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廂房, 安瀟瀟漲紅了臉。

豐鈺的意思很隱晦, 她本沒往那處想, 見自家嫂子先紅了耳尖,她才後知後覺明白她問的是什麼。

安瀟瀟急的直擺手:“沒有的, 沒有!真沒有!”

見豐鈺似乎有些懷疑, 她自己斟了一杯酒咽了下去, 似乎用酒給自己鼓勁兒才敢說。

“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豐鈺眉頭挑了挑。明顯不信。

被安錦南親眼撞見兩人抱在一處, 還叫什麼都沒有?

安瀟瀟垂下頭,臉紅到脖子根,“嫂子, 你彆這樣看著我。真……真沒有, 什麼都沒有……今天……”

她硬著頭皮道:“今天……我才知他對我也是有意的。過去兩年,我自己有心事, 不敢說……”

她眸子一暗,有水汽漫上。“我隻當他心裡沒我, 把我當小姑娘……我想親近他, 他卻總遠著我, 口口聲聲喚我‘姑娘’,稱他自己為‘屬下’……今天, 他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他還敢當著我麵前裝……我一時氣不過,打了他幾耳光……”

“他說怕我手疼, 自己打自己……臉都打腫了, 嘴角都是血……我抓住他不讓他打, 然後兄長就……就過來了,也不聽我們解釋,出手就是一劍……”

安瀟瀟回憶今日那情形,不由有些難過,蹙起了眉頭,雖知他隻是輕傷,兄長並未下重手,可仍是止不住地為心上人心疼。

豐鈺弄清了來龍去脈,不由有些惋惜,原來所謂兩人哭成淚人般抱作一團,隻是被看走了眼?

這般說來,兩人還處在剛剛互知心意的階段?心裡埋藏了那麼久的秘密感情,被人赤|裸|裸地挖了出來,自己還未理清紛亂的思緒,就被剖於所有人麵前,該有多麼的驚慌失措?

豐鈺不由憶及自己的少時,與文嵩之間那點朦朦朧朧的好感,雖是極淡極淡的一點曖昧,可每每見著,心內也是止不住的雀躍和欣喜。隻是未曾達到非他不可的深情程度,她最愛的終究是她自己。對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從不惋惜,更不可能舍棄一切拚命去爭取什麼。

也許因著她骨子裡留著豐家的血。天性便是如此的涼薄。

至於對安錦南,除卻那些個窩心的被嗬寵的瞬間,她又曾動過心麼?

思緒在此戛然而止,她沒有想下去,亦沒有追問自己一個答案。

她斟了酒,仰頭一飲而儘,又替自己和安瀟瀟分彆斟滿了酒杯,與她笑道:“侯爺雖下手狠了些,卻是出於對你的愛護。如今事情已被二嬸知曉,你們有何打算?”

這種事情不可能含糊過去。安錦南自己身邊的人出了岔子,必要拿出態度出來給二太太交代。二太太這氣不小,兩人何談未來?

可要改變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觀念又談何容易?安瀟瀟和崔寧這條路著實不易走。

安瀟瀟怔怔地道:“我們?”

她和崔寧,第一次被稱為“你們”,這種感覺有些微妙,心裡甜甜酸酸的,說不清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從前的苦惱是他總避著她,如今明白了他的心意,才乍然知道,原來前麵還有千難萬險等著他們麵對。

崔寧對她是有好感,但他是否想過有個結果,要娶她呢?

直覺的,她預感他會退縮的可能性更大。

他一直躲著她,躲在安全的主仆關係背後,不就已經足以說明了他的態度麼?

安瀟瀟感傷起來,仰頭飲了酒,目光哀傷地閃了閃,然後看向豐鈺:“我不知道,嫂子。為了他我什麼都不怕的,可他怕的東西太多了。我知道的。他怕辜負了兄長的信任,怕人嘲笑他高攀。又怕我娘不答應,怕我受委屈。怕自己配不上,怕他年紀比我大太多……”

她哽咽道:“他就是為此,才一直不曾對我說真話。非是安錦傑偷了他的匣子,他的心思連我都要瞞得密不透風!他能有什麼打算?他這樣懦弱!”

安瀟瀟捂住臉,倔強地抹了把眼角的水痕,抬起臉強擠出一抹笑:“嫂子,你原本也不願意和兄長在一起的吧?每回我去請你,都覺得是在強人所難。你是怎麼下定決心嫁給兄長的呢?畢竟……”

她目光亮晶晶地,看著豐鈺道:“我知道嫂子是個有辦法的人。也知道嫂子不是那等懦弱的。若嫂子真的不願,這世上有誰能脅迫了嫂子?裝病也好,剃度出家也罷,自己弄汙了名聲隨便尋個順眼的嫁了,嫂子不是辦不到……”

她嘴唇輕啟,吐出讓豐鈺驚慌不已話。

“嫂子是對兄長動了心,才會甘心做了這安家婦的吧?”

豐鈺很想笑一聲,回她一句“胡言亂語”,不知是否喉中酒太嗆,就一時哽住了,說不出話。

聽安瀟瀟含笑的,不無豔羨地道:“也許兄長與嫂子之間的細水長流,才是感情的最高境界。自婚事訂下,兄長晃似了了一樁最最重要的心願,尤其婚後這段日子,我從沒見他露出過那樣滿足開懷的表情。就是在外處理一些麻煩事,麵對一些他原本不願應對的人,冷著的臉上,也有從未出現過的光彩。”

“嫂子又何嘗不是?”她抿嘴笑了笑,舉杯敬豐鈺道:“嫂子眼角眉梢不再是戒備,連說話的語調都變得溫柔。那日我在窗下聽嫂子著惱地連名帶姓地喊兄長的名字,驚得我猶豫再猶豫不敢入內……”

安瀟瀟噙了酒在口中,含糊地道:“隔著窗我都聽出了嬌嗔意味……”

豐鈺聽不下去了,臉早就紅了一片,她握著手裡的酒杯,咬著嘴唇望著安瀟瀟。

“你……你說得是我?”怎麼可能?她何時連名帶姓喊過侯爺的名字?她何時嬌嗔過?

豐鈺分明是來打探人家的口風的,不料卻鬨得自己羞窘不已。安瀟瀟一個大姑娘,真是什麼都敢說!

安瀟瀟知道她臉皮薄,借著酒意捂住發燙的臉,“嫂子,這酒勁兒大,我許是醉了。適才說了什麼,您千萬彆往心裡去。”

豐鈺抿唇不語,她哪有那麼好糊弄?

安瀟瀟笑著連飲了三杯:“我說錯話,我自罰,嫂子看我這麼可憐,莫生我的氣。我丟了我娘的臉,她定不饒我,她對我可比兄長對我凶多了,回頭不知怎麼罰我呢,嫂子~”

豐鈺不說話,見她又要自罰,忙把她酒杯奪了過來。

虎著臉道:“彆喝了!醉得厲害了,你哥你娘更氣!”

見安瀟瀟嘟著嘴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扶額歎了口氣:“今晚你宿在我院子裡,就說我有事與你說。待會兒我著人去知會二嬸一聲,盼她給我這個新婦幾分薄麵……”

這話說得有些勉強。其實她也知道,她在二太太跟前哪有什麼麵子可言。不過是狐假虎威仗著安錦南的勢罷了。

安瀟瀟湊近靠在她肩膀上,討好地道:“嫂子你真好,怪道我兄長疼……”見豐鈺沉下臉,連忙擺著手道:“不說了,不說了,是我失言……”

豐鈺悶悶飲了口酒,兩人又說了會兒彆的才將安瀟瀟挽著一道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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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瀟瀟坐立難安。

院子裡的慘叫聲從傍晚至此刻都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