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林看著病床上的新員工發愁。
說實話,剛瞧見頭頂氣泡的時候,他還蠻欣喜的。定睛一看,整個兒就懵了：誰能告訴他,沙讚為什麼會從一個一米八八的成年男人，縮水成一個還沒他高的小男孩？
但他林一開始還以為手術出問題了呢,後來一問，病人確實就是個小男孩。奧創也查到了比利·巴特森的資料，一個被寄養家庭收養的孤兒,年紀才15歲。
但他林看著比利喃喃：“這可咋整……”鬼醫生剛剛告訴他，經過檢查，比利身體內目前毫無魔力,現在已經是一個完全普通的中學生了。這就讓但他林原本想給中心城美神殿招店員的打算落了空。而且，就這個歲數,他還得提供義務補課吧？
這哪裡是招了個員工哦,分明是又養了個無底洞。
但他林琢磨,實在不行,那就和彼得一樣，分撥去農事部吧。像彼得，現在也不會讓他做堆肥這樣的工作了,多半是替農事部給各個部門交遞文書。每天由培訓班正常為他上課，一天象征性地工作一個小時，像打工一樣。這個就算是療養院能允許的最低工時了，再少就不能算工作，那比利和彼得豈不是得一直被困在院裡到成年。
…………
比利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黑亞當召喚的魔法閃電狠狠劈中了他，將他變回了少年。威力恐怖的閃電，殘酷地燒灼了他身體的每一寸，他在劇痛中失去意識。
“……醒……醒醒，比利。”
熟稔的聲音模糊地傳入耳中，比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猛地驚醒：“嗬——酥皮？蝙蝠？”他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超人和蝙蝠俠，驚疑不定地左右打量四周，“這是什麼地方？我們為什麼在這？我記得我之前——哦……”
比利茫然地低下頭：“我沒死嗎？”
但他林特地把超人和蝙蝠俠喊來陪著，自己則是去打印卷子了。此時匆匆趕回來，聽到小比利的詢問：“這不重要——卡我就我不問了，”反正肯定也是帶了白搭的，“先把這個卷子做一下吧。”
比利猝不及防，眨眼手上就被塞進了一遝卷子，和一支筆。
“……”比利看著滿紙的微積分，瞳孔劇震。
但他林和藹地說：“這是我讓奧創找來的，你的學校這個季度的試卷。放心，隻是看看你的水平，好確定後麵怎麼安排補課。”
“……”比利的表情更加驚恐了。
這尼瑪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他才死就要麵對考試，還，還說什麼要安排補課？？
最恐怖的是，他明明應該一看這些題目就明了答案的，可不知怎麼的，就像所羅門在這一刻拋棄了他一樣，他對著題目理不出任何思緒。
其實，成為沙讚前，比利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但是自從接過了沙讚的重擔後，他的時間、精力，都不得不放在守護世界、與壞人戰鬥上，而學習考試，有所羅門的智慧在，他一眼就能看出答案，就沒再多花時間去學習……他也是真的沒有時間，那些討厭的壞蛋們，可不會看在你正在上課、寫作業的份上放棄做壞事，這可能是成為超級英雄之後，必須麵對的無奈。
比利依稀察覺到某種不太好的可能，心一下提了起來，一把掀開被子，赤腳站到地上：“沙讚！”
——沒有任何動靜。
比利一下就慌了，他畢竟還隻是一個15歲的孩子，但他林都能從他的臉上看出無措：“我……我……黑亞當剝奪了我的魔法！”
比利差點急哭了。倒不是因為失去力量，而是擔心，自己既然無法變身，那黑亞當該由誰來阻止呢？黑亞當的目標是清除世上所有巫師和魔法師的，他的下一個目標，會不會就是紮坦娜？
比利一下抓住克拉克，焦急地說：“我得恢複力量，我得阻止黑亞當！”
“彆急，彆急比利。”克拉克露出了嚴肅的表情，轉過頭，正準備開口和蝙蝠俠說，讓能自由出入的蝙蝠通知正義聯盟警戒，就聽旁邊的小院長發出沉思的聲音。
……說實話，那個應該叫做垂涎的聲音。
但他林摸著下巴：“你們說的這個黑亞當，具體都有什麼能力呀？”
這個黑亞當總是成年的了吧！再不濟，搞來當個美神殿店員也行嘛。
比利多單純啊，並沒有經曆過小院長的毒害，認真又著急地解釋：“他擁有埃及六神賦予的力量，舒的耐力、荷魯斯的速度、阿蒙的健壯、托特的智慧——”
“等等，等等。”但他林捕捉到了關鍵詞，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搓了搓手，露出那種所有員工們都熟悉的笑容，“托特的智慧？小奧，穀歌一下，托特有什麼能力啊？”
比利：“……？”
比利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奧創：“托特，埃及神話中的智慧與學習之神，他司掌智慧、數學、月亮、醫藥……”
後麵那些已經不重要了，但他林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自學個編程可以吧？”
但他林在比利呆呆的注視中，大手一揮，無比豪邁：“撈了！”他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咱們以後要做全息遊戲，一直維護、更新，很累的。我也不打算讓小盧、托尼還有布魯斯你一直綁在這個事情上。還有小奧，他現在一個AI顧整個療養院，做得也蠻儘心儘力的，就不壓榨他了，還是招一個新員工來，未來就專門負責這方麵的維護更新。以黑亞當的能力，做個程序員不難吧？托特的智慧……哦，他還有舒的耐力呢！那應該不容易禿頭，挺好挺好。”
但他林越想這個人選，越覺得完美，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為程序員這個崗位而生的：“你們看著小沙哈，把這套試卷做了。我去找小盧講這個事！”
他迫不及待地踩著傳送陣走了，留下滿腹疑問的比利。
克拉克收起臉上複雜的表情，輕咳了一聲：“比利。”
比利下意識地看向克拉克，目光中帶著信賴。
克拉克：“把這套試卷做了吧……剛好我和蝙蝠在這了，給你監個考……”
…………
但他林找上盧瑟的時候，盧瑟正頭禿地和托尼爭論，要如何達成全息的效果。小院長要的全息，明顯不是市麵上那種VR眼鏡，而是膠囊倉這樣勢必要和腦神經相聯係的科技產品。
但他林進門都沒忍住“謔”了一聲。托尼原本就是不拘小節的人，機械部裡平常就很亂了，現在再加上全息的工作，整個辦公室裡簡直都沒但他林下腳的地兒。
“打擾一下唄。”但他林放棄進門的打算，站在門外喊話，把關於黑亞當的事說了一遍，“我看你們這個狀態……真的很需要更多人手啊，早點把黑亞當撈進來吧，這個事情就交到你們手上了，你們自己撈新員工哈。有需要配合的，儘管抽調院裡的同事。”
其實但他林都蠻想說，你們還有沒有認識的熟人，要不也順帶拉進院算了。但想來他們認識的人，都不會樂意莫名其妙地進院的，隻好作罷。
盧瑟原本還有些沒精神的，聞言腰板不由自主地就直起來了：“我們……撈？”
一種莫名的激動在胸口湧動。
盧瑟也不知道為何，總之突然就感到有動力了，但他林人還沒走呢，他就已經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起來，該怎麼出手，才能讓黑亞當永遠賣身療養院。
盧瑟越想越精神抖擻，抬頭再看了眼鋼鐵俠的神情，對方也是一樣的興致盎然。兩人對視了一番，突然一愣：這，難道就是小院長套娃時的樂趣？
但他林又看不透兩人在想什麼，他隻管把任務發下去。看盧瑟和托尼似乎都思考上了，便又折返回去，打算監考沙讚。
按正常情況估計，沙讚考完所有試卷，還得好幾個小時呢！指不定回辦公室的時候，Bruce就已經上床睡著了。
但他林抱著僥幸的心理，回到病房：“怎麼樣啦……嗯？”但他林震驚地看著坐在床邊的比利，卷子都已經在克拉克手裡了，“你考完啦？這卷子這麼簡單？”
難道院裡又進了一個學霸？幸好他吃過彼得的虧，知道在預訂課程前，先測驗一下成績。
“……”比利的臉都羞紅了，頭用力地低著，恨不得能埋在胸前。
布魯斯淡淡看了比利一眼：“他都不會。”
克拉克默默無言地把試卷遞到但他林手裡，飄忽地把眼神移開了，顯然也是覺得比利的試卷過於慘不忍睹。
整套試卷，除了選擇吧，比利基本沒吭哧出幾個字。到最後，比利乾脆放棄了，自暴自棄地交了白卷。
微積分這個東西……你要是沒聽課，沒學習，那看著卷子，是真傻眼。
蝙蝠俠已經把寥寥無幾的選擇題批改完了，基本沒蒙對幾個，還不如從頭到尾選C。
“你這……”但他林看著分數慘烈的試卷，隻想搖頭，“你以前成績都不錯啊，算是優等生了。看來超英的身份，確實對正常生活是有影響的。”
比利呐呐地說不出話。他本身就是比較善良乖巧的性格，被但他林說的十分羞愧。
其實比利的情況，克拉克和蝙蝠俠都能感同身受。拿他們自己打比方吧，克拉克多少次得在工作過程中離開，為此沒少被罵。至於蝙蝠俠，他老是缺席董事會、白天賴床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義警的工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是很無奈的。想要乾好自己的工作其實對於他們來說不難，難的是，如果他們選擇了自己的生活，那就有其他人將永遠失去生活。他們沒法放任這個。大多數超英都會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自己的日常生活一團糟。
但他林憂愁地歎了口氣：“你這個成績，在全科及格……不，在回到以前的學習成績之前，沒有聯絡器！”嚴厲了一下後，但他林又放緩聲音安慰，“你很聰明，以前的底子又紮實，補習班好好上，很快就能補回來的。對了，我打算把你分到農事部，剛好你有個同事，也是差不多年紀。蜘蛛俠知道吧？他也在上補習課呢，你們可以多交流交流。”
比利乖乖點了一下頭才反應過來：“誒，黑亞當——”
但他林安撫比利：“彆擔心，有大人們在呢，你隻管學習，我們心裡有數。”
改回頭就把黑亞當塞機械部去，當程序員，保管把他榨得乾乾淨淨，一滴不剩。
·
處理完比利和黑亞當的事，但他林又厚著臉皮，跑去圍觀了一下被接進院的梅與彼得重逢。不過沒礙事多久，就被梅和彼得禮貌的請走了，隻能挨挨蹭蹭地垂著頭，往辦公室走。
唉。這個點。但他林憂鬱地抬起頭，感覺夜色還不夠深沉，Bruce鐵定還沒睡。
可他總不能一直不回屋吧？硬著頭皮，但他林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Bruce已經把但他林桌上的工作都做好了，看到但他林進來，很仁慈地饒過了溜走前還對他放狠話的但他林，沒說“你準備怎麼和我算賬”，隻拿眼睛看著但他林。
“……”但他林被Bruce看得頭皮都快炸開了！倉皇得像隻被覬覦了的兔子，一下躥進臥室裡的衛生間，還不服輸地虛張聲勢：“我……洗個澡再跟你說！”
不知道是不是但他林的錯覺，他好像聽到門外響起一聲好笑的輕哼，聽得他汗毛又炸了一下，渾渾噩噩把衣服一脫，打開蓮蓬頭，以圖掩耳盜鈴，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