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1 / 2)

br /> 薛匪風一看見女人的眼淚就頭疼,沙場變故陡生七尺男兒嚎啕大哭的他司空見慣,欲語淚先流的他頭一回見,還不能無視。

“張嬸是個好人……我陪你去吧。”薛匪風覺得今天不太對勁。總不能是太久沒見過女人,惡劣如沈清然象征性地哭兩句,自己居然這麼好說話。

他搖了搖頭,率先走在前麵。

張嬸住在村裡,一路過去免不得要遇見許多人。李豐本來也住在裡麵,後來雙親去世,辦不起喪事,賣了家裡的房,搬到山腳去了。

蔡氏提著臟衣簍子,遠遠看見沈清然就是一個白眼。她記著一飯之仇,瞧見李大郎回來了,眼珠子一轉,緊走兩步上前。

“大郎啊,你可回來了。你家媳婦膽子小,晚上不敢一個人睡,大晚上的要一群大老爺們陪著才安心。以後可彆出遠門了,要是以後媳婦懷孕了,晚上可不得嚇破膽。倒賣藥材才能賺幾個錢,不如跟著我家大柱打獵,皮毛好賣,還能陪著媳婦呢。”蔡氏貌似關切地握住沈清然的手,見他皮膚嫩白,還狠狠搓了幾下。

沈清然手背紅了一片,抽不出來,氣得鼻孔直出氣。

他一定要好好鍛煉!一定!天天被一大媽按在地上摩擦算什麼事!

蔡氏瘋狂給薛匪風上眼藥,暗示沈清然性情淫|蕩,夜馭多男,“你們李家三代單傳,可得好好寶貝。”

蔡氏輕蔑地瞥了一眼沈清然的肚子,是不是你李家的種,可得掂量掂量。

沈清然差點笑出聲。他憋著笑,麵容有些扭曲,又單手捂著笑得又餓又痛的小腹。

先不說薛匪風這輩子不想跟他上床,就是天天上床他也生不出來啊。

沈清然笑出淚,眼波漣漣四晃,驟然對上薛匪風不善的眼神,智商回籠,臉色一僵,意識到剛才蔡氏幫薛匪風的隱形綠帽現形了。

完球。

沈清然廢了吃奶的力氣把手抽回來,拉薛匪風的手,寫道:“他們隻是來吃飯。”

他抬起眼看著薛匪風,輕輕搖了搖頭,清澈的雙眼染上焦急,眉梢都掛著委屈的弧度,仿佛被誣陷的小孩拉著大人的袖子非要一句相信。

我可是男的!

這句話保真!

薛匪風想到家裡消失迅速的糧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他沒有把沈清然當妻子,但也好吃好喝供著,以禮相待,儘量滿足,此時心情有些微妙。感情上,他鬼使神差地想相信他,理智上又覺得不可能沒發生什麼。

半響,薛匪風暗嘲自己,軍事國事都未曾糾過一次眉,怎麼在這無關的事情上打轉。他虛虛握住拳頭,待那若有似無的酥麻觸感消失後,道:“走吧。”

沈清然不知他在想什麼,聽了這話,頓時喜笑顏開,像是霜打的茄子遇見春暖花開,流水潺潺,膨脹得水靈靈的。

蔡氏見這夫妻倆不知說了什麼,和好如初,跟沒聽見她的忠告一樣,氣得胸膛起伏,她回想沈清然神情古怪捂著小腹的樣子,眸光一閃,福至心靈,不會是真懷了吧?蔡氏看著沈清然腳步虛浮的樣子,越發篤定,在後麵“呸”了一聲,“該你養個野種。”

她這兩天想起被沈清然糟蹋的飯就睡不著,平日裡逮了空就跟村裡的婦女嘮嗑,添油加醋地描述她在李大郎家看見的□□景象。大小媳婦都喜歡聽,蔡氏飄飄然,越發期待起李大郎回家。

李豐的反應讓她失望,但不介意自己媳婦跟彆的男人勾搭成奸,難道連雜種也能養嗎?

蔡氏邊走邊回頭,嘴裡幸災樂禍咒罵李家絕後,沒瞧見前頭一個大坑,哎喲摔了一臉血。

……

張嬸家在村莊西側,在一排農戶最後一間,屋子側麵用果樹和籬笆圍起一片空地,裡麵養些雞鴨和大白鵝。

橘子樹和柿子樹掛滿紅澄澄的果子,顏色招眼,喜慶豐收。沈清然收回饞涎的目光,努力保持一個豪門少爺的見識和從容。

“誰呀……豐子來了?”張嬸開了門,看見薛匪風,臉上露出一個淳樸的笑容,在看見他後麵的沈清然時,笑容僵了一下。

薛匪風不太習慣這個稱呼,隻淡淡點了點頭,“我來是有事要請嬸子幫忙。”

“那、那先進來。”張嬸大開了門,對他和沈清然道。

李家村誰不知道沈清然乾的好事,都等著薛匪風回來了看笑話。隻有張嬸內心焦灼,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和李豐的父母有點交情,看不得李豐娶這樣的敗家媳婦,在家裡坐立不安,看見七八個男丁往李家去的時候,幾次想好言相勸,被兒子兒媳勸了下來。

兒媳道:“豐子勸都未必有用,何況您呢?她家裡那麼多人,要是起了衝突,最後還是娘您受苦。”

張嬸一想自己沒有立場,便歇了這心思。她是站在李豐這邊的,要是李豐能借這個機會看清沈清然的真麵目也好。這孩子就是心軟,念著當年沈家借錢給父母看病,把沈清然把祖宗一樣供著。

張嬸再一次看見沈清然,心裡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但沒表現出來。

薛匪風本來對蔡氏的說法不太信,見張嬸如出一轍的反應,心裡有幾分底。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必這一天的殷勤奉承,是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怕以後沒有人供他胡吃海喝。薛匪風眼神冷了一些。

沈清然頭一回沒收到外人的白眼,受寵若驚。

他聽見薛匪風向張嬸開口,“清然她好客,家裡的米麵糧油不多,要是嬸子家裡有餘糧,可否賣給我們一些。”

虧薛匪風說得好聽,沈清然自己聽著都臉紅,他站在薛匪風身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救救孩子吧,兩天沒吃飯了。

“那哪能收錢?鄰裡鄰居的。”張嬸手腳麻利地扯了一個布袋子,把大米裝了滿滿一袋,又問道,“帶罐子了嗎?”

“有。”

沈清然把一個空蕩蕩的油罐和鹽罐子從薛匪風的拐杖上麵卸下來。薛匪風一定要自己拿,可能是怕他半路嫌重扔了。畢竟原主喜好端著飯碗去村裡溜達著吃,吃一半嫌重就連碗帶飯扔了,瀟灑地空手回來。幾天之後,家裡隻剩兩個碗。

張嬸一會兒看唇紅齒白的沈清然,一會兒看任勞任怨的薛匪風,暗道,豐子莫不是被這臉迷住了?

裝好之後,沈清然把碎銀子給張嬸,笑了一下表示感謝。

“不不不,這使不得。自家種的,哪值這麼多錢!”張嬸表情像是沈清然遞給她一副毒\藥。

沈清然為難地看了一眼薛匪風,他沒處理過這種事啊。

“張嬸若是不收,那我們自然也不能拿,我們走吧。”

“這……好吧,我再去給你們數三十個雞蛋,本也是打算明日拿到鎮上去賣的。”張嬸拉著沈清然,“你跟我走,去外邊摘幾個果子,掛在樹上也是給鳥啄了。”

沈清然看出張嬸有話要說,便跟著她。

張嬸拿了一個籮筐背在後麵,字斟句酌著道:“豐子對你掏心掏肺地好,什麼活也不讓你粘手,這村裡誰不羨慕?豐子瘸了兩條腿,生活你也幫著點,這一輩子說長也長,總得互相照應著……哎,你看我多什麼嘴,嘗嘗看,這個甜不?”

沈清然垂眼看著掰開的柿子,紅透軟|爛的果肉散發著甜絲絲的香氣。他裝著啞巴,不能給張嬸什麼保證,隻好點點頭,露出一個傻大個的笑容。

張嬸道:“我也知道一些……你家裡要是沒有菜,去村頭紮著稻草人的那塊地裡,看見什麼隨便拿,嬸子家裡也吃不完。”

沈清然不知道薛匪風的意思,下意識地朝屋裡看了一眼,還沒看見人,視線先和一隻健碩的大白鵝對上。

一隻能打五個沈清然的那種。

沈清然心裡一突,驟然升上不好的預感。

五、四、三、二……

大白鵝目露凶光,振起翅膀,伸著脖子,以狂風卷雲之勢朝沈清然飛撲而來。

臥槽!我們有仇嗎?

沈清然嚇得柿子都掉在地上,他愣了兩秒才拔腿,又捂嘴又捂屁股地奔向薛匪風,狼狽逃竄。

“嗚、嗚嗚……”

薛匪風聽見兩聲驚慌的嗚咽,連忙望去,就見沈清然慌裡慌張地奔向他,後麵跟著呼呼生風的大鵝,生死追逐。

他從未見過動作如此利索的沈清然!

沈清然眼淚快掉出來了,他們富二代的圈子裡喜歡結伴去什麼農家樂,沈清然從來不參與,倒是聽說有人被鵝追過,他嘲笑了一通更加堅定自己不去農家的決心。

報應來得這麼快!

他剛才想都不想就跑向薛匪風,可此時一抬頭看見薛匪風拄著拐杖站在門口,腳步猛地一頓,差點因為慣性趴下。

他這麼過去會把他撞到的,就算他不撞倒,要是那隻沒眼色的鵝轉而攻擊薛匪風怎麼辦?!

沈清然跺腳,一咬牙,大無畏地轉身麵對後麵的猛禽……人總有一死,他是捂臉好還是捂屁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