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法醫關上車門,擋住兩個記者窺探的視線,笑著說道:“對不起,案子還在偵辦中,暫時無可奉告,請回吧。”
二人顯然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一個問道:“請問,死者是誰,找到屍源了嗎?”
另一個問道:“請問,屍體被分解了幾塊?有人說裝了四五袋,是不是被分成了上百塊?”
安法醫道:“對不起,我是法醫,在案子未破之前,無權透露任何案件相關信息,請回吧,辛苦了。”
檀易的警車到了,他和羅小歐一起下了車。
兩個記者立刻舍棄安法醫,朝他們撲了過去。
“檀隊,有線索了嗎?”
“什麼時候能破案?”
“聽說碎屍案會丟掉很多線索,難度很大,是不是這樣?”
“最近大案頻發,市局對此作何解釋?”
檀易道:“請回吧,現在無可奉告。”
說到這裡,他向後瞥了一眼,見謝箐和丁法醫抬著擔架快到門口了,便阻了兩個記者一下,“二位,我知道記者跑新聞難,但我們警察更難,大家互相理解一下,等能公布的時候,我們自然會向社會公布。”
兩位記者眼看著擔架抬進去了,卻一張照片沒拍到,語氣不由惡劣了起來。
“話說的好聽,自打你來了安海,大案要案就沒斷過。”
“是啊檀隊,你對此有什麼解釋?”
“失陪了。”檀易居高臨下地看了二人一會兒,轉身就走。
羅小歐道:“二位,犯罪分子什麼時候犯案,犯什麼案,不是我們警方能決定的,你這樣說話對我們有失公允。抱歉,失陪了。”
兩個記者一時語塞,隻好眼睜睜地看著二人走了。
檀易進了解剖室,問道:“怎麼樣了?”
安法醫道:“檀隊,死者是被尼龍繩勒死的,屍體完整,沒有組織丟失。”
謝箐切開胃部,打開聞了聞,“死者生前喝酒了,胃內容物很多,吃完飯不久就遇害了。”
檀易道:“他喝酒了,而且想開買賣沒錢了,心裡不痛快,很可能在路上和人發生了爭執。”
羅小歐道,“的確有這種可能性。”
謝箐舀出一勺胃內容物,“我認為他可能和一輛車發生了摩擦,爭吵後,對方趁其不備勒住他的脖子,把人帶到車上,拉回去進行了分屍。”
安法醫“嗯”了一聲,“這樣一來,他小腿後的生前擦傷就有了解釋。”
羅小歐道:“有一定的道理,但小腿後的擦傷還可能是門檻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所為,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
檀易看了謝箐一眼,“不忙著下結論,還有其他發現嗎看?”
丁法醫道:“那就是這些舊的氮肥袋子了,可以假定凶手家裡有地。”
羅小歐道:“這種袋子很常見,不少人在搬家的時候用來裝各種雜物。”
儘管他說得很客觀,但謝箐還是生氣了。
她說道:“從拋屍的幾個地點來看,曹科長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分解和拋屍。”
檀易反駁道:“我們目前尚未找到目擊證人,證明曹科長那天晚上的活動軌跡。另外,先殺人藏屍,後解剖拋屍也是符合邏輯的。”
謝箐道:“屍體上除了化肥,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附著物,這說明肢解的地方很乾淨,我師父一窮二白,沒有這樣的獨立空間做這樣的操作。”
檀易“唔”了一聲,“這一點對曹科長非常有利。很好,還有嗎?”
謝箐道:“如果不是我師父乾的,就要找有舊的氮肥袋子的農戶。氮肥一般下在玉米地裡,鄭家附近有地,是不是可以推測凶手可能住在鄭家附近?”
羅小歐道:“凶手是外科大夫或者法醫,農村即便有這樣的人才,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吧。”
謝箐道:“同理可證,我師父為什麼要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人呢?”
羅小歐笑了,“沒錯,這話很有道理。”
……
幾個人把屍體從頭到腳重新研究一遍,得出的還是那些結論,沒有任何新發現。
謝箐把屍體縫合上,湊成一個完整的人,和丁法醫一起送進了冷凍櫃。
推回櫃子之前,謝箐說道:“希望你下輩子好好做人,安息吧。”
丁法醫笑了,“小丫頭還挺感性。”
謝箐歎息一聲,“畢竟跟我師父沾親帶故,總覺得心裡堵得慌。”
——儘管她知道,鄭文凱的死是凶手的錯,但她還是因為房子有了一絲愧疚。
一乾人去分局開會。
警車一進院子就聽到了一陣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