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驥問:“安海的酒店這麼多,檀隊為什麼會直接找到這裡來?”
檀易道:“首先,兔子不吃窩邊草,其次,這裡夠檔次。”
“那也是。”李驥表麵上讚成檀易,心裡卻有少許疑問——偷情這種事,難道不是越隱蔽越好嗎,陳誌成怎麼敢正大光明地來這種地方?
他的疑問很快就有了解答,魏希文昨晚確實開了一間房。
經服務員描述,入住的是個戴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官薇於二十一點左右抵達,早上四點半離開。
從如意返回萬豪,大堂經理果然找到了魏希文的全部開房記錄,據不完全統計,陳誌成每周都來一兩次。
在回機械廠的路上,李驥道:“太囂張了。”
檀易道:“機械廠在萬豪簽有招待協議,陳誌成又以魏希文的名義入住,哪裡囂張了?”
李驥道:“他就不怕被人撞見嗎?”
檀易笑了,“酒店越高檔,撞見的幾率越小,這才是正確的邏輯。”
李驥想了想,訕訕一笑,“我明白了。”
就像他,如果不是做了警察,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陳誌成那種道貌岸然的老乾部,每周都在萬豪酒店睡小出納。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邏輯啊。
二人回到機械廠的時候,正碰上魏希文中午回家。
他皮笑肉不笑地對檀易說道:“對不住了檀隊,我們廠長出去就沒再回來,我這邊正好也下班了。”
檀易道,“麻煩魏秘書跟我們回局裡協助調查。”
魏希文變了臉色,“為什麼,不管曹科長還是官出納,都和我沒關係。”
李驥出示了酒店出具的兩份證詞,“據我所知,官出納昨晚和你在一起。”
魏希文的自行車差點兒扔了,“我……我沒有……我……”
他下意識地看看左右,不少員工簇擁在不遠處看著他,額頭上的汗水瀑布一樣流了下來。
檀易道:“怎麼,你對‘協助調查’這個詞不滿意?”
“不不不,不是。”魏希文抓緊車把,“我先把車送回去,這就跟你們走。”
十二點二十,市局問詢室。
檀易詢問,李驥記錄,對象是魏希文。
“官薇和陳誌成到底什麼關係?他們昨晚是否見過麵?”
“可能見過麵吧,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魏希文,我們在給你機會,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真不知道啊!廠長每次都說,他要和官出納談談工作上的事。”
“你覺得陳廠長還能保你嗎?經偵支隊真的查不出問題嗎?”
“這……我沒那麼想。可能,我是說可能,情人關係吧。”
“多長時間了?”
“差不多五年。”
“陳誌成和官薇有經濟上的往來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問……”
“咚咚!”杜準敲門進來,“檀隊,你等的人到了。”
檀易起了身,“魏秘書,陳誌成來了,我希望你把握機會,不要執迷不悟。”
如果陳誌成說了,他不說,他就是負隅頑抗,將來不定判幾年。
如果陳誌成不說,他說了,他就是背主投敵,將來一定會眾叛親離。
魏希文臉色煞白,驚疑不定地看著檀易。
“你和李驥繼續。”檀易吩咐杜準一聲,看都沒看魏希文就出了門。
陳誌成在另一間問詢室。
檀易進去後,在主座上坐下來,負責記錄的換成了任亞光。
陳誌成擰著眉頭,坐在椅子上抽煙,一口接著一口。
檀易道:“陳廠長既然來了,不妨談一談吧。”
陳誌成道:“我和官薇確實有不正當男女關係,昨天晚上也確實見過麵,但我沒殺她。”
“陳廠長,空口無憑啊。”
“怎麼空口無憑,她一大早趕回家換衣服,我一直呆到天亮,有服務員為證,我是在如意吃完早飯走的。”
“殺人不一定親自動手,以陳廠長的實力,買凶不是難事吧。”
“我不可能買凶……”陳誌成突然收住話頭,狠狠按滅了煙頭,“檀隊,我承認我在男女關係上很不檢點,但絕對做不出殺人這種事,我言儘於此,如果檀隊找到證據儘管來抓我,告辭了。”
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推到身後的椅子,大步出了問詢室。
任亞光道:“這麼狂,難道是打量經偵大隊查不到問題嗎?”
檀易道:“大抵在疏通關係、籌借錢款,準備填窟窿吧。”
“嘖……”任亞光恍然大悟,“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半個小時後,李驥把魏希文的筆錄交給了檀易。
魏希文主動交代,陳誌成有公款吃喝、公款旅遊的違紀行為,至於是否貪汙,隻有陳誌成、官薇、曹璐仕三人知情,他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