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沈國偉立即回去跟他娘商議半天,李愛蓮氣得不行:“啥?工作要賣?他一年三百塊,十年也三千塊了!二十年那就是六千塊!這臭小子竟然把工作賣了!”

“娘,大哥死咬著不鬆口,這樣吧,您給我三百塊我買下他的工作,另外那四千塊也彆問他要了,這工作多好啊,我真的想要!何況,大哥出去做生意,他能做啥生意?四千塊啥時候能掙到?”

其實李愛蓮也沒指望沈國安真的能拿到四千塊,她就是想用這個當借口,時不時地去要些錢,拿些東西。

可現在擺在眼前的肥肉出現了,沈國安要把工作讓出來!

她動心了,想了很久,最終決定親自去跟沈國安談。

“這是兩百塊!你拿走,工作給你弟弟!沈國安,你就是個沒良心的!這要是還不同意你祖宗都拿雷劈你!”

沈國安靜靜地看著他娘,為了老三的工作,她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掏出來兩百塊。

可對他,卻是無休止地索取。

沈國安把兩百塊錢收了:“嗯,四千塊錢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這是一份協議,你們摁手印吧。”

李愛蓮不識字,沈國偉眯起眼睛看了半天。

“這是啥……啥議,一式兩啥……”他無比艱難地把整個協議看完,點頭說沒啥問題,雙方摁手印。

李愛蓮跟沈國偉帶著協議就去找大隊長,大隊長倒是也沒覺得意外,跑運輸的工作雖然有些累,但是錢多,想乾的人可是很多的。

沈國安把這工作讓給了自己的弟弟,那也很常見了,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看在沈國安的份上,大隊長讓沈國偉上車去開一圈。

沈國偉愣住:“我,我不會開車呀!”

“你不會開車你來乾啥?”大隊長覺得莫名其妙。

李愛蓮拍他一巴掌:“你不會你就去學!你大哥當初也就學了十來天就學會了!”

沈國偉沒辦法,隻能跟著生產隊另外一名司機學習開車,幾天下來精疲力儘腦袋磕了好幾個包,腰酸背痛隻喊後悔。

他總算理解了,大哥的工作很不容易!

可他娘非要逼著他乾這份工作,沈國偉隻能硬著頭皮上。

拿了兩百塊,沈國安直接給了顧音音:“你收著。”

顧音音數了下錢,目前在她手裡存著的錢差不多有四百塊,這可都是沈國安掙的!

“這錢你打算乾啥啊?咱們現在有四百多塊了。”顧音音一邊給小娃梳頭,一邊問。

沈國安眸子沉沉的,他盯著寫作業的大娃看了幾眼,又看了看乖巧可人的小娃,倆孩子是惹人疼,可他越看越煩躁。

孩子大了,做啥事都要避嫌,他除了那天在廚房親了一會媳婦之外,一點葷腥都沒碰過!

要是看不見也就算了,每天看著那瑩白玲瓏的人兒在眼前晃,沈國安常常覺得想發瘋。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房子,至少要兩間睡房,能把大人孩子隔開的那種。

但是蓋新房子的話他們目前沒有地,而且也需要很多錢,買舊房子吧,也沒有十分合適的,沈國安還在打聽。

“你先收著,回頭再說吧。”

他計劃的事情目前都還沒有安排好呢。

顧音音哦了一聲,繼續把錢放好,心想,她也不好亂動這些錢,回頭還是讓沈國安來安排。

還好,他除了那天親了她,其他並沒有動過她,但顧音音又有些懷疑,這男人一出去幾個月,不憋得慌嗎?回來倒是也很老實!

回憶起來那天激吻時唇齒之間的滋味,顧音音臉上微微發燙。

此時是晚上九點多,外頭小風吹著,邱主任家屋後根的樹下站著兩個人。

邱主任不耐煩地攏了下頭發:“你找我乾啥?晴子,這都大晚上的了,你不睡覺啊?”

梅晴笑容淡淡的,月光下,她平時乖巧的樣子消失了,這會兒看著有些怪異。

“大姨,我今天來是跟你說一件事,玲子放毒蛇咬顧音音的事情你知道吧?”

邱主任眉心一跳:“你想說什麼?”

梅晴笑:“大姨愛麵子,就說了玲子幾句就作罷了,要是被彆人知道了,大姨在這村裡打下的好名聲就完了。”

邱主任眯起眼:“她的事兒抖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但是不抖出去,我也沒啥好處。大姨,我本來以為大姨很疼我,誰知道……大姨根本不為我打算,要是這樣的話,我何必再考慮那麼多?還有,舅舅去年把人腿都打斷了,是大姨幫著壓下去的吧?”

邱主任渾身發冷,她有些不敢相信:“我一直以為你比玲子討人喜歡,所以在生產隊我能照顧你的都照顧了,原來你就是一條毒蛇!你也知道我是你親大姨?也知道那是你舅舅?你到底想乾什麼!”

梅晴抱著胳膊笑出聲了:“我娘總說我跟大姨您很像,表麵文靜老實心裡啥都知道,大姨也就彆說我了,我想乾啥,您都知道。”

好半晌,邱主任才恨恨地說:“我會讓你當上婦聯主任,但是你記住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比玲子狠,下場也會比玲子狠!”

梅晴笑:“大姨,那謝謝您了,大姨過得好,我也不會差的。”

九月底,村裡婦聯發生了一件事,邱主任要去城裡了,她的位置就空了出來,梅晴來接替她的工作。

因為梅晴在村裡人緣好,大家也沒什麼奇怪的,隻有羨慕的份兒,隻是梅玲有些奇怪,大姨不是不喜歡梅晴麼?怎麼還把工作給了她呢?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想這些,她最近一直都在觀察沈國安,想找機會跟沈國安說上幾句話。

但讓村裡人意外的是,顧音音也進了婦聯,原來是邱主任跟生產隊商量了一番,說是村裡婦聯一直都隻有兩個人,除了她之外隻剩一個餘芳,餘芳這人性子不夠果斷,梅晴又是個文靜和藹的,婦聯的事兒隻怕不好處理。

再增加一個顧音音,這樣就好辦多了。

生產隊開了場會,最終認可了這個決定,顧音音跟梅晴同時都成了婦聯工作人員,隻是梅晴是主任,她跟餘芳隻能算普通的書記員。

新官上任三把火,梅晴直接下放任務,讓顧音音滿村裡挨門挨戶去宣傳計劃生育。

計劃生育是今年年初黨中央剛下發的指令,不少地區已經在實施了,但鄉下大部分人還沒有這個覺悟,生娃生起來跟下豬崽一樣,一個接一個。

顧音音沒辦法,隻能一家一家地跑,可大多人都反感這個事情,聽也不聽,搞的顧音音真是頭疼。

她剛從其中一家出來,就在胡同裡遇著了梅晴跟餘芳。

“走!咱們去魏慶紅家!她男人打她!”餘芳招呼顧音音。

顧音音趕緊抬腳跟上去,三個人急急地趕到魏慶紅家,老遠聽到魏慶紅的哭聲還有男人的叫罵。

以及那一下一下,不知道什麼東西甩到皮肉上的聲音。

聽著真是太疼了!

“你彆打了!彆打我了!我求求你!”門一推開大家就看見魏慶紅跪在地上滿臉滿身的傷痕,她男人劉癩子正在拿著柳枝抽她,目眥儘裂,麵容扭曲。

“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打就打!老子喝點酒你也要說!你他媽活膩了!”

魏慶紅哭得絕望:“我隻是勸你彆打孩子,你喝酒可以,你打孩子乾啥!”

“好,我讓你嘴犟!這個家是老子的,老子想打誰打誰!”劉癩子又沒命地抽了起來。

婦聯仨人心裡都是一跳,梅晴下意識後退一步:“這位同誌,你可不能打人。”

餘芳想上去拉,但這種架勢咋拉啊?她還怕自己被打了!

劉癩子打老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像這種鄉下經常發生的事情,她們也無可奈何,隻能儘量地勸和。

難不成離婚啊?

現場一片混亂,劉癩子在打人,魏慶紅在哭,梅晴雙腳並攏冷淡地說些冠冕堂皇毫無卵用的話,餘芳不住地喊:“啊呀彆打了,彆打了!”

就在這個時候,顧音音端起來旁邊一盆水沒命地潑到劉癩子的身上,接著,操起來一把掃帚狠狠地往劉癩子身上打去!

劉癩子措手不及,他想還手,卻發現顧音音打得宛如雷雨般密集,他都來不及還手!

但男人終究是男人,他回手一把抓住柳條,獰笑:“老子打自己的女人,你們也要來管!他媽的!今天我連你們一起打!”

顧音音大喊:“魏慶紅你是死的嗎 !我幫你你不知道起來跟我一起打他媽?這就是個孬種!膿包!有力氣不下地乾活,打女人算個什麼玩意!魏慶紅,你真窩囊我看你就是活該挨打!”

魏慶紅原本滿身傷痕坐在地上哀哀痛哭,聽到這話,忽然眼睛一紅衝上去,掐著劉癩子的脖子就把他掀翻在地!

“啊啊啊啊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個孬種!我讓你打我!”

魏慶紅顫抖著手,沒命地往劉癩子身上打,顧音音在旁邊鼓勵:“打得好!打死這個渣男!這世界上難道隻有一個男人?這種垃圾就活該被教訓!”

好一會,還是餘芳拉開了魏慶紅,劉癩子被打得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害怕地慢慢縮到牆角。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魏慶紅。

顧音音走到盆架處洗了條毛巾遞給魏慶紅:“擦擦。”

這一輩子魏慶紅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無論是親人鄰居還是婦聯的人,每次也都是勸和,她從未像今天這麼暢快過,她忍不住撲到顧音音懷裡嚎啕大哭。

顧音音冷臉看著縮在牆角的劉癩子,說:“跟他離婚!這種賤男隻會拖累你的人生!”

魏慶紅似乎還有一絲猶豫,顧音音一把推開她:“你要是不離婚,就當我們今天沒來過!以後你再被打也不要找任何人,那都是你活該!咎由自取!總有一天你會被打死!”

想到那副場景,魏慶紅一咬牙:“我離婚!”

顧音音暴打劉癩子的事情很快傳得一整個村子都知道了,人人都震驚了,尤其是時常挨打的女人們,心裡都默默地希望有個顧音音來保護自己。

可有一個人不高興,非常地不高興!

屋子裡點了油燈,沈國安坐在門口抽煙,半晌都不進去。

孩子們都睡了,顧音音看看門口,始終有些心虛。

最終,她假裝去喝水,去了一趟廚房,準備回屋繼續睡,麵前出現一隻腳把她攔住了。

“知道錯了嗎?”他吐一口眼圈,語氣很是壓抑,似乎有些暴躁。

“啊?”顧音音抬頭看看夜幕上的月亮和星星。

“啊什麼啊?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麼嗎?你惹的是個無賴!萬一你出了事兒怎麼辦?顧音音,你二十多歲了!是兩個孩子的娘!萬一你有什麼意外,你說說看,孩子怎麼辦?我怎麼辦?”他站起來,氣得牙齒都不知道往哪放。

顧音音其實也知道自己衝動了,可是當時那副場景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何況,她現在雖然是倆孩子的娘,可她實際上還不到二十歲呢……衝動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沒有穿書,她現在就是個熱血大學生。

顧音音抿嘴不說話,沈國安還在生氣:“你給我站在院子裡,不知道錯就不許進屋睡覺!”

顧音音瞪大眼睛,這算什麼!他在懲罰她?可是她明明做的是好事!

憑什麼懲罰她?為什麼懲罰她?

眼圈微微發紅,她咬著唇一言不發,沈國安抽完一根煙,心裡的氣也消了些,伸腳把她一絆,再伸手一拉,直接把人拉得坐在了自己的懷裡。

顧音音嗓子發硬,去推他:“你滾!”

沈國安哼一聲,緊緊地抱著她:“我滾?滾去哪裡?你知不知道,劉癩子殺過人!坐過牢的!”

顧音音渾身一冷:“真的?”

“十年前,他殺了一個老年人,當時被判失手殺人,隻坐牢幾年就出來了。這個人沒有人性的,你惹了他說不定哪天他要報複你,可是我又不可能二十四個小時都跟著你。”

顧音音有些後怕,本身想掙紮的,這會兒倒是坐在他懷裡乖乖地不動了。

女人身上的馨香安撫了沈國安的怒氣,可他心猿意馬的,體內的火氣又蹭蹭地燎了起來。

他摸著她的頭發,手感順滑如絲綢一般。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見義勇為,但是這種事不能衝動,你可以智取,可以把事情交給我,總之,你不能拿自己去冒險。”

顧音音低下腦袋,沈國安說的都對,她不得不服。

“懂了嗎?”

“嗯,懂了。”女人聲如蚊蠅,似撓了沈國安的耳朵一般。

“記住了?”

“嗯,記住了。”

看她乖巧答應的樣子,沈國安舒服多了,他定定地看著她低垂的臉,睫毛很長,微微燈光從屋子裡照出來,看得並不算清晰,可依舊會讓人覺得她非常地好看,眉毛細細兩道,沒有修過畫過卻乾淨工整,眼睛如琉璃珠子浸潤在春水中一般,皮膚清透白淨,怎麼看怎麼好看,尤其是那唇,每次看到都讓他想親吻她,蹂躪她。

“知道錯了就好。”他說完,捧著她的臉一下一下地親了上去。

先是,眉毛,再是眼睛,然後是鼻尖,再是唇……

顧音音嗓子發乾,她想推開他的,卻發現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著勾住了他的脖子。

就放縱這麼一會吧,她喜歡他,真的喜歡他……

沈國安的唇在她細滑的麵孔上輾轉,很快,他氣息就變得越來越粗重,微微粗糲的大手掐著她纖腰,在她耳邊聲音黯啞地說:“孩子們都大了,在一個屋不方便,咱們去鑽麥秸垛……”

顧音音猛地驚醒,啥,啥啥,鑽麥秸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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