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沈清然往左邊走了一步, 薛匪風無奈地攔住他:“我吃醋行不行?”

沈清然受到巨大驚嚇,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睜大, 原本抓著薛匪風胳膊的手條件反射鬆開,往後退了一步。

完了, 他騙薛匪風感情了?

薛匪風眼神一暗, 沈清然果然是這個反應,嚇得跟遇見貓的耗子似的,他徒勞解釋:“你看,你每天天不亮就去喂雞,然後回來補覺,我做完早飯叫你起床吃飯,接著你鑽到屋裡種蘑菇, 說味道不好, 不讓我進去……”

“我們見麵的時間還不如潘姑娘。”

甚至不如雞!

前幾天甘蔗砍完之後, 沈清然又種了一畝抗蟲棉。他最開始也胡亂種了些棉花,但是係統告訴他, 由於時節不對, 檢測到種子全部死亡。後來那畝地被他改成了土豆。

但是沈清然堅持要繼續種棉花。他怕自己等不到開春了,薛匪風正月十五一定要見到堂兄,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唯獨這件事拗不過薛匪風, 明明其他事都可以妥協。

薛匪風總穿單衣, 跟他一樣不會種田, 沈清然想提前給薛匪風種一畝棉花, 還得是抗蟲棉, 希望來年冬衣不再寒酸。

係統刨了半天,才給沈清然找到抗寒品種,能直接在冬季發芽,某個下屬研究所剛剛培育出來的,算是走運。

沈清然天天打發薛匪風去田裡乾活,強調這五畝地的重要性,薛匪風一想到種子都跟堂兄有關,心裡彆提多鬱悶。

更鬱悶的是,他和沈清然每天說的話還不如潘雲奚多!

沈清然見薛匪風的話題歪到潘雲奚身上,頓時鬆了口氣,薛匪風不可能吃小姑娘的醋,性彆就不對。

看來隻是弟弟缺乏關注了!

沈清然表示理解,在薛匪風提出今天不要出門時,他點點頭答應了。

反正昨天喂飽了,今天一頓不吃也沒事。

待會兒他偷溜出去喂雞。

沈清然起得早,和薛匪風沒說一會兒話,就打嗬欠流眼淚,強撐著眼皮,被淚水浸濕的睫毛沉重地垂到下眼瞼。

薛匪風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道:“睡吧。”

等沈清然睡著,薛匪風勃然變色,鎖好屋門出去。潘雲奚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看見怒不可遏的薛匪風,險些控製不住哭出聲。

薛匪風掃了她一眼:“都準備好了?”

“嗯。”潘雲奚抹了把眼睛,肯定道。

今天早上她聽見一陣劇烈的翅膀拍打的聲音,匆忙披衣起床,看見廢舊魚塘裡的雞鴨一隻隻歪在地裡,往日鬨騰著伸脖子互相啄屁股的小家夥,接二連三沒了氣息。

鴨子的羽絨依舊白新勝雪,胸脯上殘留鮮活的溫度。會追著母雞啄毛的公雞,血色雞冠無力戰鬥,像戰死的新兵。

潘雲奚唇色一下子白了,她哭著把所有雞鴨都檢查了一遍。

都死了。

沈清然交給她的雞鴨,他那麼信任自己……都死了。

薛匪風早上起來做飯,看見慌裡慌張的潘雲奚,把人攔下來盤問,知曉原委之後,立刻看了一眼關緊的屋門,沉默了會兒,吩咐:“你現在就去村裡買回雞鴨各二十隻,記住,要一樣大小的。”

“可是……”潘雲奚打著哭嗝,誰會認不出家裡的雞鴨呢,她隻要遠遠看一眼,就能區彆她家的和張嬸家的。

沈清然大概是認不出的,薛匪風有信心。

薛匪風遞給潘雲奚一錠銀子:“我不管你花多少錢,用什麼辦法,總之必須在沈清然醒來之前把它們換掉。如果你連這個都辦不到,以後就彆來找清然。”

隻要他拖住沈清然幾天,牲畜們一天一個樣,沈清然就更不可能察覺了。

潘雲奚辦事還算利索,很快就在李家村湊足了一樣大小的雞鴨,多虧了她平時經常向鄰居請教怎麼養殖,對每家雞圈如數家珍。

薛匪風看過雞圈,在他眼裡確實沒有什麼不同:“行了,你彆露餡 ,沈清然看不出來的。”

他目光淩厲地掃了一眼潘家,紙糊的窗戶邊一個虛影躲進陰影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薛匪風冷笑一聲,當著潘雲奚的麵,從袍子上撕下一塊布,蒙上臉,徑直前往村裡黃二住處。

一大早,黃二被架在脖子上的利劍嚇醒,劍鋒散發的冷氣浸入骨頭,他血液生涼,幾乎就要在床上尿出來:“大、大俠……”

“你最近替誰買了老鼠藥?”

薛匪風因為沈清然的緣故,對黃二的行蹤留了個心眼,不讓他靠近家裡半步。黃二昨天剛剛回村,今天的雞鴨就死了,潘雲剡哪裡得到的毒藥,還用猜嗎?

黃二經常替人買一些下三濫的東西,隻要多加些錢,他就幫忙死守秘密,但顯然麵對真正的死亡,哪還有什麼操守:“是、是潘雲剡!他讓我買的!大人,不關我的事,我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小生意人……他要是毒死了什麼,不關我的事!”

薛匪風:“你可願意作證?嗯?”

黃二麵色猶疑,做了一次證,以後那些事就沒人找他了。

頸間的劍鋒逼近一分,黃二頭搗如蒜:“願意,願意!”

薛匪風直接去潘家拿了潘雲剡出門見官,潘家父母慌忙地跟了出來,“乾什麼,我兒怎麼著你了?”

薛匪風沒理他們,指了指潘雲奚:“你去告他。”

“反了天了,妹妹告親哥?”潘母精明,看清了形勢,這些日子潘雲剡沒人伺候在家裡大呼小叫,她一天安撫三次,好賴話說儘,承諾潘雲奚掙的工錢都給他,等沈清然把那二十隻雞送給他們,就搬到山外去,換個讀書人多的地方。

可是潘雲剡一刻也忍受不了沒人重視的日子,潘雲奚天天跟在沈清然後麵,對隻雞都比他和顏悅色,十次有六次使喚不動,膽子越來越肥。

潘母拖稻草一樣把潘雲奚擄到身後,“我們不養了,工錢還你,你哥身體不好,回家伺候你哥。”她看出薛匪風似乎對官府有所忌憚,隻能讓潘雲奚出麵告官,隻要把潘雲奚關起來,還能翻出什麼花樣?

“潘雲剡毒死了四十隻雞,人證物證俱在,就想這麼揭過?”薛匪風看向潘母身後的潘雲奚,“告或不告,你選一個吧。”

他對沈清然之外的人從來沒有耐心,沈清然會慢慢引導潘雲奚,他隻想快刀斬亂麻。

潘雲奚顫抖著看了一眼眼神凶狠的潘雲剡,她從小被罵怕了,從骨子裡懼怕她哥哥。她知道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有兩條路,和父母決裂,或者是,一輩子生活在潘雲剡的陰影下。

潘雲奚長久沒有說話,潘家一家三口對視了眼,都得意起來,到底是一家人,難道還能幫了外人不成?

“這雞鴨不都好好的嗎?彆血口噴人,鬨到縣太爺那裡,也是你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