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來到沈宴上課的教室時,他還沒有走,正低垂著眉宇在紙上聚精會神地畫著什麼。
偌大的教室裡隻剩他一個人,從窗外往裡麵看,景象安靜美好得就像一幅畫,而窗戶就是畫框。
初暖怕打擾到裡麵的人,沒有進教室,趴在窗台上雙手托腮靜靜地欣賞著自家男朋友的盛世美顏。
看著看著就花癡了。
一花癡就覺得自己撿了好大一個便宜。
眼神愈發癡迷,臉上愛意滿滿。
……
沈宴注意到初暖時,已是十分鐘後,他畫完草圖正準備離開,感受到窗外有人盯著自己看,第一反應是習慣性無視,但下一秒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萬一是她呢?’
側目一看,竟然真是心裡想的那個人。
眼底瞬間染上濃濃笑意,淡漠孤高的臉廓上像被打了一道柔光,含笑朝她招手:“過來。”
“哦——”初暖歡快無比地走進去,停在沈宴的座位旁,手被他揉握在掌心。
“剛才怎麼不進來?”他問。
初暖實話實說:“怕打擾你畫畫。”
沈宴掌心握緊了幾分,笑說:“是畫妨礙你見男朋友了。下次直接進來,不用對它太友好。”
初暖:“……”
畫好無辜。
“怎麼突然過來了?”沈宴抬眸看她:“想起刻骨銘心的往事了?”
初暖:“……”
她原本挺坦然的,可一聽他提‘刻骨銘心’,忽然就心虛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初暖藏起心虛,笑得一臉真誠:“我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
沈宴黑眸微動:“我也想你。”
唔……初暖臉紅了。
她說那句‘想你’時沒有帶太多感情色彩,完全是為了應付他的揶揄,可他這一句‘我也想你’卻是真心實意的,如一顆石子投入湖中,在她心底蕩起無數漣漪。
沈宴好心情地欣賞女朋友的嬌羞之態半晌,才說:“去吃飯?”
初暖:“嗯……”
……
初暖和沈宴是手牽手下樓的,出教學樓走了沒幾步,她就亟不可待地問渣渣係統:“任務完成了嗎?”
渣渣係統:“我沒有接到任務完成的提示。”
“……怎麼會?”初暖皺眉沉思片刻,隻想到一種可能性:“難道我以前和沈宴從來沒有手牽手在學校裡走過?”
可……這說不通啊!
哪有情侶不手牽手逛校園的?
初暖腦中忽然閃現一個極模糊的念頭,莫非……
“咳——”渣渣係統強行吸引初暖的注意力:“據我科學的分析,任務失敗可能是因為你們現在走的路,和以前走的路不是同一條。”
初暖:“…………所以必須壓同一條馬路?”
渣渣係統:“正解。”
初暖:“……”校園裡的路那麼多,她哪裡知道她以前和沈宴手牽手壓過哪一條?
“而且你倆現在牽手的姿勢可能也和以前不一樣。”渣渣係統越說越離譜:“注意——任務要求是情景再現。既然你選擇‘手牽手壓馬路’,那就必須百分之百還原當時的場景——以同一種姿勢,壓同一條馬路。”
“……”有病吧?初暖沒好氣道:“你怎麼不說表情、著裝、步行速度也要一樣?”
渣渣係統:“補充得好!就按這個標準來!”
初暖:“……”我那是吐槽好嗎?!!!
……
任務失敗後,初暖連胃口都不太好了。她一個將死之人,哪裡還分得清糖醋排骨和魚香肉絲的區彆?
渣渣係統:“據我所知,人在將死之時味覺並不會失靈。少女你是不是戲太多了點兒?”
初暖:“……”
我都快死了,演一下不行嗎?
初暖把碗裡的排骨當成渣渣係統的真身,生氣地狠狠咬一口,心裡頓時痛快多了。
渣渣係統:“……”
沈宴:“……”
“排骨惹到你了?”沈宴笑問。
“……”
初暖囧。
……
沈宴晚上還有課,初暖抱著——‘萬一我以前也在星期一晚上旁聽過沈宴的課呢’——的心態跟去旁聽。
沈宴則自動將初暖的行為解讀為舍不得和他分開,心情好極了,一路上嘴角都是上翹的。
兩人來到教室時,陳樹和AB君已經在裡麵了。三人見到初暖,立馬露出一副受到一萬點暴擊的表情。
陳樹手指在課桌上敲兩下,不正經道:“早知道校花你會來,這節課我就翹了。”
初暖:“……我有那麼可怕嗎?”
陳樹:“你不可怕。但你和老沈一起出現,那就很可怕了,就像發生了化學反應,空氣中到處都是你倆戀愛的酸腐味。”
初暖:“…………哪有!”
……
離開始上課還早,教室裡的人不多,陳樹和AB君閒得無聊,圍在一起拿初暖和沈宴開玩笑。
初暖被他們說得不好意思了,假裝查看手機,意外看到微信提示她成功添加了一個新好友,對方的頭像是個年輕帥哥。
初暖正奇怪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添加陌生男生為好友,懷疑是不是微信出現了bug,眼角餘光忽然一瞟,視線落在對方的ID上——彆逼我畫畫[菜刀]。
初暖:“……”
這撲麵而來的熟悉畫風……
初暖笑了下,點開對方的頭像大圖一看——
真帥!
“校花啊——”陳樹的聲音忽然響起。
初暖驚得手一抖,側目,正好對上沈宴的幽深黑眸,然後循著他下垂的視線看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然後手就又抖了一下。
……誤會大了。
初暖:“這是……”
“校花啊——”陳樹再度開口,跟剛才一模一樣的語氣,老氣橫秋語重心長:“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彆的男人的照片,不合適。”
初暖囧,看一眼沈宴,弱弱地說:“……這是我爸。”
陳樹:“……”
沈宴:“……”
現場安靜片刻。
陳樹:“校花啊——彆人紅杏出牆被抓包,一般都說‘那是我表哥’或者‘那是我乾哥哥’,你怎麼一上來就是爸?很彆出心裁啊!”
初暖:“……可能是因為我身邊除了我爸之外,再沒有其他異性出沒了吧。”
此言一出,沈宴笑了。
陳樹則:“……我突然懷疑我是你請來的托兒,專門給你遞梗的那種。”
初暖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陳樹:“……”
……
小插曲很快過去,初暖把她爸的備注改成‘老初同誌’,然後問:爸,您怎麼用虛假照片欺騙網友?
老初同誌聽到‘虛假’倆字很激動,感覺人格受到了侮辱:胡說!你爸我這麼正直的人,怎麼會騙人!
“……”
初暖:那您的頭像是怎麼回事?
老初同誌:那是我以前的照片。
初暖:……多久以前?
老初同誌:……
老初同誌:你是不是不想要日記本了?
初暖聽到‘日記本’三個字,一秒鐘變馬屁精:爸,您是怎麼保養的?真人和照片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歲月的痕跡嘛!
老初同誌:……
老初同誌:閨女,差不多就行了。
初暖:……
老初同誌這時發過來一張照片,初暖點開一看,是快遞運單。
初暖:謝謝爸。
老初同誌:保險箱裡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一起給你寄過去了。
初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初同誌:紐扣,用了一半的鉛筆,隻寫了一個名字的同學錄……
初暖:“……………………”
八成都是她悄悄收集的沈宴的東西。
……她那會兒怎麼就這麼癡情呢?
初暖側眼偷偷看沈宴,卻發現他也在看她,呆愣半秒,緊接著意識到穿幫危機,迅速捂住手機屏幕,先發製人:“你偷窺我隱私!過分!”
沈宴:“……”
失語片刻,沈宴:“我隻是在偷窺你。”
唔……初暖垂下眼,感覺沒臉見人了,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往上翹。
而猝不及防被喂一嘴狗糧的陳樹&AB君則:“……”——誰特麼喊我來上課的?
……
初暖在建築係旁聽了整整兩節課,下課後又和沈宴手牽手回宿舍,路上還順便看了天上的月亮,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她依然沒有聽到任務完成的播報。
回到宿舍後,初暖整個人喪得不行,邊喪邊努力回想,她以前到底和沈宴一起做過什麼事,視線在書桌上胡亂遊走沒有焦點……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瞟到桌上的手機,腦中一個靈光乍現——
沈宴說過,她以前每天晚上都會和他打電話!
啊啊啊啊啊——她怎麼現在才想到!
這件事既然是沈宴說的,那肯定就不會有錯了!
初暖瞬間滿血複活,抓起手機跑到陽台上撥通沈宴的號碼。
“喂?”聽筒裡傳來沈宴低沉的聲音,還有嘩啦啦的流水聲,但很快流水聲便消失,對麵恢複安靜。
初暖立刻意識到沈宴此時可能在洗澡,臉頰整個燒了起來,心跳得巨快,一時竟忘了說話。
“怎麼了?”沈宴問。
初暖回神:“沒、沒什麼。”
“嗯?”他追問,聲音性感得要命。
初暖好似怕被他看見自己臉上的紅暈一般,換個方向麵朝牆壁,手指在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戳著,嘴裡嘀咕道:“沒什麼要緊的事,就突然……想給你打個電話。”
對麵安靜了一會兒,接著傳來一聲低笑:“睡不著了?”
“嗯……”初暖手指快把牆給戳破了:“……晚安。”
沈宴:“晚安。”
掛斷電話,初暖用手拍了拍滾燙的臉頰,轉身回宿舍,走到門口時,忽然發現不對勁——
她依然沒有聽到渣渣係統播報任務完成。
這表示她又失敗了。
可是沈宴明明說過,他們以前每天晚上臨睡前都會打電話。而她剛剛也給沈宴打了電話,怎麼會失敗呢?
不應該失敗啊?
除非……除非……她以前從來沒有在臨睡前給沈宴打過電話!
也就是說,沈宴很有可能騙了她。
可如此拙劣的謊言,他為何確信她一定會相信呢?
初暖心猛地跳了一下。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
沈宴知道她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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