺人的可能。
大家夥兒剛出大門,一對中年夫妻便快步迎了上來。
男人不客氣地問道:“幾位是警察局的吧。”
李驥道:“我們是市局的刑警,我姓李,您貴姓?”
男人道:“我姓魏,魏誌平,魏芬芳的大哥。聽鄰居說這裡來人了,就過來問問。”
女人也開了口,“警官,聽說呂京s不認罪,你們是給呂京翻案的吧?”
男人一聽“翻案”二字就來了情緒,跳腳道:“我妹妹就是他殺的,那狗東西才不是人呢,我妹嫁給他一天好日子沒過過,你們要是給他翻案就是喪良心!”
他的聲音極其響亮,震得人心煩意亂。
遠處的狗叫起來了,呂家左右鄰居的大門也陸續開了。
有人在黑影裡聲援男人,“對,那小子沒事就喝幾口貓尿,喝完了就打人,芬芳遭老罪了,人肯定是他失手殺的!”
“對,肯定是,賊喊捉賊罷了,警官千萬不要相信他。”
“那玩意兒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現在輪到他自己死了,害怕了,叫屈了。就該挨槍子兒!”
……
等議論聲停歇了。
檀易開了口,“大家不要著急,首先,案子是由檢察院打下來,要求我們市局重新調查的。但重新調查並不意味著給呂京翻案,而是將這樁案子的關鍵證據補齊,補齊的結果有兩種,一種是讓呂京無話可說,二是將真正的凶手繩之以法。不管哪一種,都是為被害人伸冤,大家說對不對?”
檀易輕易不會長篇大論,但真正論起來也一套一套的,言辭懇切,入情入理。
魏誌平的情緒穩定了些,“這位警官的話有幾分道理,那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檀易不答反問,“你妹妹有仇家嗎,或者關係親近的朋友。”
魏誌平道:“你什麼意思?”
檀易道:“一般來說,凶殺案大多熟人所為,或為財,或為色,或為了某個不可說的秘密。”
魏誌平的妻子道:“芬芳人緣不錯,處得好的初中同學還挺多的,這些分局的警察都查過了。”
魏誌平點點頭,“這幾天,我們一大家子也在反複琢磨這個事,但我們兄弟姐妹各有家庭,平時不怎麼在一起,不知道她在廠子的人際關係咋樣。”
幾個鄰居湊了過來。
檀易問他們,“大家有知道的嗎?”
一個年輕些的嬸子說道:“芬芳帶朋友回來過,我看見的有兩三個,都是女的,二十出頭,不大可能殺人。”
“對對對。”一個大媽也開了口,“我也見過一個,說是芬芳同事,幫她回家取褲子,我看見她開門,當時還問了一嘴。”
檀易道:“如果看到她們,你們還能認得出來嗎?”
大媽道:“這個不好說,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事了,隻是一走一過,沒說幾句話。”
檀易問:“事發當晚,大家沒聽到異常的動靜嗎?”
大媽道:“我家就在隔壁,真的什麼都沒聽見,四點半吧,呂京大叫起來,我們大家才知道芬芳出事了。”
……
回到市局,四個人開了個小會,正式把呂京殺妻案的卷宗研讀了一遍——之前沒仔細看,是怕先入為主,被分局的結論影響,固化思維。
與分局的調查想對比,檀易等人有如下發現:第一,玻璃片上的纖維;第二,魏芬芳的同事來過呂家。
纖維要等技術室化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