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1 / 2)

br /> 晚上,沈清然做夢自己替一名不知名的大將擋刀,將軍知恩圖報,贈他良田千畝。

沈清然被氣醒了。

昨天先是五畝甘蔗氣得吐血,然後又被肚兜的事搞得有點尷尬,他和薛匪風一下午沒說話。

薛匪風也沒主動開口 。

沈清然擁著被子,晃了晃腦袋,突然想起一件事。

薛匪風孵的蛋呢?

昨天一天都沒看見,被吃了嗎?

對此,薛匪風毫無心虛之感,常銘帶走雞蛋,他手下那群人那麼閒,說不定二十一天後會孵出一群雞仔。

“昨天早上,有個賣貨郎經過,我見他有賣毛筆宣紙,就用雞蛋跟他換了。”

薛匪風拿出常銘帶來的紙,遞給沈清然:“你以後想說什麼,可以寫在上麵。

宣紙是上好的徽州熟宣,適於工筆,跑墨較慢,普通人家用不起一刀。沈清然見慣各種特種紙,一時也沒有覺得這紙名貴,隻是還有些猶豫,“可張嬸說要孵小雞……”

她下次來你可要自己解釋,這鍋我不背。

薛匪風:“無妨。退一步說,這親自孵出來的,再喂養長大,朝夕相處,沾了人氣,你以後可舍得吃它?”

當然舍不得。

沈清然恍然大悟點點頭,一時看薛匪風眼裡滿是崇拜,他差點就做了無用功,幸虧家裡有明白人。

揭過此事,薛匪風鬆了口氣,“你寫個字看看。”

沈清然提筆,忘了女配的人設,瀟灑地寫下自己的大名,有幾分炫技的意思。

種田他不會,寫個字總不能還讓薛匪風瞧不起?

“清然有先生教導?”薛匪風不動聲色地問。

沈清然頭皮一麻,他怎麼忘記這茬了?再看自己寫的字,好的書法要臂力和手腕靈活度加持,原主的身體條件達不到,便有些筆力虛浮,收鋒失誤。

陰差陽錯,還能解釋。

他寫道:“小時候家裡來了一位逃難的先生,我娘給了他幾口飯吃,讓先生教我識字。”

沈清然頓了頓,自黑道:“你也知道我……有些好吃懶做,自小便是這樣。我娘說,莊稼女如我這般的,乾不了農活,沒人願意上門提親。不如學兩個字,裝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還能騙騙外鄉人。”

反正他娘離這裡十萬八千裡遠,薛匪風也不會去查證。

外鄉人薛匪風膝蓋一痛,腦補出下文,沈家原本看不上李豐,家境貧寒,經不起沈清然這麼折騰,但後來沈清然年紀漸大,又聽說李豐現在有些積蓄,便匆忙地提起當初的娃娃親,不容人反悔。

這一關算是過了。

沈清然想把宣紙裁成小本子,線裝好,掛在各個房間,以便隨手能取。薛匪風把這活攬過去,他又閒了下來。

沈清然選擇性忽略那五畝甘蔗,閒了就給青杜苗澆澆水,逗逗大鵝,一邊唾棄自己坐吃山空,一邊又真心不想下地。

懶人自有天收。還不用老天爺出馬,外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沈清然和薛匪風齊齊一僵。

張嬸又來了!

被孵蛋支配的恐懼。

張嬸確實是好心,想著沈清然剛嫁人,趁著還沒懷孕,多學一點是一點。相比那些隻想看薛匪風綠帽笑話的人,沈清然心裡非常感激張嬸。

“嬸子教你做膠,今天沒事乾吧?”

沈清然迎著張嬸熾熱的目光,搖了搖頭。

“那走,開始了。”

……

沈清然以為至少不會比孵蛋更難了,看見眼前景象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錯了。

井邊挖了一個大坑,裡麵注滿水,泡著豬皮、沙牛皮、馬皮……等等,經過四五天,這些皮已經泡爛漲透,仿佛一戳就會嘣嘣作響。

滿池的油膩腥味,撲麵而來,沈清然一臉驚恐。

張嬸把那些皮撈起來,拿了一個小刷子,把上麵的泥刷乾淨:“隻要是生皮,不管多少年的,都可以拿來作膠。最近外頭打戰,車馬都要用膠粘造,聽出王家屯就專門做這個拿出去賣。咱們也不賣,就做點自家用,不用去集市上趕趟兒,現在買,要花大價錢。”

廚房裡鐵鍋悶著沸水,張嬸兒媳婦在看火,看著差不多了也出來一起幫忙,用刀把皮割成一片一片,放進鍋裡煮。

“煮一個晝夜,皮爛熟了,舀著膠汁往下滴,最後一滴是粘稠的,這膠便熟了。”張嬸一邊割一邊解說,她看著沈清然纖細白皙的十指,倒也沒叫他一起乾活。

但是兩個女人都蹲在地上乾活,沈清然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他抓起一塊滑不溜秋的豬皮,這雙手都不想要了。

忍著胃裡翻滾,沈清然沉住氣,和張嬸一起把割好片,放進沸水裡。

張嬸:“等煮好了,拿蓬草鋪在漉架上,過濾之後凝成凍,再切成薄片曬乾。明天你有空再過來看,嬸子做好了送你一些。”

沈清然笑了下,表示感謝。

他臨近晌午才回家,一到沒人的地方,便忍不住扶著一棵葉子稀疏的柳樹,吐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在胃裡的食物都消化完了,沒吐出什麼,沈清然嫌棄自己的手有腥味,摘了兩片葉子擦嘴。他靠在柳樹邊歇息,心底十分不滿。

為什麼女主來就是豆腐西施,他就隻能跟豬皮奮戰?

種田文是不是有性彆歧視?

他緩了緩,裝著若無其事往家裡走。

另一邊山坡上,兩個耕地的村民,看見沈清然這樣子,琢磨著蔡氏說過的話,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看來豐子真戴了綠帽了。”

“可憐哦,沈清然還裝沒事人,看著是不想讓豐子知道。”

“能瞞多久,時間一到,大夥都有眼睛。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我家婆娘要是敢做出這事,我非得打斷她的腿不可。”

“說得輕巧,上月初三被嫂子拿著鋤頭滿村追的人是誰?”

二人有說有笑,耕作勞苦,有個樂子說說,時間過得也快,哪管話兒被幾個人聽見,又傳成什麼樣。

……

沈清然一進家門,嘴撅得能掛個小油瓶,他清清楚楚看見薛匪風皺眉了!

還敢皺眉!

是不是嫌他臭?

沈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上去抱住薛匪風一頓蹭,把一身油膩儘數贈給薛匪風一半。

他覺得他今天可委屈了!

薛匪風不明所以,他發誓皺眉不是因為沈清然身上的味道。

“那你皺什麼眉?”沈清然惡臉相向,連筆紙也不用了,就要賴在薛匪風腿邊,直接在他手上寫字。

“我看見你不開心,擔心有人欺負你。”薛匪風看著沈清然的眼睛,語氣真摯無可挑剔。

沈清然低頭,被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