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疼?”
霍震燁正撞著,肩上搭上一隻手,他渾身一軟,躺回被子裡,又虛弱又純良的望著白準:“有那麼一點痛。”
白準蹙起眉頭,傷口雖然細密,但也不該這麼疼,那竹子難道是用什麼東西泡過?
“我再看看。”
白準伸手就要解霍震燁的襯衫扣子,被霍震燁一把握住,然後又飛快放開:“不用,不用。”
“那去西醫院看看?”
霍震燁跳起來:“對,對,我去西醫院看看。”
他總覺得再這麼呆下去,自己那點心思會被白準看穿。
平時開玩笑,再怎麼口花都沒事,真的存了那種心思,他反而一句玩笑也開不出,無比正經的穿上外套:“那我去醫院了。”
連晚上想吃什麼都沒顧得上問,急匆匆關上門離開了。
白準皺眉看著門,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側身對小黃雀說:“跟著去。”
小黃雀扇著翅膀飛出天井,追上霍震燁,停在他肩膀上,拿喙啄他一下。
霍震燁心不在焉,開車繞了一圈,去了聖心醫院,找到許彥文。
許彥文一看傷口就問:“是什麼東西咬傷的你?動物?”哪有人會有這樣的尖利的牙齒,可要說是動物,這咬合又不對。
“你彆管了,你給消消炎。”霍震燁沉悶的坐在椅子上,盯著許彥文開始胡思亂想,許彥文長的也是那種秀氣的類型,他在英國大學裡的時候,還被人盯上過。
許彥文一介書生,他雖然反抗,但對方人多力壯,一直纏著他,連霍震燁都遇上過一回。
他躺在樹後草地上,聽見前麵吵鬨聲,坐起來一看,三四個人攔住許彥文的去路,言語輕佻,想讓他當什麼遊伴。
霍七少雖然不沾這個,但一聽就懂了,他懶洋洋從樹後麵出來,對那三個人說:“這是我的伴。”
那三個人看了眼霍震燁,他雖然是個中國人,可他人高馬大,肌肉結實,站在那裡就威懾力十足。
三人互使眼色,圍上來想揍他一頓,三個打一個,還被霍震燁打趴下了,從此再也不敢糾纏許彥文。
但許彥文除了感激,還是繞著他走。
霍震燁也根本沒放在心上,這時突然想起,問他:“你那時候繞著我走,是因為覺得我喜歡你,所以覺得羞恥嗎?”
小黃雀一下豎直了腦袋。
他說話直接,許彥文是早就知道的,他穿著白大褂,看上去倒不像原來讀書的時候那麼弱不經風了。
他正給霍震燁開藥單,突然聽見他這麼問,放下鋼筆,轉身說:“霍兄幫我,我非常感激,但我更希望靠自己,而不是因為是誰的附屬被尊重,那並不是尊重了我,是尊重你。”
許彥文顧左右言它,那時確實是有傳言的,說霍震燁其實男女通吃,他的名聲在留學生裡也很不好。
霍震燁滿心惆悵,萬一白準覺得被個男人喜歡很惡心很羞恥呢?
“你有沒有空?中午咱們一起吃飯?”
許彥文有些意外,但他點頭答應:“好,等我午休。”他大概猜出霍震燁有什麼煩惱的事了,而除了找他這個老同學,沒人能傾訴。
小黃雀從剛剛就一直趴腳站著,個頭雖小,但雀很霸氣,聽見霍震燁晚上要約許彥文吃飯,它踱了兩步,拍著翅膀飛出窗外,飛回家了。
白準眼睛一闔一睜,視線回到屋中,哼了一聲,原來是約會去了,虧他還擔心他的傷口。
他一哼聲,阿秀就往屋一探頭。
白準看她一眼:“今天吃素粥。”
阿秀眨眨眼,自從霍震燁住進小樓,吃喝都是他負責,阿秀已經很久沒替白準買過飯了,她餘下的時間都跟小燕遊戲。
聽見白準這樣吩咐,拿起油紙傘,出門去買素粥去。
白準拿起竹刀,劈出一條條竹絲,在竹絲上糊上紅紙,紮了喜堂喜棚,師兄沒跟那個姑娘成親,他甚至連那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起碼可以全了師兄這個心願。
再為那些不知姓名,自願獻祭的亡魂,做一場法事,陰律無私,就算死後也要償罪。
事情這麼多,可他一刀劈歪了,隻覺心浮氣躁,憑什麼他這個當師父糊紙,小學徒跟人吃飯去?
霍震燁坐在咖啡廳裡,看見什麼都想白準,這奶油蛋糕是咖啡味的,苦中帶甜,說不定白準就愛吃。
許彥文一進咖啡廳,就看見霍震燁齜牙咧嘴的樣子,他溫文一笑,坐到霍震燁對麵:“霍兄,是為愛情煩惱?”
“你怎麼知道?”
許彥文笑了:“我不知道,但霍兄一向遊戲人生,如此煩惱,一定是認真了。”
霍震燁怔然不語,他要是能跟白準在一起,那當然是認真的。
關鍵是白準他怎麼想?把他當個狗皮膏藥?當朋友?當學徒?
“你追求過什麼人嗎?”霍震燁決定不恥下問。
“沒有。”誰知許彥文也全是紙上談兵,但他想了想說,“送鮮花?巧克力?順著她的心意,做她喜歡的事?”
花,送過了;巧克力,他特彆喜歡;順著他的心意,基本就沒有不順他的時候;做他喜歡的事,他在學做紙紮。
陽光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戶撒進來,在桌上投下黑白光影,霍震燁恍然而笑,舉起苦咖啡一飲而儘。
原來他在無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追求白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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