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破紀錄【2合1】(1 / 2)

重生之大畫家 輕侯 16657 字 3個月前

【凡爾賽雙年展中, 意大利國家展區的作品一如既往的令人讚歎。

其中安德魯老師將自己畫中的內容,布置在5米高的展區,3D立體效果更具視覺衝擊力。

鋪天蓋地、高低錯落的血紅色布綢間, 懸掛著黑色的布片,放眼望去彷如一片殘肢血雨, 令人心驚肉跳。

而衝破血雨駛出的破舊小船, 象征著一艘無法承載全部生命的諾亞方舟。

如此場景布置,絕妙而高級的配色, 極具視覺衝擊力的表達手法,讓人望之便受心靈之震撼。

而安德魯老師用這樣的布展, 去對應本屆凡爾賽雙年展‘城市的想象力’這個大主題,實在引人深思。

人類建造自己的城市, 代價或許正是自然環境的破壞和其他生物的滅絕。

安德魯老師以此為自己的布展命題,驚醒世人……】

【而同樣使用了從天花板垂墜內容做布展的, 還有在本屆凡爾賽雙年展中舉辦個人主題展的中國藝術家華婕。

這位18歲的天才少女, 成為曆年來凡爾賽雙年展中年紀最輕的藝術家, 正應了中國一句古話‘英雄出少年’。

華婕雖然也使用了垂墜布展, 風格卻與老藝術家安德魯老師截然不同。

她在凡爾賽雙年展中的主題是‘流動的城市’, 為了表達主題中的‘流動’,凡雙展為她提供了5處展位, 可供承載布展和作品的展車流動展出。

而5個展位上方, 都有或傾斜,或垂直的‘藍雨’設置。

藝術家用驚人數量的不同的藍色,布置了從前庭到三樓,5個展位處,從小雨到瓢潑大雨共五場雨。

以此來展現草原上氣候的變幻。

當你置身在沒有展車的空地上,置身在布展的大雨之下, 仰頭望時,會忍不住感歎人類的渺小。

這一點布展的細節,也服務於藝術家華婕對廣袤草原博大自由的讚歎。】

——法國業內領先視覺類雜誌《ARTS》。

開展10天後,法國國內的各大雜誌,便已經開始爭相報道起凡爾賽雙年展中的各國、各地區展區及個人展區盛況。

實際上各大雜誌在開展前,就已經對參展的大多數知名藝術家做過深入了解。

甚至針對意大利的藝術家、英國的藝術家、法國的藝術家、日本的藝術家提前做過專訪,以備在開展後第一時間,便有第一手新聞投向市場,搶奪讀者的關注。

可是這一屆媒體人中,沒有一個人料到,本屆雙年展中,會有一匹黑馬橫空出世。

那個引發了許多令人驚詫或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奇事的中國藝術家華婕,大家都不認識她。

她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陌生的,神秘的。

而這個世界,正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成長為這樣的一個有趣、有靈氣、有實力的藝術家。

這位才僅僅18歲,來自於第三世界的女孩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又憑什麼,能在法國這樣的藝術國度,在凡爾賽雙年展這樣的世界級舞台上,掀風卷浪。

……

……

開展19天後,由於‘法國黃’牛’瘋狂湧現,甚至開始出現一些閒著沒事的老頭老太太過來賺排隊的錢,事態開始變得嚴重。

普通看展人持續向凡爾賽雙年展策展組舉報,工作組人員不得不在售票口豎起禁止牌,明確表示所有賣排隊位的行為都被禁止。

一旦被工作人員發現,當即便被取消排隊資格。

但是身揣巨資的看展人實在不願意跟著幾十上百人去擠擠挨挨的排隊,為了提供更好的服務,凡爾賽雙年展開辟了一條新通道。

在早8點到早9點,晚6點到晚8點這些開展前和關展後的時間裡,提供票價1000歐元一張的特殊場展覽票。

終究,錢還是要給官方賺。

雖然往年也有一些藏家希望雙年展能有藏家轉場,清淨一些,而且可以提供給一些藏家們一個聚在一起共同探討的機會。

但因為這個需求並不十分強烈,是以始終沒有實施。

可是這次凡爾賽雙年展中,因為異軍突起了一個觀展規則格外不同的藝術家個人主題展區,藏家們、富豪們的需求瞬間變得強烈且迫切起來。

官方隻好向‘需求’低頭。

說到底,這一筆飛來之財,還是中國天才藝術家華婕送到雙年展官方組織麵前的。

官方工作人員每天晚上統計逛展人數等工作時,常常忍不住感慨:這個世界真的有很多變數,很多驚喜。

財務整理當日營收,看著那些比往年高出許多的金額時,甚至會用‘奇跡’來形容。

在凡爾賽和巴黎兩邊跑,一邊跟進凡爾賽雙年展中自己個人主題展的各項事宜,一邊跟著沈老師在巴黎布置紅嶺藝術館的華婕,8月20日這一天,終於被伊萬先生逮住,按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捉到黑馬華婕後,伊萬當下一個電話打給拜托他辦事的法國第一視覺雜誌《EVIE》總編。

5分鐘後,總編朱斯蒂娜帶著自己的助理跟班,出現在伊萬辦公室裡。

這位淺金色短發的中年職場女性微笑著與華婕握手,然後坐在華婕對麵,開始了她的采訪。

沈墨作為翻譯,坐在華婕身邊,那眼神和嚴肅的表情隱約透著使人緊張的氣場,讓采訪風格一向強勢的朱斯蒂娜都感受到了一絲絲威壓。

“請問,作為中國第一個獲得個人主題展區榮譽的藝術家,你有什麼體會?”開局後沒多久,朱斯蒂娜便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中國藝術家都很優秀,我隻是恰巧有了這樣一個機會,得到了這樣一個舞台。隨著我們打開國門,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中國藝術家被世界看到。”華婕的回答非常得體。

問過七八個問題後,朱斯蒂娜逐漸打破了自己跟華婕之間屬於陌生人的戒備,使華婕在表達的時候越來越從容和放鬆。

這樣非常有利於使受訪者提供更多有趣的信息給采訪者,朱斯蒂娜也漸漸從那些溫和的問題背後,露出了她的獠牙和武器。

“個人主題展是連許多世界上被認可的知名藝術家都未必能得到的榮譽,作為一個剛成年的女孩子,你覺得你的作品和藝術造詣,與這個榮譽真的完全匹配嗎?”朱斯蒂娜毫不客氣的問道。

沈墨聽到這個問題時,挑眉斜凝向對方。

朱斯蒂娜感受到些微壓力,卻仍維持著微笑,表示自己隻是工作需要,在為攥稿采集犀利的內容,並非有意詆毀之類。

沈墨輕輕眨了眨眼,表情帶著一點點輕蔑的不滿,但仍然如實將這個問題翻譯給了華婕。

華婕本人的反應倒比沈墨還平和,她微微一笑,早知道這個世界永遠會存有偏見,等待這個時候,才有人第一次提出疑問,已經比她想的溫和多了。

“如果藝術是以年齡大小來劃分的話,米開朗基羅12歲畫出《聖安東尼的苦難》就應該非常不值錢才對,可事實並非如此。

“事實上,畢加索13歲畫的《老漁夫》,14歲畫的《藝術家的母親》,15歲創作的《科學與慈善》等,都得到了廣泛認同和讚譽。

“他們創作這些作品時,可比我年少多了。

“藝術不受國界限製,也不受年齡限製,更不受性彆限製。

“人們在欣賞藝術時,必須要拋開所有偏見,才能品嘗到最甘美的藝術果實。”

華婕講話時神情很平和,但一字一頓間,音調裡透著篤定,眼神中閃爍著驕傲的光。

雖然隻有18歲,卻有著遠超這個年齡的成熟與優雅。

朱斯蒂娜一直在觀察華婕的表情,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卻能感覺到一些微妙的情緒。

這位成熟的見多識廣的女強人,已然確定,華婕是個雖然年輕,但擁有智慧的藝術家。

聽到沈墨的翻譯後,朱斯蒂娜微微笑了笑。

她很喜歡華婕穩定的情緒,和寵辱不驚的自信與從容。

那種不容易被激怒的平和,讓人甚至不自覺會對這個才18歲的女孩兒生出些敬畏之心。

這是靠智慧堆疊起的豁達,是靠理性構架起的溫柔。

在本子上寫下她的一些感想後,朱斯蒂娜又問了好多個犀利的問題。

諸如‘作為第三世界相對貧窮的國家,追求藝術的夢想,是不是格外的艱難?’‘對於一些外界質疑你的創作形式大於內容的聲音,你是怎麼想的?’‘展車中同一時間隻能有1人參觀,是否有饑餓營銷的嫌疑,太過世俗,失了藝術家的格調?’……

“貧窮隻能阻止人們掉入物質消費的陷阱,卻並不能阻擋人類追求夢想的步伐。”

“所有的布展都是一種形式,而這些形式都服務於表達,當你不僅是被這些形式吸引眼球,還被這些形式感動,對這些形式著迷,那麼所有批評它形式大於內容的人,恐怕難免有紅眼病的嫌疑。”微笑。

“展車內布展內容與觀者的情緒互動,是非常私人的。隻有在絕對獨立的孤獨的環境裡,人們才能擁有儘情宣泄情緒的安全感。多一個人,都難以敞開心扉去沉浸和投入。這是必要的設計,是絕對服務於參展者體驗的安排。與營銷,與格調都毫不相乾。”

“……

對於朱斯蒂娜的所有犀利問題,華婕都不卑不亢不軟不硬的給與了回答。

她既不回避問題,也不打太極拳,即無畏,且真誠。

朱斯蒂娜已經買了今天晚上常規展後場,最後一個名額的1000歐元特場票——

每天展前展後,都各自隻有5個名額開放。

方才在來見華婕前,朱斯蒂娜也已經參觀了大部分展區,以及華婕的5個展位和3輛戰車(包括2個停靠在休息位的休息展車)。

跟華婕聊到差不多時,她多次躍躍欲試想要問一些關於雙年展創作的具體的問題,但想到伊萬曾專門提出不可劇透的要求,她也隻好作罷。

但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距離華婕答應的40分鐘還有10分鐘,朱斯蒂娜並不舍得就此結束,想了想,乾脆發散出新的方向和問題。

“華婕,許多畫家會創作一些非常聳動,又非常迷人的內容。

“比如最傑出的,也是我最向往的一位畫家古斯塔夫·克裡姆特,他用黃金作畫,大膽的描繪女人和性。

“他愛貓,更愛女人。

“他毫不避諱自己對性’’愛的狂熱,並以此為主題,創作了非常多性感迷人,絢爛到令人沉醉的作品。

“我想問問你對克裡姆特的創作有怎樣的觀感。

“我聽說中國人民非常傳統,那麼,你會在自己青春期湧動這種衝動時,將之影射在自己的作品中嗎?”

朱斯蒂娜早聽聞中華民族保守而封建,往往提性色變。

這樣的問題討論,這樣的內容描述,呈現在雜誌文章中,絕對能吸引到許多人的眼球。

它不僅滿足西方人對於神秘中國的好奇,還能滿足人類最深處也最不安分的窺’私’欲’望。

朱斯蒂娜就是故意要問出這樣的問題,她已經在腦海中想象起自己或許會看到和聽到的一切,並悄悄組織起語言來。

如‘這位東方藝術家,在談及自己的作品時,總是從容不迫。但當我問到涉及‘性’和創作者克裡姆特大師的問題時,當我想跟她探討藝術與**時,她卻瞬間酡紅雙腮,露出了羞澀甚至羞恥的神情,拒絕了與我進行這一類的學術探討。’……

朱斯蒂娜早年之所以能從雜誌社中嶄露頭角,正是因為她總能抓住受訪者的脈門,挖掘出受訪者人生故事中矛盾的部分、衝突的內容,以及最激烈也最引人側目的情緒,因而寫出的文章也總是最受歡迎。

她相信,今次,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

朱斯蒂娜話音一落,華婕便轉頭望向沈墨,等待少年為她翻譯。

她熱切的期待。

隻是,令人吃驚的是,這位經驗豐富的女總編還沒看到華婕的羞澀,卻先見到作為翻譯的冷臉少年,頰邊飄起了紅雲。

“?”咦?

她還沒看到華婕對這個話題的拒絕,卻先對上了沈墨冷冰冰如刀的視線,仿佛在痛斥她的不懷好意,以眼刀譴責她的壞心眼。

“?”啊?

怎麼自己預判好的情境還沒發生,倒有彆人先來搶戲了?

這位專業的、年輕的翻譯,是個什麼情況?

眼神凶惡也就罷了,怎麼還對被問問題的華婕這麼感同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