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寒雲想了一下:“有機會看看。”
——機會還真就來得特彆快。
尋常人過年時有回老家的,也有出去旅遊的。
既然是臘月正月旅遊,那大多人當然選擇去能避寒的南方,譬如海南三亞等地。
鐘子湮和衛寒雲去的是巴哈馬。
本來鐘子湮還想問問隊員們誰孤家寡人過年就一起去島上,可打了一圈電話,居然大家要麼加班要麼回家要麼有事,總之沒一個有空的。
就連無父無母的沈蓓蓓也十分遺憾又咬牙切齒地表示自己要回小時候長大的孤兒院過年。
“兩人世界玩得開心。”盛嘉言在電話裡送上冷冰冰的祝福,“那個島,我下次有空再去。”
鐘子湮掛了電話,有點遺憾:“島上的彆墅,本來是照著公共區建的——公共區的樣子,你夢到了嗎?你從前在公共區的時間不多,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忙。”
“記得,”衛寒雲頷首,“你就是在公共區的沙發上送給了我星與月之花。”
“可惜他們都來不了,看不到。”
鐘子湮遺憾了大概三秒鐘,就到自動販賣機去掃碼買了一包薯片。
這個機場的貴賓候機室她已經混得很熟,雖然裡麵有現場調酒、壽司、冰激淩等等,鐘子湮還是買了薯片。
她拆開薯片包裝,鑽進私人包間內鬆軟的椅子裡伸了個懶腰,整個人像一隻午後倦怠的貓。
意識到算無遺策的大魔王就在身旁後,鐘子湮整個人幾乎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恢複了從前的慣性。
有大魔王一起時,出門不用帶腦子;有衛寒雲一起時,出門不用帶錢。
這兩者一結合,出門既不用帶腦子,也不用帶錢!
確認過眼神,是雙倍分的快樂。
“那過年期間,我們來想辦法恢複你的記憶,”鐘子湮做過了功課,她邊掏薯片邊說,“雖然你的情況是非常理的失憶,但有些科學性失憶的辦法可以用來參考。我有一條溫和的計劃和一條不溫和的計劃,你選擇哪一條?”
衛寒雲比了個洗耳恭聽的手勢:“你展開說一說,我再做選擇。”
“溫和的計劃:根據你的夢境,再按照時間順序,我和你一起回憶從前在主腦空間的事情,爭取想起更多的回憶來。”鐘子湮說完豎了第二根手指,“不溫和的計劃就是,用大量的魔法對抗魔法。”
衛寒雲並未有猶豫:“凡人選擇第一種。”
“我也是這麼想的,”鐘子湮點頭,繼續吃薯片,“那麼,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夢?”
這是兩人攤牌之後的第二天,鐘子湮昨晚隻掐著量給了衛寒雲一點點的魔法,怕他一個明明沒有睡眠困難的人吃太多魔法,身體出現問題。
畢竟是身嬌體弱的科研組智囊團成員。
“吵架,”衛寒雲邊回憶邊說,“我和你,還有另一個人,各執己見吵得很凶。”
鐘子湮對此表示有點懷疑:“我們沒有吵得很凶過,主要原因是你不回嘴。”
跟不回嘴的人吵架,就連李曳都不會覺得有樂趣的。
更何況大魔王還是個……怎麼說呢,就算你覺得你吵贏了,幾天後他也會讓你跪在地上哭著大喊爸爸我錯了……的那種人。
“那我換個說法,”衛寒雲笑了笑,“你和那個人在爭執是否應該保護我的事情,而我似乎受傷了。”
他這麼一說,鐘子湮立刻就明白了:“關於這吵過很多次,應該都是你剛到主腦空間沒多久的時候。”
主腦空間裡沒有時間的概念,因此記憶顯得特彆長久深遠,回憶稍微有點兒費勁。
好在是比較記憶深刻的名場麵,鐘子湮很快就把這段從腦中翻了出來:“我隻比你早兩個副本到,你剛來時完全拒絕跟人交流,體能也很差,但我知道你智商一定很高,所以每次跑時都拉著你,難免一起被彆人當成拖後腿的。”
也就是強行綁定。
這樣的行為當然引起了當時一些“前輩”的不滿。
不過那時趾高氣昂、對生命高高在上作出分類的人,結局都死得很快,死成了一片。
鐘子湮由此才在大魔王的幫助支持下成為了隊長,艱難地拉扯起後來這一群隊員。
“——是我先發現你的發光之處,我挖掘了你。”說到這裡,鐘子湮頗有點自豪,“就因為我慧眼識珠。”
衛寒雲卻搖搖頭:“是‘我’先注意你的。會跟著你走,是因為覺得你是最值得信賴的人;會讓你成為隊長,是因為最優選擇。”
鐘子湮開始還聽得很認真,聽著聽著品出一點兒五味陳雜來:“衛寒雲,你是不是在拐著彎罵你自己?”
“我在罵他,”衛寒雲一垂眼,“他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
對於這番我打我自己的操作,鐘子湮停頓了兩秒鐘就掠過了:“其實我也一樣,因為知道和你在一起存活率會更高,才會一直救你。後來就換成你救我們了,很平等交換。”
“一開始平等交換,後來他輸給了你。”衛寒雲從薯片袋子裡也拿了一片,很文質彬彬地咬了口,才把話說完,“和我一樣。”
——心給命都給出去了,還都未必能得到同等的回禮;對算無遺漏的智者來說,不叫滿盤皆輸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