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故意(1 / 2)

謝箐之所以說這番話,是考慮到淩晨時分王家爺倆相繼去過東廂房。

她不確定二人是為了床上那點事,還是為了說服阮紅麗服從王家人的意誌。

儘管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人少之又少,但這是九十年代的農村,阮紅麗還年輕,一旦她擁有強烈的貞操意識,就很可能屈服於王家對她在精神上的打壓和引誘,對王家做出有利的供詞。

畢竟,從她的體態來看,她很可能已經生了孩子,而且補得很好。

阮紅麗聽了她的話,哭得更加不能自己。

黎可想拉她起來,卻被謝箐攔住了,“讓她發泄一下吧。”

黎可點了點頭。

謝箐忽然回頭,看向王老太太懷裡的孩子。

王老太太臉色驟變,“這是我家老大的孩子。”

謝箐冷笑一聲,“誰的孩子你說了不算,科學技術說了算,一驗便知。”

“啊?”王老太太惶惶地看向王村長。

王村長顧不上她,耷拉著腦袋蹲在地上,像死了一樣。

她又看向她的大兒子,她的大兒子正在用吃人的目光看著謝箐和黎可,一樣沒心思搭理她。

王家大兒媳冷笑一聲,“現世報,真是現世報,咋就這麼活該呢。壞事都是你們乾的,那孩子跟我沒關係,誰愛養誰養,誰都彆想指望我。”

一個縣局的老刑警說道:“犯罪的犯罪,包庇的包庇,誰都逃不了,全部帶走。”

王老太太嚇了一跳,孩子差點扔地上。

那孩子嚇了一大跳,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謝箐趕緊上前,把孩子從王老太的手裡搶了下來。

她細看了一下,這孩子像阮紅麗,眉清目秀,眼神清亮,不像傻的。

也是。

父子三人都可能與阮紅麗有染,這孩子不定誰的呢。

可憐啊……

謝箐在心裡發出一聲長長地歎息。

孩子一哭,阮紅麗便安靜了下來,謝箐帶著孩子走到她跟前。

阮紅麗站起來,緊緊把孩子摟在懷裡,淚如雨下,“這是我的兒子,這是我的兒子,誰也彆想把他搶走。”

謝箐安慰道:“沒人跟你搶,你自己帶著他吧。等警察問筆錄時,我再替你看著,問完了,你自己就可以帶他了。”

阮紅麗安下心,抱著孩子上了警車。

謝箐、黎可也一起坐了上去。

屁股一挨椅子,倆人就萎了,但她們還有工作在身,必須強撐著。

四十分鐘後,一乾人進了問訊室。

孩子一離開母親就又大哭了起來,硬生生把謝箐哭精神了。

她把孩子交給黎可,打車去附近超市,買了奶瓶、奶粉,以及一些彩色塑料玩具,用超市的開水衝上一瓶,又趕回了警局。

孩子吃上奶瓶就不哭了,乖巧地躺在謝箐懷裡,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著黎可手裡發出“嘩啦嘩啦”聲的小玩具。

黎可道:“箐箐,你是沒看見啊,他媽媽可太慘了。地窖被捂密得不透風,蓋子一開,人還沒下去就能聞到老大一股騷臭味兒。麵積一張床大,王家人就給她打了個地鋪,牆角放著一個尿桶和一個紙簍,真不知道這四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唔!”小男孩鬆開奶嘴,衝著謝箐笑了,像在跟她說話。

“嗨。”謝箐回應了一下,又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人沒瘋,可見意誌力強大,我還挺佩服她的。”

“那也是。”黎可晃了晃塑料小玩具。

阮紅麗很快就做完了筆錄,再次見到兒子,她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對黎可和謝箐鞠了兩躬,正要說話,外麵就傳來了哭鬨聲。

阮紅麗聽到聲音又哭了起來,抱著孩子迎出去了。

黎可問一名參加問訊的警察,“她是怎麼被綁走的?”

警察“嗐”了一聲,“就典型的拍花手段……”

阮紅麗去縣裡打工,沒兩天就和同事發生了衝突,辭職不乾了。

準備回家的時候碰到了王金才父子,三個人拉了幾句閒嗑兒,王金才見她還沒買車票,就說自己開大三輪來的,可以順道把她捎回去,結果,一瓶健力寶就讓她睡了過去,醒來就在地窖裡了。

謝箐問:“孩子是誰的?”

大家都是警察,明白謝箐的潛台詞。

那警察道:“爺仨都參與了□□,孩子不知道是誰的。”

“一家子豬狗不如。”黎可恨恨地罵了一句,歎惋道,“這孩子慘了啊。”

謝箐道:“不一定。要看阮紅麗精神狀態如何,如果她走不出來,孩子的存在就會一直提醒她這段苦難的經曆,如果她走出來了,和孩子相依為伴,日子就能好過一點。”

那警察道:“這種可能性很小,看看她父母怎麼說吧。”

“是啊!”黎可附和著搖搖頭,“平心而論,如果是我,很難。”

謝箐又問:“阮紅麗沒說不告這樣的話吧?”

警察道:“她隻問王家人能判多少年。”

“那就好。”謝箐鬆了口氣。

這時,阮紅麗的父母進來了。

謝箐剛要迎上去,那二位就跪下了,她母親頭一低,朝地上磕了下去。

謝箐一個健步上去,把人拉了起來,“大娘,您這是何必?”

阮母哭著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閨女,我就知道她沒死,我就知道她沒死啊!”

阮父被黎可扶了起來,兩隻袖子左右開弓,不停地抹著鼻涕眼淚。

這二位形容憔悴,年齡不到五十,看著六十似的,還不如王村長夫婦年輕。

“你們應該感謝你們自己,是你們的堅持救了你女兒。”謝箐把阮紅麗拉過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咱們看以後看未來。孝敬父母,養育兒子,讓自己忙碌起來才不會胡思亂想。壞事做絕的是王家人,不是你,千萬不要用他們的錯誤懲罰你和你的親人知道嗎?”

這個時候幾乎沒有專業的心理醫生,謝箐多開導幾句,阮紅麗好好活下去的勇氣就多一些。

阮紅麗重重點頭,“我爹說了,他帶我出去打工,我一家人去京城。”

這是個好主意,遠離是非,才能更好地從是非中擺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