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林知青抬頭時正好看見了沈國安,他一怔,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但想到自己跟顧音音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還是挺直了腰板。

哪知道沈國安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你……要乾什麼?”林知青眯起眼,並未向前。

沈國安嗤笑:“來,陪老子打一架。”

兩個男人很快就打了起來,林知青是不服輸的,他看不上沈國安這種帶著痞氣學曆不高的鄉下男人,自認為個子高,體力活也乾了不少,打架自然不占下風,可誰知道,沈國安根本不是善茬!

那一拳一拳力道十足,林知青更是被激發了占有欲,拿出來渾身的勁兒跟沈國安搏鬥。

可沈國安不過十來下,便把他製服了,直接扣在了牆上。

他森冷的眸子裡是危險的氣息:“離我媳婦遠點,記住了嗎姓林的?”

林知青並不服輸,彆過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沈國安從嘴裡拿下來半支煙,扔到地上用腳踩滅,語氣裡都是吊兒郎當:“我告訴你,我媳婦愛我愛得要死,你他媽彆做青天白日夢了。”

說完,他提起林知青的衣領再猛地一鬆,這才作罷。

林知青受傷不淺,一瘸一拐地走了,沈國安臉上也挨了一拳,嘴角青紫,回到家顧音音看到就驚詫地問:“你跟人打架了?”

沈國安端起水喝了一氣,淡淡點頭。

“為啥打架?”

“他搶我東西。”

“搶你啥東西啊?”顧音音不解。

“女人。”沈國安語氣冷淡,轉身去屋子裡了。

顧音音一怔,跟著進去:“你彆開玩笑了!到底咋回事啊?”

沈國安一進門就瞧見桌子上放著一張報紙,報紙上寫的就是關於顧音音的那篇文章。

嗬嗬,嗬嗬,真是他媽的礙眼極了!

他隨手拿起來報紙揉成一團再放下,聲音沉悶:“沒事。”

顧音音盯著那報紙看了看,沒說話,心裡也門兒清,轉身去廚房端了個碗過來遞給他:“喝吧。”

沈國安端過來看也沒看就喝了一口,忽然間差點噴出來,眉頭皺得不行:“這什麼東西?這麼酸!”

“醋啊!鎮江陳醋,你不是喜歡吃醋?特意給倒的。”顧音音笑眯眯看著他。

沈國安有些不自在,擦一把嘴,嗬嗬冷笑:“我喜歡吃醋?可不是我喜歡吃,是人家把醋都遞到我嘴邊了!一千多字,洋洋灑灑的,多有文彩啊!”

顧音音把報紙捋平了,放到凳子上,歎歎氣。

“我聲明啊,我跟這個林知青沒有任何關係,他為啥寫這篇文章我不知道,但我對他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

她眼睛亮晶晶的,說話的時候也很正經。

無論如何,她現在身處於這個位置,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的。

沈國安似乎還是沒有消氣,指指自己的腿:“過來。”

“乾嘛?”顧音音肯定不會過去。

沈國安沒再廢話,一把把她拉過來,讓她坐自己腿上。

“你想進城嗎?”他緊緊地摁著她,讓她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膝蓋上。

顧音音想,她非常想,她不想在鄉下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大好的人生該去讀書,該去經曆不一樣的生活。

可她現在的身份是□□人母,哪裡能說得出想進城的話?

她沉默了,沈國安心裡一沉:“我理解你想進城的想法,但是我也不是不能帶你進城。我時常在外地跑,得到的消息比咱們老家要及時,很快就要知青返城了,到時候高考恢複,生意也可以做起來了,你要是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帶你進城的。”

顧音音一喜,扭頭看他:“真的?什麼時候?你都得到消息了?”

沈國安離她非常近,看得見她牙齒整整齊齊,白得像是玉石,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真的。”

顧音音激動起來,如果真的可以進城,那她還是要考大學的!考到全國最好的高校,繼續學習自己感興趣的專業。

沈國安微微失神,但還是說:“但是恕我直言,如果你想跟彆人一起進城,我不會答應。顧音音,你哪怕殺了我都可以,我不允許你跟彆人一起進城。”

顧音音隨口說:“怎麼會啊?我跟誰進城?”

沈國安似乎不太信,眼睛定定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珠裡都是考量,顧音音覺得氣氛有些僵硬,趕緊說:“我說真的,我不會跟那個林知青一起進城的,也永遠不會跟他有任何關係,真的。”

她不是會出軌的人,何況,這人是自己喜歡的郭諳呢?

沈國安的胳膊攬著她,恰好微微碰到了她胸前的柔軟,他早已心猿意馬,卻又在思考林知青的事情。

顧音音此時抬眸看著他唇邊的青紫色,忍不住心疼地伸手去摸那傷口。

“你這臉長這麼好看,受傷了多可惜啊,以後不要打架了行嗎?”

“好。”沈國安應了下來,但隨意淡淡一笑:“但你得喊我一聲哥哥我才能答應你。”

喊哥哥?顧音音耳垂燙了起來,低頭不看他,扭著想從他懷裡下去。

“喊不喊?”他箍緊她,輕輕咬一下耳垂,顧音音渾身一顫,感覺得到腰上他的大手開始不老實了,一會捏一會揉。

“哥……”她聲音細弱得幾乎聽不見。

“再喊。”

“安哥……”

此時的顧音音就像是一隻弱小的鳥兒,被大獅子攥在手心裡,他一下一下地親她的臉,捏著她的大腿,讓她對著自己坐:“兩個字的,喊。”

顧音音臉上紅得幾乎要滴水,咬咬牙說:“哥哥,求你放了我,我,我想去上廁所!”

沈國安非常享受這個“哥哥”,他捧住她臉,含著她的唇親了兩下,這才放開她,還要低低警告一句:“你這輩子隻能這樣喊我。”

顧音音逃也似地去了廁所,她根本不是要上廁所,而是要躲過去沈國安的無情□□,可誰知道躲起來了卻覺得身子依舊是軟軟的,甚至有些貪戀他身上的氣息。

還彆說,每次被他抱著的感覺真的超級踏實超級有安全感,甚至那滋味綿綿不斷地讓人回想起來,她都有些貪戀。

顧音音閉上眼搖搖頭,拍拍臉。

她跟這個世界的沈國安終究沒有真的經曆那麼多,她沒辦法一直跟他在這個小山村留下來生活,更沒辦法跟他做那種事。

雖然她明知道,沈國安和郭諳就是一個人,隻是處於不同的平行世界罷了。

在外頭故意拖延了小半個小時才回去,顧音音又煮了個雞蛋讓沈國安在臉頰上滾了滾,這才放心。

隻是,給他滾雞蛋的時候在,這死男人又抓著她親了好一會,親得顧音音差點呼吸不過來。

他跟林知青打架的事情很快就被人悄悄地傳出去了,梅晴知道之後第一時間跑去關心林知青,可誰知道林知青越發冷淡。

“我請你以後都不要再找我了。”說完林知青把門一關。

梅晴站在門口張了張嘴,屈辱又憤怒,把手裡帶來的煮雞蛋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抹著淚回家去了。

剛到家,梅晴就聽到她爹娘在說話。

“這兩天估摸著要下大雨,可千萬得注意不能晾曬東西。”她娘絮絮叨叨的。

梅晴她爹嗬嗬笑道:“你咋就知道要下大雨?”

“我都活大半輩子了,看看天氣都不會?我跟你咋說你咋做就是了!”說完她看見梅晴,又提醒:“閨女,不要出遠門,現在正是秋天,要是出遠門淋了雨一準生病。”

梅晴點點頭,沒在意地回房了,她心情很差,一頭撲在床上咬著被子哭起來。

第二天婦聯沒啥事,閒了一個上午,下午梅晴卻站起來把幾張人民幣放到了顧音音麵前。

“下午你去一趟鎮上,采買些本子和筆,咱們要用的。”

顧音音還沒說啥,餘芳有些不解:“那啥,咱不是還有點的嗎?這都下午了,去鎮上說不定來不及了。”

“有特殊用途,你要是舍不得她去,你就替她去。”梅晴心情實在不好,也懶得裝溫和的樣子了。

餘芳也有些不悅:“那就我陪音音去吧!反正現在也沒啥事兒。”

梅晴沒答話,顧音音跟餘芳收拾收拾就朝鎮上趕去。

兩人買了本子和筆,本身想路上看看有沒有牛車或者拖拉機之類的搭個順風車,卻發現一個都沒有,隻能靠著腳走回去。

可誰知道忽然就變了天,一陣狂風刮過,帶來大片大片的烏雲,轟隆一聲,大雨應聲而下。

兩人趕緊找了一棵大樹站下麵躲雨。

餘芳氣得直跺腳:“都怪這個梅晴啊!這小蹄子非讓咱們出來買練習本!拿著婦聯主任的名頭壓咱,要我看,她連你一半都不如!”

顧音音安慰餘芳:“芳姐你彆急,咱們等一會,說不定雨就停了。”

可那雨不僅沒有停,還越下越大,站在樹下還是被淋得不行,末了兩人隻能冒著雨硬著頭皮往前走。

餘芳都哭了:“我從來沒淋過這麼大雨!”

顧音音倒是還好,她抿著嘴往前走,沒走幾步,就瞧見前麵大雨中隱約有個人,他走得極快,手裡撐著一把傘,拿著一把傘。

不知道為什麼,顧音音心裡跳得很快。

她當然也非常討厭這該死的大雨,但卻沒有想過會有什麼辦法,根據他們現在的生活條件來說,最可靠的辦法就是趕緊走回家。

可那人來了,他高大的身軀漸漸清晰,大雨大風都沒有能將他的身影變彎。

秋天的風雨分外地冷,他像是一株頑強的大樹,遠遠地來替她遮風擋雨。

一步步,顧音音看清楚了來人,眼眸之中都是水,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覺得委屈又心疼,還夾雜著感動,說不清的複雜心情。

餘芳驚叫:“沈國安?!呀!你可真是個好男人!你是我們的恩人!”

沈國安把一把傘遞給她,再飛快把顧音音護在傘下,接著說:“我背著你,你撐傘。”

顧音音哪裡肯:“下雨天路本身就難走,你還背著我?我們倆撐一把傘走路。”

哪知道男人根本不同她商量,直接厲聲一句:“上來!”

顧音音心裡一震,委屈巴巴地爬上他的背,這才發現沈國安渾身也都濕透了,但背上依舊寬厚結實,穩穩當當地背著她往前走,顧音音則是負責撐傘。

餘芳自顧不暇,沈國安很快就跟餘芳拉開了一段距離,但也不算遠,這樣也能保證餘芳的安全。

顧音音摸著他脖子上冰涼的皮膚,看著他卷起的褲腿之下沾滿泥濘的雙腳和小腿,有些心疼有些愧疚:“對不起,我沒想到會下雨。”

她來鎮上其實也不隻是買本子和筆,另外還買了一小瓶萬金油,想著萬金油的作用更好些,沈國安時常受些小傷,用萬金油恢複的更快。

沈國安倒是沒怪她:“天氣誰能提前猜到。怪我,去生產隊借拖拉機和自行車都沒借到,要是咱們自己有也就不愁了。”

顧音音看著一望無際地泥濘地麵,想著就算有自行車也沒法騎啊!

隻能說有時候城裡還是好些,至少在城裡不用走這麼臟的路。

她抿抿嘴,靠在他背上有些失神,怎麼才可以進城?最好是把沈國安和倆孩子也都帶進城。

餘芳撐著傘走在後麵,欲哭無淚,風好大雨好大,撐著傘也舉步難行,可瞧瞧人家顧音音,有男人背著,淋不到雨吹不到風,一點泥巴也沾不到了!

她在心裡恨恨地想,今兒晚上回家非用破鞋底把自己家那個臭男人嘴打歪!

快到村口的時候,沈國安忽然一頓,顧音音立即問:“怎麼了?我下來自己走吧!”

“沒事,你摟緊了,等下就到了。”他托著她的腿,繼續沉穩地往前走。

餘芳拿著傘遠遠喊了一聲拐向東邊回家去了,沈國安背著顧音音也很快到家了。

倆孩子這會兒被邱主任叫去家裡吃飯了,因此家裡沒人。

顧音音從他背上爬下來,趕緊去找乾毛巾和乾衣裳,這一回頭卻發現門口分明一道血跡!

她順著血跡一看,就瞧見沈國安的右腳腳底板正在流血呢!

“呀!”顧音音嚇一跳,趕緊去打水給他洗腳,等把腳上的泥都衝乾淨,這才發現他腳底板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爛了一條口子,鮮紅一道,血不住地湧出來。

顧音音眼睛一下子濕了,手手足無措:“怎麼會這樣?啥時候劃爛的?你怎麼不說?你還背著我!”

她嗓子發硬,眼淚刷地掉下來了,又愧疚又難受。

沈國安定定看著她,抬手給她擦淚:“沒事,我不疼,你那小細腿小白腳的不能在泥地裡走。我是個男人,受點傷沒啥。”

顧音音不說話,紅著眼蹲下去拿毛巾給他擦腳,心疼得要死。

沈國安心底柔軟一片:“真不疼,我受傷都習慣了,又不會死,沒啥。”

顧音音抬起頭,紅紅的眸子裡都是堅定:“沈國安,請你認清你自己,你也是血肉之軀,也是活生生的人,你不能受傷,不能受委屈,因為……”

她彆過頭,擦一把眼淚,聲音帶著哽咽:“我會心疼!”

原以為自己對現在的沈國安沒有什麼深刻的感情,可看見那道赫人的傷口,她才知道自己的心也在疼。

沈國安眼睛裡蘊著暖和的笑意,他看著她,內心從未如此豐盈過。

這些年來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風吹日曬時不時磕磕碰碰,疼得麻木了,也習慣了。

他不是女人也不是孩子,不該怕那些疼,可現在才忽然明白,他也是需要人疼的。

是啊,他也會疼,隻是在忍。

沈國安心中升騰起一股柔軟,對著顧音音招招手:“過來,讓我抱抱。”

顧音音哼了一聲:“這還咋抱?我給你找布包紮一下!”

可沈國安堅持:“你不抱我就更疼了。”

顧音音不情願地走過去,卻覺得每朝他走過去一步,她的心就淪陷下去一寸。

等坐到他懷裡,她腦子裡混混沌沌的,隻覺得一切都完了。

她發現,她好喜歡他,一顆心完完全全地由不得自己了。

沈國安抱著她,卻沒有亂動,而是握著她的手,聲音清清淡淡:“是我讓你受委屈了,如果你嫁一個城裡人,日子絕對不是這樣,哪怕是現在跟林知青走,也能過上比現在強百倍千倍的日子。但是我發誓,我沈國安,絕對不會虧待你。”

他語氣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顧音音心中甜甜的:“好。”

沈國安微微一笑,吻一下她耳垂:“這房子太小了,住著不方便,邱主任一家打算搬去城裡就不回來了,我想著咱們不如把隔壁他們家這幾間舊房子買下來,暫時住著,掙錢的事兒我會弄的,你放心,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他安排的沒什麼問題,顧音音也說不出什麼來,隻點點頭:“你先讓我下來,你那傷口必須要處理,我剛買了萬金油,給你塗一點。”

兩人正說著,大娃小娃從邱主任家回來了,一見到顧音音,小娃就黏上來,還說起來在邱主任家聽說的事兒。

“邱主任說梅晴今天挨打了。”

顧音音一怔,問:“怎麼會挨打?”

小娃說不上來,大娃解釋:“說是下午婦聯就一個人,然後村裡張梅花跟妯娌打架,一直打到了婦聯,誤傷了她,腦袋撞到了牆,撞個血窟窿。”

啥?血窟窿?顧音音一陣詫異,這麼可怕的嗎?

小娃又低聲說:“邱主任說,要是她不能乾就彆乾了,滿村裡就娘最聰明,還是讓娘當婦聯主任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