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冷擎風睜大了眼睛,緊了緊牙根,又怔了怔。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究竟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

安瀟瀟一去,那帶路的侍婢也有眼色地退去了屋外。屋內隻聽得到冷雪柔不能自已的抽泣聲,芍藥立在他對麵,神色也是惶急莫名。

若侯爺當真已經看穿他們的伎倆,那他們還有活路麼?

外人恐怕不知,芍藥卻比誰都清楚,安錦南是怎樣一個人。

她急切地攀住冷擎風的手臂:“大爺,如何是好?”

冷擎風麵色變得猙獰,翻手伸出,一把扣住了芍藥纖細的脖子:“你還裝!是你,是你對不對?”

芍藥兩眼睜大,被鐵鉗一樣的大手捏得呼吸不暢,艱難地解釋:“不,大爺,您誤會奴婢了!奴婢……”

“不是你是誰?安錦南又不是柳下惠!我大妹死了八年了!不是你說,他身邊半個人都沒有?渴了這麼久的鰥夫,推給他如此嬌嫩嫩的女娃兒,還用了那種劑量的藥,他能忍得住?能忍得住,除非他、他特麼不是男人!”

冷擎風麵色越發狠厲,心中已經認定,是芍藥背叛了他,背叛了他們冷家。

“我是怎麼待你的,你就這般對我?芍藥,彆忘了是誰把你從窯子裡贖出來的,又是誰替你擺平了你那煙鬼哥哥欠的巨債!”

芍藥幾欲窒息,整張臉漲的泛紅發紫。榻上的冷雪柔不明兄長緣何暴怒,哭聲一點點小了去,驚疑地看向兩人。

“啊!”冷擎風倏然一笑,“我明白了。我特麼全明白了。敢情你是琵琶彆抱,另拜山頭,跟安錦南一條心了!”

“你是瞧他身份高貴,容貌又俊,假戲真做,對他有了想頭吧?”冷擎風望著自己手中緊攥的姑娘,瘦弱的身子秋千般在他手下打顫,他一把將她鬆開,摜到地上,蹲身下來,擒住她的下巴,“你是怕二妹進了門兒,就不能獨占了他?你是心比天高,也肖想做他的侯夫人?”

芍藥劇烈地咳嗽、喘息著,她好想,好想伸手捂住他的嘴,求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侍婢雖退到了屋外去,可不代表就聽不到什麼。即便侯爺看出了端倪,可憑著過去的情分,焉知他就不會回心轉意?這些年冷家做的混賬事還少麼?一件件,一樁樁,侯爺瞧在眼裡,卻一件都沒與他們計較。說明侯爺還是念舊的。她願意去求一求,試一試,不求侯爺能放過她自己,至少……至少要把大爺摘個乾淨。

可他……芍藥仰起臉,痛楚地望向麵前的男子。

她自小到大仰慕的英雄,她用十年時光暗戀的男人……用冰冷的、仇恨的、輕視的目光看她。他一把甩開她的臉,使她撲倒在地上,用極不屑的口吻啐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做這種春秋大夢!”

“安錦南肯將你留在身邊,看的是我大妹,和我冷家的情麵!你什麼出身?什麼姿色?你特麼也配!”

發泄完一腔怒火,冷擎風終於平靜了少許,適才的驚急、震怒,於此時紛紛化成無邊的恐懼。他看一眼在榻上瑟縮著、疑惑不敢出言的冷雪柔,眉頭沉了沉,朝她招手:“還愣著作甚?還不隨我快回臨城?”

冷雪柔哽了哽喉嚨,小聲地問道:“哥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冷擎風本來已經平息的怒火瞬時又被這無知的一問燎起來了:“你還有臉問!沒用的東西!還不走!”

虧得這些年他們這般疼她寵她,緊著把所有最好的東西堆給她將她嬌養長大,誰想竟是個這般沒本事的草包!

冷雪柔打小就沒看過什麼人的臉色,除了安錦南,沒人敢給她氣受,剛才又被安瀟瀟嚇得不輕,情緒本就不穩,聽得兄長如此劈頭蓋臉的罵她,不由又濕了眼眶,啜泣起來,嘟著嘴巴道;“我做錯了什麼?”

冷擎風哪有時間聽她哭哭啼啼,上手把人一扯:“給我把你不值錢的貓尿憋回去!”胡亂揪住她衣袖就往外扯。

芍藥匍匐在地,一把抱住冷擎風的腿:“大爺,帶我走吧!帶我一起走!真不是奴婢壞事……大爺,奴婢對您如何,難道您一點感覺都沒有麼?如今事情敗露,侯爺必不會容情,大爺帶我一起走吧,不要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兒……求您了……”

冷擎風冷冷一笑,提足一腳踏在芍藥胸口,“帶你走?虧你敢想!我這些年都是哄你的、逗你的!爺從來沒真想過接你回家!爺對你半點興趣都沒有,懂嗎?滾!”

他使了十足力氣,一腳將她踢翻在地,一手攜住冷雪柔,一手就去推門。

外麵,月明星稀,清風微冷。

門前階下,一人黑衣長劍,抱臂而立。

冷雪柔認出來人:“崔、崔寧?”

崔寧轉過臉來,朝二人微微一笑:“侯爺有命,冷家人等,暫禁於此,不得擅離。”

冷擎風眉頭跳了跳:“憑什麼?我們……”

“唰”地一聲。寒光破空而至,劍芒直指冷擎風頸中。

“對不住,職責所在,還望冷爺莫為難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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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窗都敞開著,風不住地灌入進來,吹拂著簾幕,吹開了帳子,露出安錦南極度蒼白的臉。

地上擺著幾隻銅盆,有的裝著冷水,有的已然空了。韓媽媽坐在床沿上,含淚替安錦南解開胸前的衣襟。

安瀟瀟手指發顫,將浸透冷水的帕子遞上。

“媽媽,兄長剛才清醒時,喊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