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2 / 2)

這話裡醋意濃的想裝聽不懂都不行。

豐鈺抬手捶了他一記:“你胡說!”

安錦南咬了下她的嘴唇,哼道:“誰叫你劣跡斑斑,身邊儘是些烏七八糟的人……”

豐鈺橫他一眼,換了話題不與他計較。

“侯爺說是虞長慶趁侯爺在宮中出事時去敲了孟家竹杠,來回一串聯,這件事幾乎很明顯了。冷氏被送進京城,原是冷家為了巴結在京城勢大的虞長慶,想借他的梯子搭上京城的貴胄們,恰逢淑妃當時晉了嬪位引至太後娘娘不滿,侯爺又在那當口立了大功活捉了北嶼的烏哥哈,這功勞立的太大震動了四海九州,侯爺又太年輕,沒家沒口沒拖沒累,叫朝廷難以安心。想來這才將主意打到了侯爺的婚事上來。”

說及此,她話風一轉,反手捧住他的臉,不無嘲諷地道:“侯爺和秦家小姐情投意合世人皆知,若再給侯爺結了秦家這樣的姻親,隻怕勢頭更要大了……也難怪朝廷放心不下……”

安錦南嗤笑一聲:“我不都與你說了?我與少陽不是那種關係……”至少他心裡沒什麼綺思。若要結親,他大抵不會很抗拒,但也沒有主動去想求娶罷了……

豐鈺笑得有些牽強。喊人家“少陽”,叫的多親切,還說沒事?

她哼了一聲,道:“便算侯爺待秦小姐當真沒什麼,進了宮遇著冷家姑娘,侯爺卻是的的確確的淪陷了……昔年我有幸見過先夫人一麵,讚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為過的……”

安錦南揚聲長笑:“你這是與我算舊賬?”

豐鈺垂頭道:“我怎麼敢?她在前我在後,我不過是個填房的……見了麵我還得行禮問安,喊一聲‘姐姐’……”

安錦南手在水下,狠狠拍了她臀部一記。

“矯情東西。”他咬著牙笑罵。

“我與你說罷,雖然有些丟臉。你知道當年我才十七,一直在外頭打仗,身邊都是些爺們兒,女人都沒見過幾個。一進門兒,就見一個女人衣裳穿了一半兒背對著我,當時把我嚇傻了,怔在那兒足足好幾息。就這點功夫便著了道兒……後來的事兒我都不記得……”

豐鈺想象那畫麵,不知怎地難受得快喘不過氣。胸前收緊,像有塊石頭壓在上頭。她強自深吸了數口氣,方覺好些,略帶苦澀的道:“她定然好過我許多……”

安錦南不置可否地一笑,覺著這根本沒什麼可比性。一個是人家栽給他用了藥才成了事的,一個是自己巴心巴肝地想要弄到手的,那能一樣麼?

豐鈺沒有過多的傷春悲秋,她甩了甩頭發,將下巴抵在他肩頭,輕聲地道:“皇上放不下淑妃,想留她在身邊常常見到。又不想侯爺太得勢,順勢給侯爺安個罪名賜了婚事,堵住侯爺的前路……再利用孟大人的單純性子,叫虞長慶想轍分裂了侯爺和孟家……侯爺勢孤,這才能放心些……”

“到今天我才算懂了這些年侯爺為何總是一個人。”她臉頰輕輕摩著他的肩膀,略低啞的嗓音聽來十分溫柔,“世人卻用天煞孤星來稱呼侯爺,把侯爺描述成那樣可怕的存在……”

安錦南撫了撫她的背:“我沒什麼。習慣了。這樣也好,免得麻煩了。那些年有人給我提親,我用一句‘自己命格不好,不敢耽擱人家’,不知勸退了多少人……也挺好的。不然怎麼遇著你?”

豐鈺微微一笑:“可我還有一事不明。如今侯爺已經沒了兵權,又退出了朝堂。如何還會被委派做了鹽政官?按說這種肥缺……”沒琢磨到合適的詞彙,她微微頓了下。

安錦南接口道:“這種肥缺向來是皇親貴胄用來鍍金擺姿態用的,原本是輪不到我這閒散侯爵的。是麼?”

他嘴角噙了抹冷嘲,道:“他這是試探我,也是在給我挖坑呢!”

“鹽市上的陷阱那麼多,前有應家,後有王家,又與朝裡京官們各種剪不斷的聯係,我鏟除一個,便是樹敵一片,他是要我徹徹底底的再沒重返朝堂的機會。”他笑道:“又用孟玄容這傻子搞些小動作來擾亂我的視線,以為攪混了水就能掩蓋他鳥儘弓藏之心。可笑!”

安錦南眉目凝了寒霜,看得她心尖一顫。這一路安錦南經曆多幾多凶險,她都不敢去想。然而世人卻隻看得見他的風光,看不見他背後的隱忍艱難。非是兩人如今做了夫妻,隻怕她也永不會懂權高勢大如他,還有什麼可愁。

豐鈺不無擔憂地道:“那侯爺打算如何?”坐以待斃,等到自己完全失去一切力量,隻有乖乖任打的時候,被隨意栽個罪名斬草除根?還是另謀他路維係眼前這艱難的現狀?

安錦南將她托著抱出水中,取過布巾將她裹緊。

“外頭的事你彆操心了。”

說完這句,見她麵色並沒有好轉。

他猶疑了一瞬。

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我手裡還有人……”

豐鈺愕然抬眼,睜大眸子看著他。

安錦南勾唇一笑,舉手比了個數字:“不留後路,我安錦南如何存活至今?”

她暗自抽了口氣。

這……怕也隻有他,敢冒這種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