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辛辛苦苦、花了那麼長時間蹲在地上畫的法陣啊……但他林靠布魯斯扶著,腿還過著麻勁兒呢,此時另一手虛虛一指,手都在打顫,舌頭也捋不直了:“給我、給我、把他、把他……”
亞茨無害地睜大眼睛,左右看看周圍,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啊啊啊——”一個矮胖身體從天而降,麵朝下摔趴在地上。過了半晌才說了句臟話,艱難撐坐起來。一抬頭,就和氣極而笑的但他林對上眼。
換做以前,但他林早該嚇得腿軟慘叫了,企鵝人還是長得很有辨識度的。可如今的但他林,早已不是當初的但他林,被傑森點醒後,他膨脹了,硬氣了,都敢垂涎阿卡姆人才市場了,此時指著企鵝人,大聲喝道:“摁住了!給我摁住了!”
巷子裡攏共就四個人,但他林是肯定指望不上了,天使又一副反應遲鈍的樣子。企鵝人都快爬起來了,布魯斯不得不親自上前,鉗製住企鵝人。等把人摁牢實之後,天使才慢半拍地用受驚的語氣說:“啊呀,院長。剛剛他是不是還想拿傘攻擊您?”亞茨拉斐爾撿起地上的傘,將裡麵藏的暗器、刀、火器等等都在但他林麵前展示了一遍,隨後眉頭一簇,很憂愁的樣子,“太過分了,毀法陣、損法器在前,意圖謀害院長在後……這,是不是該得勞改了呀!”
布魯斯:“…………?”他忍不住抬起頭,用和從前全然不同的眼光,看待從頭到腳寫著善良的天使。
亞茨拉斐爾很高興地說:“讓我誘惑……不對,這是克勞利的工作,讓我建議您,把他帶回療養院吧。克勞利說,托管所的工作太重了……”亞茨拉斐爾用全然純潔的表情,很是自然地說,“反正勞改員工不用發工資,撈到就是賺到呀。”
企鵝人瘋狂謾罵,在布魯斯的手下徒勞撲騰,最後惡狠狠地說:“彆以為你們就得逞了,你以為在哥譚帶走我不需要付任何代價嗎?小醜會盯上你,蝙蝠俠也肯定不會放過你!”說著說著,企鵝人底氣一下足了起來,拚命抬起頭,對著但他林放狠話道,“蝙蝠俠會來對付你的!還有羅賓們——你等著吧!”
企鵝人臉上一下露出了自信、得意的神情。
正按著企鵝人的蝙蝠俠:“……”
正在蝙蝠洞裡磕著爆米花圍觀的羅賓們:“……”
夜翼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爆米花:……對不起啊,辜負了你的信任……
…………
捕獲一隻企鵝人對但他林來說,隻是禱念行程中遇到的意外之喜。讓天使把企鵝人的黑傘解決、又把企鵝人操控住了,但他林便轉回去,勤勤懇懇又重新把法陣畫了一遍。路途上還遇見了一群突失老大、茫然搜尋的黑幫眾,有天使在,自然是沒驚起一點風波地擦身而過了。
將最後一個法陣勾畫結束,但他林閉上眼睛,微垂下頭,口中低念禱念詞,清濁晦澀音節激起法陣的作用。在天使眼中,是哥譚上方怨氣森森的鬼魂被洗禮,接著或是向上飛去、或是被突然從地底伸出的鐵鏈拖下地去。但在什麼也看不見的布魯斯眼中,卻是哥譚上方常年不散的霧霾,在音節最後一聲落下後散去了。
空氣中的陰森、潮濕氣味被掃去大半,那種壓抑在胸口的沉悶感覺也是減輕些許。
路上的行人都被突然燦爛的陽光弄得有些茫然,紛紛拿手遮住了,咒罵了幾句繼續趕路。也有些比較敏感的,疑惑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天空,露出驚愕的表情。哥譚的天……是這麼藍的嗎?
“神奇吧,就這一下兒的作用。哥譚這邊總是霧霾天,還是化工業太多了。”但他林叉著腰望天,果不其然,過了一會,被禱言的力量驅散的陰霾又回來了些許,但明顯比之前要稀薄了。
布魯斯沉默不語。他的眼神有些渙散的盯著地麵——這最後一處法陣,就設在扭轉了一切的那個夜晚——一切發生的那條小巷。
他還記得父母倒地時沉悶的聲音,記得珍珠如何散落……他以為……或許能有機會看到自己的父母的。
不,他們那麼好,本就應該早早被接上天國,而不是被執念禁錮在這個悲劇發生的小巷。
“這裡……”布魯斯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嘶啞地說,“這裡剛剛有一對夫婦嗎?槍傷死的,妻子帶著一串珍珠項鏈。”
但他林茫然轉過身:“嗯?沒有哦,這巷子裡都是癮君子鬼。你問的那兩個人應該不是吧?”
布魯斯不知此時心中是什麼心情,隻沉默了半晌,用很低的聲音說:“對,他們不是。”
…………
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布魯斯的心情反倒在禱念後更加糟糕了。亞茨拉斐爾都忍不住連連詢問,需不需要他來一首聖歌——反正赫爾墨斯到現在還沒考完,並且他確實需要一些聽眾來評價他的練習成果。
於是,等赫爾墨斯一臉賢者微笑地飄出考場,走到車邊時:“……怎麼回事,有敵人襲擊?!”他特彆緊張地把歪倒在副駕駛座、一臉魂魄離體的但他林扶正了,“就連天使都對付不了?”
但他林:“襲擊我們的就是天使……”他回過頭,誠懇道,“亞茨,我覺得這個歌要不就彆練了吧,反正你現在上司是我,而且這歌你練好了都不能唱給克勞利聽。”
亞茨拉斐爾一下子反應過來:“咦。對哦。那就不練了。”
明明沒開車,還緊攥著方向盤的布魯斯也幾不可查地放鬆下來,示意赫爾墨斯上車走人。
但他林:“考得怎麼樣啊?”
“哼,那還用說。”赫爾墨斯拉開後座車門,“你們禱念怎……”
赫爾墨斯一眼看到橫躺在後座,被五花大綁的企鵝人:“……”
他默默坐進去,關上門。
嗯,不用問了。新員工都撈到了,還能不好嗎?
·
送考隊4個人出,5個人回。多出來的新人令員工們好奇偷看,傑基就在門口禮品店,看著赫爾墨斯扛著企鵝人入門,不禁呆了呆,下意識看向但他林:“……咦?院長,你不怕啦?”
但他林挺起胸脯:“不怕!”反正蝙蝠俠也聽不到,他叉著腰霸氣一揮手,大言不慚道,“早晚我要撈空阿卡姆!”
“……”布魯斯默默看了但他林一眼。
哈利這時候遊魂一樣走過來,看了眼企鵝人,幽幽問道:“破產了嗎?”
“沒呢!”赫爾墨斯回答完,降低聲音對哈利說,“我看快了。”
一旁的盧瑟安靜如雞。
…………
撈員工的時候,但他林是氣性上頭,等撈回來要分崗位了,他才意識到問題。由於遺傳病的關係,企鵝人的衛生狀況顯然不適合照顧幼崽——更不適合擔任任何院內的職位。但他林不得不先將他移交給研究鬼,看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剛被送進研究室時,企鵝人整個狀態是非常暴躁、屈辱的,攻擊性極強。懷抱著不太好說出口的心理,哈利給企鵝人展示了一下接種藥劑後的情況,企鵝人就慢慢安靜下來了。他的目光複雜,內心似乎仍在進行激烈的矛盾鬥爭,但最終還是決定配合。
躺上研究台時,企鵝人閉上眼睛,暗暗地想:最好能治好,不過,不管最後結果怎樣,我都是要殺了那個寸板頭的。還有這個奇怪的地方……未來就會是我最奢華的銷金窟!
哈利站在研究台邊,抱著記錄板,幽幽地看著企鵝人臉上的表情,露出同情的神色。
還做夢呢,算了算了……也就美這一時了。
…………
堰塞湖邊,魚塘裡。
“我聽到好多人說,院長又帶回來一個哥……哥……”以幼犬的腦容量,暫時還記不清哥譚這種沒有意義的名字,小柯基崽便含糊帶了過去,甩著尾巴說,“說是你老鄉呢,你不去看看?”
殺手鱷飄在湖麵上,三四隻幼犬趴在他背脊上,撲著水玩耍:“關我屁事。”他晃晃尾巴,粗聲粗氣道,“我把牌子拔了的事,沒跟人說吧?”
柯基犬扭扭肥屁屁,驕傲挺胸:“當然,我又不傻!”
殺手鱷轉著眼睛想了會,還是遊到岸邊,叼起被他自己放倒的牌子。正尋思著還是插回坑裡,彆留把柄,就見眼前突然多了雙鋥亮的皮鞋。
順著褲腿往上看,是個長相清秀、還有點靦腆的男子,麵色白皙,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過了一會,他用那張稱得上好看的臉咧出一個不懷好意地笑:“殺手鱷啊,好久不見,淪落到守魚塘、看孩子這種地步?”
殺手鱷一下反應過來這是誰了:“企鵝人?”他的氣勢頓時與方才不同了,起身幻回人形,抬手護住被企鵝人表情嚇到的毛崽子們,帶著一絲厭惡地說,“用著這幅臉做這樣的表情,院長把藥劑砸在你身上真是浪費力氣。你倒是好運氣……”
殺手鱷上下打量企鵝人的麵貌,深深地檸檬了。這是催化藥劑的作用嗎??這怕不是全身整容叭!
“……”企鵝人臉上剛剛還得意洋洋的笑一下沒了,憋了半天,恨恨地說,“去他媽的好運氣……都是奸商,你怎麼就護著那個寸……”
他費了半天勁,都沒法在合約的壓製下說出不尊敬的代號來,隻能憤憤不平地屈服了:“院長,院長行了吧!”
罵不了院長,企鵝人隻好在殺手鱷身上找場子:“鱷魚……嗤,兩米都不到,你是侏儒還是寶寶?”
殺手鱷:“……?”他一下化回獸型,張口就把企鵝人後領叼住了,“你就比我大了嗎,企鵝?你什麼企鵝?”
但他林處理完手上的急事,匆匆趕來魚塘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殺手鱷叼著企鵝人一通狂甩的樣子,無助弱小一企鵝人,被甩也就罷了,還被殺手鱷用鱷嘴頂著,不斷推搡在地,逼迫說:“變啊,你變個企鵝看看?”
但他林不忍猝視地上前:“差不多得了啊,企鵝人是有點嘴欠……但他還欠著醫療費呢!”弄死了咋付啊?
企鵝人的臉色一下更加灰敗了,說不出話。
殺手鱷:“欠多少啊?”
但他林掰手指:“我看看啊,這個藥劑費,還有他這個重新塑形……”
殺手鱷:“???”
靠,還真搞了個整容啊!
——不要臉!
企鵝人梗著脖子,厚臉皮以對。
但他林算了半天,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還算什麼呢,反正都終身勞改了。”他指了指企鵝人,“這家夥不是走正常程序死進來的,算是我偷渡……所以法則壓製力度不大,當時我又沒及時給他簽合約,整完容他就把鬼醫生給襲擊了,還好醫生是鬼沒事。”
但他林頓了頓,終於克製不住喜上眉梢:“嗨,你說幸好我當時沒補簽合約。要不還有這終身免費員工麼!”
——下回他還偷渡!
企鵝人:“…………”
聽聽!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分明是釣魚執法,說得還像是意外之喜!
還有那個天使,那個天使,他記住了啊!就是他打斷院長和他簽合約的,導致後續釣魚執法事件的發生,他才不相信那個天使是真的無意呢!這都不是第一次釣魚執法了!
企鵝人真是一肚子MMP,又罵不出口,憋著憋著臉就紅了,小模樣還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