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是什麼意思?
他以為她要向他告白麼?
所以他才說他不喜歡形式主義,不必告白了?
“……”
這什麼人啊!
假男朋友。
絕對是假男朋友。
初暖氣鼓鼓地瞪沈宴一眼,美眸怒睜一張小臉圓滾滾,漂亮的臉蛋上明晃晃地寫著‘我生氣了你快來哄我’幾個大字。
這樣他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初暖怕自己演技不過關被沈宴識破,瞪完他後乾脆轉過身,裝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這招果然很管用。
沈宴轉個身繞到她身前,輕聲含笑:“不高興了?”
初暖低著頭,心想是啊是啊,不高興了,你快點來哄我吧。我要求不高,一句‘我喜歡你’就行了。
當初暖這樣想時,她是沒有抱多少希望的,畢竟自打她失憶以來,字典裡就再也沒有‘心想事成’這四個字了,基本上不是在翻車,就是遊走在翻車的邊緣,總之……不可能這麼順利。
是以當她聽到沈宴的下一句話時,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眸追問:“嗯?”
“那就依你。”沈宴重複道,眼底依然含著淡淡的笑。
初暖眨眨眼:“依我……什麼?”
沈宴說得甚是勉強:“雖然我不喜歡形式主義,但既然你堅持,那就依你。”
“……”原來他以為她‘不高興’是因為想向他告白被拒絕了。
——心想事成果然是不存在的。
初暖忍血祭出一抹假到不能更假的笑,走了。
嗯,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身後傳來一聲低笑。
……這人果然在逗她玩。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壞呢?
初暖回頭想瞪沈宴,這回是真瞪,不料脖子才剛轉了個小小的弧度,腰上就多了一隻手,她頓時像觸電一般渾身一麻。
“你、你做什麼?”她側頭看他一眼,又飛快地轉回頭,臉上飛著兩抹紅暈。
沈宴喉結滾了下:“嗯?”
“你這樣……不合適。”初暖小聲說。
沈宴挑眉笑了笑,將手從她的腰間移開,改成與她十指相扣。
初暖有點兒意外沈宴竟如此配合,仰頭看他:“現在怎麼這麼聽話了?”
沈宴回望她:“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
初暖:“……”一分鐘前你還在逗我你忘了嗎?
沈宴將初暖不滿的小眼神儘收眼底,餘光瞟到她腳下細長的鞋跟,蹙了下眉。
太高了。
……
初暖下午又陪同印度友人逛了半天的展台,好在一切順利,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並且感覺自己的聽力能力提高了不少,到後來竟然能夠輕輕鬆鬆get到印度友人的重點。
晚上有其他組的工作人員統一接待這些外籍參展商,帶他們去‘感受中國文化’,因此展會結束後便沒她什麼事兒了。
一天的恨天高踩下來,初暖腳都快廢了,癱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回血,兩隻腳懸空,心裡琢磨著任務的事兒。
抖機靈行不通,明示暗示也行不通。
不如……她先告白?
如果她先說‘我喜歡你’,他應該至少會回一句‘我也喜歡你’吧?
渣渣係統:“不一定。他有可能會說metoo。”
“……”
以沈宴惜字如金的風格,還真有這種可能。
初暖頭大地扶額,心想彆人家的男朋友也都這樣嗎?連句‘我喜歡你’都不肯說。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是她爸發來的微信消息。
老初同誌:閨女啊,跟你說個事兒。
初暖還在擔憂自己的小命,信息回得有氣無力。
初暖:爸,您說。
老初同誌:我和你媽決定去迦南市看你。你給我介紹介紹那邊的風土人情,也就是你們年輕人所說的做攻略。
咦?
他們要來學校?
那她和沈宴交往的事兒豈不是藏不住了……
初暖吃不準老初同誌和金女士對沈宴的態度,心裡有點慌了。雖然上次視頻時他們表現得很熱情,但那時候她和沈宴還隻是同學。
如今關係不同……金女士不會又扣她生活費吧?
渣渣係統:“怕什麼。讓你老公養你。”
“……喂!”
‘老公’兩個字讓初暖老臉一紅。
縮在渣渣係統的次元裡平複了一會兒心情,初暖手指在鍵盤上啪啪啪按得飛快——
初暖:爸,您來看我就看我,還做什麼攻略啊?
老初同誌:我們主要是去旅遊。看你是順便。
初暖:……
親爸。
雖然被老初同誌嗆得不輕,極度懷疑自個兒是充話費送的,但初暖還是決定做一個親女兒。
初暖:您和我媽人來就行了。我到時候給你們做導遊。
老初同誌:你從小就是個路癡,導什麼遊?彆把我跟你媽帶溝裡去了。
初暖:……我有個舍友,考了導遊證的。我讓她給你們做導遊。
老初同誌:麻煩彆人多不好。讓小沈來吧。
嗯???
您不是說麻煩‘彆人’不好嗎?
沈宴就不是‘彆人’了?
初暖對老初同誌的邏輯略無語,同時內心又有一絲絲歡喜……這是不是表示她爸對沈宴挺滿意呢?
初暖小嘴翹起來了。
老初同誌又來一條信息: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我們給你帶去?
初暖想都沒有就在編輯框裡打下了‘沒有’倆字,準備發送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兒。
自從老初同誌斷了培養她當接班人的心之後,金女士為了挖掘她的寫作能力,要求她每天寫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
她的創作能力不夠,全靠流水賬來湊,漸漸地小作文就變成了日記。為了湊滿八百字,她連早上吃了幾個包子喝了幾口水都會寫進去,細得跟皇帝的起居注似地。
直到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了個樣兒的前一晚,她都還在寫流水賬日記。
若是能夠拿到那本日記,說不定就能弄清楚高中最後一年發生的事兒了。
想到這裡,初暖連忙回複老初同誌:您幫我把日記本帶來。高三時的那本。
老初同誌:放在哪裡?
……她以前一般放在床頭櫃裡。——反正都是些沒營養的流水賬,她媽看都懶得看,她也就沒必要藏起來了。
不過……
既然她高三時有喜歡的人,那日記本裡想必記了不少少女心事,恐怕不會再放在那兒。
初暖不太確定自己會藏在哪兒,便說:我忘了。您去我房裡找找。
老初同誌:行。我找找。
退出微信,初暖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半了,正要起身離開,眼角餘光忽然一晃,看見沈宴正穿過酒店的玻璃旋轉門,手裡拎著一個購物袋。
還是中午那一身筆挺的西裝,劍眉星目帥氣逼人。
初暖笑盈盈地拿著手機朝他晃了晃,起身迎了兩步:“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沈宴低吟一聲,把她按回沙發上坐好,單膝跪地,從購物袋裡取出新買的運動鞋,將她腳上的高跟鞋換下。
整個動作自然又溫柔,仿佛為她換鞋是一件極理所當然的事。
初暖呆呆地望著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的人,心底好似被什麼東西輕輕劃了一下,說不出的悸動。
她本以為他不願說‘我喜歡你’,是因為太驕傲。可現在卻又為她做到這種程度……他明明是那麼驕傲的人。
沈宴起身,見自家小女朋友目光呆滯,笑了:“怎麼了?”
初暖回神,對上他的深深眸光,心跳得飛快,垂眼搖了下頭:“沒什麼。”
沈宴將裝著那雙被換下的高跟鞋的購物袋遞給她,問:“先回學校,還是先吃飯?”
“回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