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案子門都關著,死在屋裡的,根本沒有外人進來過。”店鋪門都用木板一塊塊拚起來關上,深夜裡動木板門,街坊肯定能聽見。
霍震燁把車停在路邊,看了眼兩間鋪子之間的距離,離的還真不遠,幾步路就到了,又把店後的巷子都看過一遍:“哪邊是第一家?”
“這邊。”
大頭指了指,霍震燁幾步走進店門,剛一進門他就皺起眉頭,這裡有一股極淡的血腥氣,不仔細聞還聞不出來。
他問大頭:“你聞到什麼沒有?”
大頭張開鼻孔聞了幾下:“沒有,是不是樟腦丸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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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存著很多成衣,還有客人送來待裁的布料,每間裁縫店總會存些樟腦冰片防黴。
“不是那個味道。”霍震燁往裡麵去,周裁縫有兩個學徒,一個十七八歲,一個才剛十歲出頭,大的那個被當成嫌犯,還關在捕房裡。
小的那個守著店鋪,掌櫃死了,他以後也沒地方去了,喪著臉坐在店裡。開裁縫鋪子,人際關係相對複雜,但周裁縫沒欠過租,沒跟人有過口角,人又很老實,從沒聽說他貪過人家料子,他做的旗袍在這條街上也是有名氣的。
霍震燁看看小學徒,他跟餘慶裡的孩子們差不多大,但已經自己討生活了:“你師傅那幾天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屋裡的血腥氣實在太濃了。
小學徒講話還有點口音,他想了半天:“師傅這幾天一直在做旗袍,門都沒出過。”
說著帶他們去周裁縫專用的小屋子裡,桌上的粉筆剪刀針線,牆上掛著成衣,周裁縫的屍體就是在這裡被發現的。
“他一個人做?沒讓你們幫忙?”
“他說要自己親自做。”
霍震燁在屋裡轉了一圈,連存放布料的屋子都去看過了,除了有血腥氣,什麼也沒發現:“再去第二家。”
第二家王裁縫不光做衣服,也賣布料,也有個小學徒,還有老板娘在。
她一看見霍震燁,眼睛都亮了,上下一掃,眼底笑意剛要泛起,又眼角一垂:“長官來了。”
“這是在乾什麼?”霍震燁問。
老板娘拿手絹掩住嘴角,假意哭兩聲:“等客人們來拿料子取衣服,我當家死了,上海是呆不成了,隻好回鄉下去。”
她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睛的餘光看霍震燁,吊梢眉毛一彎,就要哭。
霍震燁臉色不變:“店裡的人口就隻有三個人嗎?”
老板娘身體坐正,撩了一下頭發:“原來還有個學徒,人很不長進又呆笨,怎麼學也學不出來,我們就把人趕回鄉下去了。”
“走了多久?”
“一個月?我不記得了。”說著就有人來取料子,連裁縫鋪的門都不敢進,老板娘趕緊去忙。
霍震燁走進鋪子,這裡沒有血腥味,不但沒有血腥味,還有股現在不該有的味。
“霍公子,我聞到了!”大頭猛吸幾下,“有點香水味道!”
霍震燁眉頭一挑:“是啊,香水味,不是法國貨沒有這種留香。”王掌櫃前夜剛死,昨天老板娘就開心的噴香水了。
“去打聽打聽那個學徒什麼時候離開上海,跟老板娘有什麼關係。”
大頭嘿嘿笑了兩聲:“這個我們已經打聽過了,街坊鄰居是說這個老板娘跟那個學徒有些不清不楚。”
還是那個小學徒說出來的,說師傅不給師娘洗腳的時候,就是阿哥給師娘洗,等他大了要不要洗腳。氣得王裁縫拿藤條把徒弟趕了出去,東西扔得滿街都是,老板娘開著窗戶罵:“就許你這瘟生三長堂子裡吹煙泡,不許老娘洗個腳?”
可人確實走了一個月,他拎著東西走的時候,整條街都看見了。而且那個老板娘哪有力氣活生生勒死個壯年男人。
王裁縫的老婆還真的老實了起來,對王裁縫體貼溫柔,大家都說老虎變成貓了。
“人都走了,她還噴什麼香水?”霍震燁幾步上樓,推開房門,他站在門口掃一圈,指指床腳:“真走了,她床腳上還係什麼繩子?”
繩子離窗不遠,窗不沿街,麵朝巷子,人就是從下麵上來的。
霍震燁不願意進女人屋子,怕染了一身香水味,白準那個鼻子靈比狗還要靈,被他聞見,那可不得了。
大頭往裡去,推開窗一看,窗中間果然有繩子的磨口,這裡樓矮,幾步一蹬就能翻窗上樓來。
那人根本就沒離開上海,專等王裁縫去長三堂子找女人的時候,爬進來睡他老婆。
“彆打草驚蛇,你在這貓幾個晚上,就能把人堵到了,是不是合謀殺人,一問就知道了。”鋪子轉手,布料賣掉,老板娘和學徒,兩人互相是對方眼中的肥肉,必然要一起走的。--
“那兩個案子就沒有關聯了。”大頭犯愁。
“再四處轉轉,找找線索。”霍震燁走到街邊,從剛才小黃雀就一直站在他肩頭,隻是它一反往日活潑,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等霍震燁順著街走過去時,它突然轉動腦袋,飛到一間沒開門的鋪子前,用喙敲敲門板。
霍震燁跟過去:“你覺得這裡有問題?”
小黃雀點頭,霍震燁敲門,裡麵無人應聲。
隔壁賣布料的聽見聲音出來:“老閻都好幾天沒開店了。”
隔著門縫,霍震燁聞見了很濃很濃的血腥味。
</>作者有話要說:啾:我雖失戀也一樣是能乾的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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