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箐開了口,“你彆慌,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家裡有沒有不起眼的瓷瓶、瓦罐、鼻煙壺、破畫、大碗、佛像、硯台、痰盂、油燈燈台、蠟燭燈台、瓷板畫兒、大錢兒……”
呂京忽然直起了腰杆,撲到桌麵上,慌裡慌張地在一堆照片裡翻。
檀易從一旁拿起一張照片,“你是找這個嗎?”
那是一張東臥房門口的照片,堂屋那盞白熾燈的燈繩就垂掛在門邊上。
呂京搶過去,仔細看了看,“誒?我記得燈繩下麵拴的是大錢啊,怎麼成了螺母呢?難道是我記錯了?”
杜準精神一振,湊上去看了一眼,“如果這是凶手換的,真可謂用心良苦啊,上麵還帶著鏽跡呢。我找了好幾遍,也沒注意到這個玩意兒。”
謝箐想起了和曹海生一起做的現場模擬,這場景倒是對上了。
她問道:“你家菜刀一般放哪裡?”
呂京想了想,“不好說。她下班後帶孩子做飯,偶爾還打毛衣補充家用,家夥式兒隨便放。”
所以,菜刀很可能就在靠著東臥房的鍋台上。
回到車上,杜準掰著手指頭盤算一遍,“凶手具備以下特點,一,懂大錢;二,去過呂家;三,個頭高,力量大;四,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五,謹慎。隻要我們把所有去過呂家的人複查一遍,這案子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檀易道:“回頭重新對魏芬芳的同事和同學做一下背景調查。”
杜準摩挲一把帶胡茬的下巴,“要不,我再回去辛苦一下?”
檀易搖搖頭,“杜哥回去休息,嫌犯要跑早就跑了,不差這一兩天。”
杜準往後一靠,“那倒是。看來可以過個消停年了,舒坦!”
謝箐從背包裡摸出幾個大白兔,給杜準遞了過去,“今兒過年,杜哥吃塊糖甜蜜一下。”
“大白兔!”杜準抓過去,剝掉皮放到嘴裡吧嗒幾下,“這玩意兒好吃,不齁甜。”
謝箐自己剝一塊放到了嘴裡。
檀易扭頭看了她一眼。
謝箐原本沒在意,但他看的這一眼有點長,便了悟了,趕緊又掏出一塊,打開紙皮送了過去,“檀隊也來一塊?”
檀易右手鬆開方向盤,拿起來放到嘴裡,“我其實不大喜歡吃糖,但今天過年,破例一次。”
謝箐:“……”
“哈哈哈……”杜準大笑,“小謝這事兒辦得不好,咋就把咱檀隊忘了呢。”
謝箐覺得給上級投喂太曖昧,就故意忽略了,沒想到檀易也想吃。
她辯解道:“主要是忽然想起了戶籍室,他們要是能幫咱們查一下,估計晚飯前這案子就破了。”
她來了一招乾坤大挪移。
杜準果然上了當,“這倒是,隻要查到檔案,估計就八/九不離十了。”
檀易道:“放心,我和上麵打過招呼了,回去就能查。”
杜準掙紮了一下,“算了,我還是回家,小謝到時候呼我一下。”
謝箐道:“成,杜哥放心。”
檀易把杜江送到家門口,載著謝箐回了局裡。
二人帶上卷宗,一起去了戶籍室,謝箐還給工作人員帶了糖和瓜子。
同學五個,啤酒廠四個。
工作人員問先查哪個。
檀易道:“先查白雲。”
白雲是給魏芬芳取褲子的同事。
此人34歲,本地人,已婚,丈夫常有鑫,35歲,老家在安海市曆山縣,二人共育有一子一女,家住古橋路527號。
夫妻二人均沒有前科。
……
謝過戶籍科的同事,二人從樓上下來,正好遇到任亞光。
任亞光問:“檀隊,今兒我值班,有任務嗎?”
檀易道:“一起去古橋路吧。”
三人一起趕到古橋路,打聽到527號後,任亞光把車停在一家小賣部外麵。
任亞光下了車,在小賣部盤旋幾分鐘,帶了一袋老式麵包回來,興奮地說道:“檀隊,常有鑫無業,街溜子一個,總說自己做大買賣,‘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說的不就是古董嘛。不過,他人不在家,年前帶老婆孩子回老家了。老板娘說,比我高點兒,比我壯點兒。沒跑了,肯定是他!”
檀易道:“看來不用查其他人了。”
他從挎包裡翻出筆記本,找到黃振義的電話,把案件情況彙報了一下。
掛斷後,他對任亞光說道,“走吧,我們馬上趕往曆山。”
任亞光道:“檀隊,去曆山有段山路不好走,這車隻怕不大行。”
謝箐建議:“不然回局裡換我的車吧。”
檀易道:“局裡不是有輛越野嗎?”
任亞光道:“還在維修廠裡維修呢。”
檀易抱歉地看著謝箐,“我讓局裡給你報銷油錢。”
謝箐笑道:“隨便吧,我就當遊山逛水了。”
在她看來,沒什麼比值班時出任務更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