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崔寧笑了笑,拍拍腰側, 笑道:“酒囊隨身帶, 隻是沒有杯盞可用。”

安瀟瀟抿唇一笑,指指那牆頭, 自己先行攀了上去,然後朝他招手:“來!”

崔寧心中淒楚不已, 他眸光晃動, 似有水光, 倒映了月輝星點在間, 有濃的化不開的情愁。

終是抿了抿嘴唇,兩步登上牆邊, 先四下逡巡一圈,發覺她又未帶侍婢相隨。

似乎有意無意,隻要他想, 便總能在園中“偶遇”獨身一個的她。

他也曾想過其中原由, 卻覺太過可笑, 苦澀的自嘲後, 便不再多慮了。

兩人並坐於牆,子夜的院落靜謐極了, 能聽見樹叢中隱約的蟲鳴,和風吹葉動的沙沙輕響。

安瀟瀟從他手裡奪了酒囊, 崔寧“哎”了一聲, 沒能來得及阻止, 她已微啟丹唇, 將酒液飲入。

崔寧眸光沉了下去,垂頭不知想了些什麼。

安瀟瀟並不看他,用手肘撞了撞他,“我弟弟,你隻管按你們的法子教,兄長才是你正頭主子,不必聽我娘那些抱怨。”

崔寧點了點頭:“這是自然。隻不過……”你會在中間為難做了磨心……二太太不敢指摘侯爺,又不好衝去侯府外院懲處他這個“罪魁禍首”,這股子氣沒處撒,最後還不是要落到她頭上去……

側旁一隻軟軟的小手遞了酒囊過來:“喏,你也來點?這酒夠勁,辣!”

崔寧麵露難色,不免抬眼看了看她。

安瀟瀟灑脫的笑容背後,淡淡的心酸盈滿胸臆,她以為自己掩飾得極好,可分明那雙清亮澄澈得不摻雜質的雙眸有了霧色,崔寧看得分明,卻什麼都不能說。

他笑著搖頭,故作輕鬆地笑道:“姑娘飲過了,我何敢再用。”

安瀟瀟心裡澀了下,臉上卻是輕嘲的笑:“瞧你,娘們兒唧唧的,這裡有什麼姑娘不姑娘的,當我是你軍中的兄弟就成!”

崔寧笑著伸手比了比她的高度,“兄弟?小兄弟還得再吃幾年飯才成啊!”

她生得嬌小玲瓏,站起來矮他一頭,坐著才及他耳邊,麵貌嬌軟可人,紅唇輕翹,顧盼神飛,卻偏生不愛女紅愛武行,前兩年便喜纏著他教拳腳,房裡擺了數不清的兵器,還有一怪癖喜歡養蛇蟲,外表看去文文靜靜是個大家閨秀,私底下卻是全然不同的樣子。

這樣子,他有幸得見,並深深為之吸引。

軍中生活乏味,侯爺又是個悶葫蘆,旁人家的親隨日日跟著出入風月場,流連銷金苦窟,因著侯爺的性子,他也不得不拘束了生活。也有人給他提些嬌滴滴的女娃兒,隻覺無趣寡淡得緊。第一回隔牆偷見她馴蛇,很是驚訝。越發了解熟悉,越發的放不下。

她當真與所有他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那眸子靈動極了,像是眼睛會說話。有時瞧她在人前穩重文靜,再想想背地裡和他討酒喝耍賴皮的樣子,他心裡就覺好笑。

怎麼會有人,生了兩張麵孔,而又都是那麼的討人喜歡?

安瀟瀟橫目白他一眼,從他手裡奪回酒囊,氣鼓鼓地道:“不喝拉倒!”

自己就著那壺嘴,咕咚咚大口大口的灌入口中。崔寧瞧得心驚,忙從她手裡奪那酒囊:“知道是極烈的酒,還這般牛飲?”若是醉了,豈不又惹事端?二太太待她向來苛刻,如何能饒?

安瀟瀟躲避他的手,似乎用力太過,身子一個不穩,就朝牆下栽去。

崔寧嚇得臉色發青,連忙躍下牆頭,飛身將她托住。

兩人於一人多高的牆上飛速墜下,她手臂環過他脖頸,手裡的酒囊飛了出去,她似乎怕極了,閉緊眼,緊緊攥住他手臂上的衣料,將頭貼在他胸前。

緊緊的,緊緊的貼住……

心裡涼絲絲的,知道這許是此生唯一的一次,如此親密的相貼。

她杏核般的眼睛,紅紅的儘是濕意。

兩人落在院牆下,他一手撐住側旁樹乾,一手穩住下墜的身形。心臟砰砰而跳,不知是因恐懼她幾乎墜地,還是源於彆的。

他的理智先行蘇醒過來,聲音沙啞地開口:“姑娘,沒事了。”

兩手攤開,鬆開了對她的摟抱。

安瀟瀟閉了閉眼,壓回那水汽漫漫的淚意,苦澀一笑,從他懷中跳了出來,狀若無事般歎道:“好險!”

話音剛落,崔寧“咚”地一聲單膝跪了下去。

“屬下護持不力,令姑娘受驚,回頭自去領罰!”

安瀟瀟眼角一顫,麵容僵住。

她垂目看向跪在身前的男人,好不容易壓抑回去的熱淚幾乎奪眶而出。

什麼“姑娘”,什麼“屬下”,他偏要時時提醒著他們的身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們之間尚有無窮的鴻溝難以越過嗎?

安瀟瀟冷著臉道:“崔寧你起來。”

崔寧垂頭,從地上緩緩站起,“姑娘,屬下這便前去領罰。”

“你……”她麵色漲的通紅,似乎酒意上頭,又似乎是氣得不輕,“崔寧,我和你好好說話呢。”

“屬下……”他退後一步,朝她抱了抱拳,“屬下告退。”

淚水湧了出來,她咬著嘴唇,不甘地凝視著他,“崔寧,你就非得……”與我生分至此麼?

崔寧垂頭轉身,未看她一眼,腳步匆匆而行,幾步躍上屋簷,在那高高的屋脊上閃了閃身形,再也看不見了。

安瀟瀟淚流滿麵,手捂住胸口,哭泣著蹲了下去。

“壞蛋……”她袖中的小蛇似感知她的不快,從袖中滑出,攀著她的手臂,朝她窄窄的肩頭繞去。

屋下另一側的樹後,崔寧沉默的立在那兒。

他雙手緊緊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衫,痛不欲生。

他揚手,悶悶地捶了自己一拳。

適才,他當真隻是心急撲救顧不得禮數麼?

他是存了齷齪之心,對她生了妄念!

懷中軟玉溫香,是他肖想過多少回的人啊……

他覺得自己好生卑鄙,好生不堪。

他摸一摸衣帶,想取酒來喝,卻在這時才憶起,那酒囊已不在自己身上。

他握了握拳,朝司刑處走近。侯爺賞的三百軍棍,尚未領用,今晚去煩一煩趙躍,也好過自己獨自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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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池旁,氤氳霧氣中,安錦南牽住豐鈺的手,緩緩坐向池沿。

她垂著頭,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手指蜷縮著揪扯住自己的裙擺,緊張地將掌心中的衣料抓緊又鬆開。

安錦南展臂繞到她腦後,摘去她鬢側的發釵,青絲瀑布般披泄而下,柔柔鋪在她肩頭背後。安錦南撚起一縷發,在指端輕輕揉搓。

她披發之時,比平素梳髻顯得柔和得多,絲絲縷縷的蔓草一般,纏裹著人心,平添了一絲媚意。

順著發梢,他撫向她的臉,在她已經明確表示過身體不適需要休息過後,他唯有壓抑著渴望,用自己都覺殘忍的耐心,緩緩拉開她前襟的絆扣。

纖腰曼束,他手掌撫下,頓了頓動作,才勾開了束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