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望著空無一人的鄰座和鄰座的鄰座,整個懵逼了。
老沈這是直接把人給擄走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在放映廳裡把人給擄走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在放映廳裡名不正言不順的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給擄走了?
這太他媽勁爆了!
相識這麼多年,陳樹還是頭一回見沈宴這麼沉不住氣。
嘖,校花不過是賞了他一顆毒米花,想說悄悄話沒說成,這貨就醋成這樣。
那以後不得天天泡在醋缸裡?
陳樹笑悠悠地望一眼已經出了放映廳的沈宴和他懷裡的校花,覺得如此重大的八卦不能一個人獨享,連忙在宿舍微信群裡發了條消息。
村裡有棵草:下注下注。我們來賭一賭老沈會在多久內結束單身。
舍友A:他和校花不正打得火熱嗎?我賭十包辣條。最多一個月,他肯定拿下校花。
舍友B:沒那麼容易。我壓三個月。
村裡有棵草:我壓一個小時……不,一個小時都太久,以老沈的效率,最多二十分鐘。
舍友A:臥槽!發生了什麼?!
舍友B:求前方快訊!
……
另一邊,初暖又羞又慫地縮在沈宴懷裡,整顆腦袋快紅成西紅柿了,不敢看路人的眼光,用爆米花擋著臉,內心悲喜交加。
喜的是,在剛剛她被沈宴抱走的那一瞬,聽到渣渣係統播報任務完成了。
……萬萬沒想到公主抱的任務竟然是這樣完成的。真是沒有一點點防備。
悲的是,沈宴彎腰抱她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嚇人,仿佛隨時能把她給吃了。
她想過沈宴可能會不高興,可沒想到他會這麼不高興,竟然不管不顧直接將她抱走了。
……
從放映廳出來後,還有一條鋪著紅毯的長長樓道,樓道的儘頭是一條空中走廊,連著相鄰的兩座商場。
初暖被沈宴放在空蕩蕩的走廊上,懷裡還捧著吃了一半的爆米花,背後是燈紅酒綠的夜,腳底是車水馬龍的街,麵前是……看不出情緒的他。
雖然看不出來,但初暖能夠感覺到沈宴的情緒不太好,是以沒敢與他對視,頭壓得低低,視線落在腳尖上,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其實她剛才做任務時,虛握了兩個拳頭上下疊合擋在嘴前,隻是想做一做說話的樣子敷衍了事,根本沒打算和陳樹靠太近,也不可能靠太近,畢竟隔著兩個拳頭,少說也有十幾公分了。若不是陳樹一直躲她,動靜也不至於越來越曖昧。
但從沈宴的角度去看,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初暖自知理虧,心想不管沈宴發多大的脾氣,她都認了。
可她等啊等,等了許久都沒等來預想中的暴風雨。
心頭又縈繞起在圖書館時的那種感覺。
惶惶不安。忐忑不已。
初暖又等了幾秒鐘,實在站不住了,戰戰兢兢地抬眼,撞上沈宴的深深黑眸,心顫了下。
“你……”她再度低下頭,說:“……要罵就罵吧。我絕不還口。”
沈宴被她悲壯認錯的態度弄得心軟了,望著她許久,忽而低歎一聲:“這麼想看我吃醋?”
“……”這種情況下若再說‘不想’的話,那就太假了。畢竟她乾得都是些刺激他的事兒。
初暖依然低著頭,沒答。
沈宴當她默認,又問:“為什麼想看?”
……還不是因為要做任務。
但她不能這麼說。
初暖還在措辭,又聽沈宴說:“想確認什麼,還是想試探什麼?”
初暖不知道他是怎麼理解她的所作所為的,但她可以肯定不管他是怎麼理解的,都不是她的本意,於是解釋道:“不是,我沒有想試探你,你彆誤會……”
沈宴的臉色因她這句話驀地沉了下去,安靜半晌,忽然開口:“那就是與我無關。”
初暖一怔:“對對對。”完全是為了做任務,她真的沒有半點想氣他或想試探他的意思。
沈宴眼神更冷了,盯著初暖看了幾秒,轉身要走。
初暖下意識地扯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裡?”雖然她還沒弄明白為什麼都已經解釋清楚了,沈宴還這麼不高興,但她很清楚不能讓他帶著不愉快的情緒離開。
沈宴眼皮抬了下,沒再看她,聲音冷清:“既然與我無關,我又何必留下來。”
話雖如此,可……初暖沒放手,小聲說:“你還在生氣。”
沈宴斂起眼底的情緒:“沒有。”
“……”明明就有。
初暖以前很少和男生相處,更是從來沒有哄過男生,真不知道該怎麼讓沈宴消氣,隻好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角。
“電影還沒結束,你該進去了。”沈宴道,視線移向遠方,怕一看到那張肖想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臉,便又心軟。
初暖無措地杵在原地,隔了幾秒才弄清楚沈宴的言外之意。
他以為她對陳樹有意思?
所以提醒她陳樹還在裡麵?讓她進去?
原來在他的心中,她是那種愛勾三搭四的人?
她剛才離死亡隻剩十秒鐘時,都沒有親手去喂陳樹,還不是因為過不去心裡那個坎,不願意和其他男生有過於親密的舉動。
若對象是他,她哪裡還會有半刻猶豫?
他竟然這樣誤會她。
初暖很生氣,也很委屈。
但這種生氣委屈隻維持了一分鐘不到。
因為很快她就意識到,這件事站在沈宴的角度去看,看到的就是她忽然之間換了個人撩,不是為了醋他,也不是為了試探他對她的感情,完全與他無關。
那他自然就隻能認為,她單純隻想換個人撩了。
……沒毛病。
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想明白之後,初暖就知道沈宴為什麼鬨這麼大情緒了。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一個曾經渣過她的男生,忽然之間天天來撩她,撩著撩著又去撩其他人,她會怎麼想?
她一定會傷心淚流認為對方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
為了小命,她可不能和沈宴老死不相往來啊。
初暖不能讓沈宴誤會,也不想讓他傷心,但又沒辦法告訴他,她是為了做任務才和陳樹來這麼一出的,隻好硬著頭皮承認道:“你猜的對,我確實是想試探你,才故意這麼做。我對陳樹沒有超出同學之外的想法。”
說完,初暖又補了句:“他那麼坑,要是不是看在他是你發小的份上,我早就和他絕交了。”
沈宴聞言神色緩和了些,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剛才為什麼不說?”
“因為……”初暖一雙眼心虛地在地上亂瞟,嘟囔道:“你剛才發那麼大脾氣,我不敢說嘛。”
這話裡帶著撒嬌的韻味。
沈宴心軟得一塌糊塗,笑了:“我什麼時候對你發過脾氣?”
……居然還不承認。初暖努了努嘴,說:“你雖然沒有直接衝我發火,但你繃著臉不說話,很嚇人的,屬於……嗯……”初暖在腦袋裡尋了個詞:“冷暴力。冷暴力比暴力更嚇人。”
“……”他倒不知道自己還有暴力傾向。
沈宴挑了下眉,意味深長道:“原來你更喜歡我對你暴力。”
嗯???
這話聽著怎麼不太對勁呢?
是她想多了嗎?
初暖臉頰微熱,說:“不喜歡。你可彆對我使用暴力。我最怕彆人凶我。”開什麼玩笑啊,她又沒有被虐傾向,怎麼可能喜歡被粗暴對待?
沈宴眼底含著笑,沒答。
初暖見他笑,吊在心上的那根弦頓時鬆了下來,也開心地笑了笑,說:“既然說清楚了,那我們就重歸於好。你不能再生我的氣了。”
沈宴垂眸望著她:“誰說已經說清楚了?”
初暖臉上的笑容一僵:“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沈宴薄唇抿成一條線,靜靜地看著她,沒立刻接話。
自然是還有話要說的。他原想再等一等,但今晚的事讓他意識到,早早攤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不必再因不明白他的心思,而百般試探。
沈宴沉吟片刻,順著她先前的話往下說:“你想試探什麼?”
初暖又被問住了。
在心思縝密的沈宴麵前,果然沒那麼容易蒙混過關。
這種情況,如果是真實的試探,自然是試探他是否對她有意了。
可她並不是真想試探他,所以這話她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