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茅塞頓開,還是要獻戲,得把這小鬼哄高興了,他就肯走了。
戲班裡一共二十多個人,一一對應紮出紙人來,套上戲服,今天就能獻戲。
阿生剛要搬動紙人送去
鎮上,白準便道:“彆動。”
“不動怎麼搬過去呀?”難道會飛?
飛是不會飛,可這些紙人會自己走,白準中指食指相扣,點點指人,紙人便一個挨著一個走出廟門。
阿生剛想跟上,白準攔住他:“你留下,看著火,彆讓這火滅了。”
阿生立即答應,那骨釘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做的,扔進烈火中,竟也燒不壞,連顏色都沒變過。
霍震燁和白準兩人,並肩走在隊伍最後,霍震燁一把伸出手,攥住白準:“你累不累?彆動,我有正事要說,你動我就不說了。”
白準橫他一眼,辦正事的時候,這人竟也能這麼無賴。
霍震燁已經知道了,對他就得強硬些,此人實在是口是心非的厲害,心裡願意,嘴上死不承認,隻要不撒手就行了。
他不等白準說話,先開口道:“我覺得咱們該去秦家看一看。”
那個客棧老板說,秦家包下客棧給戲班子住,那自然是秦家人獻的戲。而阿生和陳壽躲在祠堂中逃脫了怪物的抓捕,怪物為什麼不攻擊祠堂,是因為那個祠堂也是秦家的。
霍震燁一向膽大心細,腦裡一過就推測出個大概來。
“就這?”白準的忍耐到了極限,一把抽回手,在衣裳上蹭了蹭,他本來就打算去秦家。
紙紮人剛走出來時還僵手僵腳,越走越有“活氣”,走到半路時,三三兩兩挨在一起。
禇芸飄在後麵,見紙人越來越有戲班子的樣子,緊緊摟住陳壽的屍身。
=杰米哒XS
很快就到了秦家大宅,這裡自然也住著鬼,霍震燁敲開大門,對管家道:“府上定了戲,我們送戲來。”
說著指了指身後一乾紙紮戲班。
管家想不起來定沒定過戲,但秦府唱戲那是很尋常的事,笑眯眯帶他們進去,秦家的後院,有個專門搭出來的小戲台。
霍震燁四處一看,瞄準了後宅一棟小樓,樓有三層高,最上麵那一層的窗戶,恰好能看見小戲台的一角。
這樓建的跟塔差不多,既小又窄,樓梯連綿陡峭,像是故意讓人難爬上去,或者說……難走下來。
那孩子走路比普通人更難,下樓的時候,前一半身體要能完全支撐後一半身體的重量。
=杰米哒XS
他們活著的時候,說
不定就被關在這裡。
霍震燁爬上樓去,聽見樓內有響動,是一個聲音在跟另一個聲音說話,透過窗戶兩個小影子緊緊挨在一起。
“明天又要唱戲!”一個告訴另一個。
“太好了,我想看小猴子翻筋鬥。”
明明是兩個人在對話,可看在眼中是兩個頭自己在跟自己說話。
霍震燁有些吃驚,他低聲問白準:“他們的魂魄不是被鎮住了嗎?”
白準望著窄
小鬥室:“這是一段記憶。”因為強烈的渴望,所以一直留存在這裡,看戲可能是他們短暫生命中最快樂的記憶了。
天很快就黑了,小戲台上張燈結彩,鑼鼓點一響,樓內兩個孩子就扒在窗邊,一個先看,看上一會另一個再看。
紙人在台上不斷翻著筋鬥,可從這個窗口,隻能看見戲台的一角,小猴子要翻過來才能看得見。
他們就輪流扒著窗口,盼望著能多看一眼。
“要是能到樓下看就好了。”他們隻能看戲台一角,整個的戲台該多麼好看,上麵肯定全是小猴子在翻跟頭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
門口站著個男人,男人很高大,背著光,他們不由得退後一步,滿眼恐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身子發抖,以為又要挨打:“我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照顧他們的人不願意聽到“我們”兩個字。
所有人都說他們是怪物,兩個頭的怪物,不許他們自己跟自己說話,不許他們露出另一半身體。=杰米哒XS
霍震燁笑了笑,儘量溫柔的問他們:“你們想到樓下去看戲嗎?”
兩個孩子怔住了,他們不敢相信美夢成真,可他們搖搖頭,失望道:“下不去的。”
送飯的丫環有一次忘記把門給鎖上,他們以為終於可以出去,沒幾步就差點兒滾下去,他們出不去的。
霍震燁伸出手:“我抱你們下去。”
他彎下腰一把抱住他們,走下樓梯,一直走到戲台前,台下空無一人,這台戲就是為了他們準備的。
小猴子在上麵不斷翻跟頭,還有耍銀槍的,舞大刀的,五顏六色,光彩斑斕,全是他們從生下來就沒見過的。
白準走到霍震燁麵前:“你這人,就是愛多事。”
霍震燁抱著胳膊,笑看他一眼:“再說親你。”說完盯住他,似乎是期待著他再說點什麼。
白準沒來得及發怒,那個怪物翻跳進來,它一下縮小了許多,像個正常人那麼高,頭上還套著紅布。
它一進來就想攻擊霍白二人,可利爪還未伸出,那兩個聽戲的孩子就衝了過來。
他們撐開四隻胳膊,護住霍震燁。
怪物一下站定,它呆呆看著兩個孩子,喉嚨中嗚嗚出聲,竟然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霍·找到了竅門·七
留言200
個小紅包繼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