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就是力量消耗過度,像手機的省電模式一樣。”盛嘉言在視頻通話裡下了定論,“雖然不知道以隊長的等級,什麼事情才能把她的力量抽乾。”
因為突發的縮小情況,鐘子湮和衛寒雲暫時用瞬移的手段離開了克勞德島,在亭山就地拉了一個視頻會議。
鐘子湮縮小之後隻有大概十厘米高,被衛寒雲放在胸前口袋裡時隻能露出眼睛和頭頂,於是最後還是選擇坐在衛寒雲肩膀上。
聽見盛嘉言的話,她雙臂交叉在胸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
盛嘉言很淡定:“好,那麼既然隊長不願意說,我們隻有等待她的消耗恢複、身體重新回到自給自足的狀態了。既然還能帶著副隊瞬移半個地球,身體應該沒什麼需要緊張的問題,隊長不是孩子,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鐘子湮撐著身體連連點頭,讚成盛嘉言的話。
沈蓓蓓捂住心口滿臉紅暈:“這個隊長太可愛了,我也想揣在口袋裡帶著到處走!”
鐘子湮冷靜地又比了個叉的動作表示拒絕。
“隊長這個形態不能說話嗎?”華雙雙皺著眉問。
鐘子湮仰頭看衛寒雲。
衛寒雲俯身靠近麥克風,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這個狀態的她說人類的語言比較費力,聽覺也過分靈敏。”
就像人類聽到龐然巨獸的咆哮也會覺得震耳欲聾一樣,衛寒雲說話都得收斂分貝。
之前衛寒雲以為鐘子湮消失不見時,她就好容易才擠出幾個字來挽留他,隨即就趴在沙發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倒是瞬移似乎沒有消耗她多少力量。
盛嘉言沉思了兩秒鐘,不假思索道:“這個不是問題,先靠打字交流吧,主要是聲音汙染,隊長和副隊暫時可以選擇人少偏僻一點的地方居住,考慮到精靈的習性,靠近大自然的地方恢複速度會更快。”
衛寒雲點點頭:“關於精靈一族的習性,你整理一份資料發給我。”
接著衛寒雲無視了其他幾個女隊員居心叵測想來看望、照顧鐘子湮的請求,直接掛斷了視頻通訊。
鐘子湮從他的肩膀上飛起來落在電腦前,兩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一起比了個方框框的動作,看起來像在拍照。
衛寒雲舉手機給鐘子湮拍了一張萌噠噠的小花仙給她看。
鐘子湮:“……”
她劈手把衛寒雲的手機啪地按到了桌上,伸長手臂點開備忘錄給他打字:“我、的、手、
機。”
她在手機旁走來走去,一個字一個字打得都很艱難,這句話才四個字,卻花費了將近一分鐘。
衛寒雲在旁托腮盯著她看,心裡盤算著要買些什麼東西。
首先,衣物肯定都得買新的,餐具床具這些也一樣,另外是不是還要訂購一些高級的食材?
衛寒雲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從前沒有好好地研究精靈族群,而將這份工作都交給了鐘子湮。
——隻有等盛嘉言把那份資料發過來再看了。
鐘子湮打完字就轉頭期盼地看衛寒雲,等了幾秒才發現他在走神,不太滿意地跳起來踩他的手背,嘴裡發出一連串的精靈語,大概是在罵人,但由於精靈語的特性,聽起來還是那麼悅耳。
衛寒雲不痛不癢地從口袋裡把鐘子湮的手機拿了出來。
鐘子湮站上鍵盤才發現自己現在刷不了指紋也做不了臉部識彆,試了好幾次才能輸入密碼,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鎖屏設定給取消了。
衛寒雲小聲和她打商量:“我們去哪裡隱居?這段時間你不能住在城市裡,哪怕是郊區,對你來說也太過工業化了。”
雖然並不在鬨市區,但亭山小區裡仍然有車經過、狗吠聲、各種家用器械運轉的聲音等等,普通人類會下意識地無視這些被習慣了的噪音,精靈卻很難容忍。
鐘子湮想了想,把鍵盤縮小後跪在手機邊上,開始雙手拍來拍去地打字,活像在演奏什麼樂器。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小九興奮地用爪子在門上抓撓拍打的聲音,顯然是嗅到了闊彆主人的味道。
衛寒雲不太想去開門,但鐘子湮給了他一個開門的眼神,他隻好起身去了。
小九像陣風一樣地卷入室內,敷衍地繞著衛寒雲轉了一圈就往鐘子湮的方向跑去,甩著尾巴開始尋找主人的身影卻找了個空,嘴裡發出迷茫疑惑的嗚嗚聲。
鐘子湮終於打完了字,她從桌子邊緣探出頭去看了看小九,不慌不忙地飛下去落在它的鼻子上,伸手拍了拍狗子的鼻梁。
小九頓時身體連著尾巴一起僵硬了,仰頭盯著鐘子湮一動也不動,狗眼裡露出人性化的驚恐表情。
在鐘子湮用精靈語和小九嘰嘰咕咕交流的時候,衛寒雲看了一眼鐘子湮的手機,她打了“瑞士”兩個字。
瑞士的度假屋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它遠離人煙,毗鄰的雪山也是鐘子湮的私人財產,更不怕被無處不如的監控攝像設備拍到什麼不該拍的畫麵。
現代科技太過發達,就算武力值天花板的鐘子湮在不想引起大規模戰爭的時候也得小心避讓一點。
於是離開亭山時,兩人沒直接去瑞士,而是不得不先返回巴哈馬的克勞德島。
颶風還在那兒像個聞到糖果味道的小孩似的轉個不停,鐘子湮仗著自己身形小不怕衛星拍攝,靠近颶風就給了它一記花仙……不是,精靈拳。
颶風肉眼可見地被打散了不少,接著旋轉的風向產生變化,眼看著很快就不成氣候了。
鐘子湮飛回彆墅裡時,翅膀都已經扇乾了。
颶風在三個小時後迅速消失,令各國氣象局都茫然不知已經頑固在巴哈馬逗留了好幾天的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克勞德島上的網絡終於恢複,衛寒雲也拿到了盛嘉言給他發來的資料。
大概是由於身體從偏向人類的這一段天平擺向了偏向精靈的那一端,鐘子湮的生活習慣也產生了變化。
語言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譬如在晚飯時,鐘子湮已經不能再吃經過加工的食物了,最後她隻吃了水果充饑。
而衛寒雲吃的是泡麵。
兩個人立刻察覺到了新的危機——沒人做飯,找個廚師又未必信得過。
從巴哈馬用私人飛機一路抵達瑞士後,衛寒雲堅決沒讓躍躍欲試的鐘子湮開車,他自己開了一路抵達滑雪度假屋。
屋內已經收拾好了,方楠聯係好了大約在二十公裡以外的星級酒店,讓他們的主廚每天按照要求做好一日三餐送上門。
本來酒店是不接這個服務的,但方楠開了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大價錢。
“隊長的身體還好嗎?”方楠在電話裡禮節性地詢問了一下,“她還是不願意說造成現狀的原因是什麼?”
“沒說。”衛寒雲看著在窗上嗬氣鬼畫符玩的鐘子湮,“看她的樣子不是壞事。”
“那就好,或許是喜事,但隊長瞞著準備給你個驚喜呢?”方楠不負責任地瞎猜,“畢竟能一下子讓隊長進入節能模式的力量需求,我一時還真想不出什麼來。”
“其他的東西都買好了嗎?”衛寒雲問。
“都買了,還在大家的建議下多買了不少,反正多少就在那兒放著吧,萬一能用得上也不錯。”方楠嘖嘖稱奇,“網上現在真是賣什麼的都有。”
第二天,衛寒雲醒來看向枕旁臨時用圍巾搭起來的小被窩,發現那裡早就沒有了鐘子湮的身影,甚至摸一摸裡麵都是涼的。
衛寒雲殘留的睡意立刻一乾二淨,腦子裡甚至冒出一個十分不靠譜的想法:難道她又縮小了第二次?
這念頭持續到他打開手機看見鐘子湮留下的消息才消散。
【彆催了正在花錢呢:我去樹上。】
衛寒雲穿了羽絨服出門,在度假屋周圍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趴在樹上睡覺的鐘子湮。
衛寒雲拍了張照發給盛嘉言,結果十厘米的小人當然沒被對方一眼看見。
盛嘉言:【這個氣溫對瑞士的雪山腳下來說很正常。】
衛寒雲:【她在樹上睡覺。】
盛嘉言:【……隊長的血統是樹生精靈,當然喜歡在樹上睡覺,這是他們的天性之一,這種突發情況以後應該不會少,我做個帶定位功能的兒童手環,今天就寄出來。】
衛寒雲:【會不會感冒?】
盛嘉言:【副隊,你冷靜點,感冒病毒會對隊長有效?對了,我還做了個語言翻譯器,就是得先收集一段時間樣本進行解析才能開始工作,今天也一起寄過來,預計有個三五天的時間采樣精靈語就可以了,這期間讓隊長儘量多說一些話,解析完成得會快一點。】
翻譯器可謂是主腦空間最常用的黑科技之一,畢竟副本什麼背景的都有,而多少人能熟練使用母語以外的任何語言呢?
這時候,萬能的翻譯器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盛嘉言能做出這個來不奇怪,眼下語言不通的衛寒雲也確實很需要。
和盛嘉言交流完畢,衛寒雲收起手機敲敲樹乾:“子湮。”
躺在樹枝間睡得雲裡霧裡的鐘子湮聞聲抬起頭來,翻身往下看了看,露出淺淺的笑容,然後像個小炮彈一樣從樹梢上直接跳下落到衛寒雲手掌心裡,踮腳輕吻他的額頭。
緊接著就是嘰裡咕嚕的一串精靈語。
衛寒雲嗯嗯地邊應邊托著鐘子湮往裡走,心想等手環做出來他一定第一時間就給鐘子湮戴上。
一睜眼一閉眼人就不見了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三次了。
兩人回到屋裡,一路語言不通雞同鴨講地居然也順利對話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