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每次來地球搞事,都要搞出大排場,甚至連電視都上了不少回了。這也導致,但他林就是沒看氣泡,也一眼認出在床上躺著的這隻:“誒?這感情好啊!”但他林一下樂了,搗搗旁邊的Bruce,“咱們院還蠻缺這種人才的,讓他乾嘛好呢?律師?拍賣會場的主持人?我記得謎語人已經申請好幾次了吧,說工作壓力太大,申請再招個同事。”
可憐的邪神躺在擔架上,還死得透透的呢,就已經被小院長惦記上如何壓榨價值了。
鬼醫生和護士們唏噓不已,不約而同地向擔架上的病人,投去同情又幸災樂禍的目光。
Bruce的世界並不存在複聯這一幫子人,洛基的存在也是他通過布魯斯的資料得知的,對他了解不多。看但他林興奮,也沒說什麼,趁著手術室關上門,這會兒走廊上又沒人,便捉著小院長捏了會小手,然後兩個人在手術室外並肩坐下——低頭批文件。
是的,打從但他林為了攢老婆本,也晉級工作狂後,這就是兩個工作狂最常有的浪漫約會了。
兩人也不回辦公室,就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做批注或者翻閱的時候,手臂之間難免挨擠到一起,這就算他們之間甜蜜的肢體接觸了。
幾個鬼護士老遠就看見院長和秘書在一塊,八卦地飄過來,想看看阿波羅傳得像模像樣的謠言到底是真是假,剛靠近,就紛紛:“……”
——去你媽的談戀愛吧!院長和秘書之間分明是清白的。你見過哪對情侶坐在一起,不想著親小嘴、拉小手,光想著批文件的?這能配一塊兒去嗎!以後要那啥啥的時候怎麼辦?批一份文件那啥一分鐘?
鬼護士們的八卦心瞬間涼了,如同被冷水潑過一般,都垂頭喪氣地飄走了。
她們這也是迫於院長的淫威,不敢八卦得太明顯。不然要是再靠近一點,大著膽子去看院長的表情,就會發現但他林雖然是低著頭、看著文件,但臉卻是紅撲撲的,眼角眉梢都是甜蜜。
Bruce像是腦門上長著眼睛似的,等鬼護士飄走了,才停下筆,側臉看了但他林一會。
就這個角度,陽光正好從窗外灑進來,襯得但他林粉白的臉像茸而多汁的蜜桃,似乎很好咬的樣子。正想著呢,但他林就突然抬頭,和Bruce的眼神對上。
這麼好的氛圍,隻有兩個人的空間,多麼適合發展一下禁忌的辦公室戀情啊!但他林院長乾咳了一聲,左手拽拽秘書的袖口,含糊說:“來親嘴。”
“……”秘書挑了下眉,很主動地湊過來了,不僅一點也不害羞,還把院長親得差點喘不過來氣。
但他林院長一邊打著啵,一邊憂心忡忡地想:宙斯那邊,動作還能不能再快一點了?這龍山到底什麼時候能開?礦石床猴年馬月才能換上?
…………
洛基的傷並不在體外,而在腦部。經由儀器檢測,他的腦神經全部壞死,並且有特殊能量的殘留,似乎是被外力摧毀了腦部神經組織。即便完成手術,被送回病房,也仍然沒有完全恢複正常。
“……所以他這個狀態,要多久才能恢複?”但他林眼疾手快地從洛基手裡搶走被角,免得洛基做出讓自己未來後悔的事。
洛基一咬落空,頓時露出仿佛受傷一樣的表情。也不說話,就是嘴唇緊抿,眼角發紅,你也分辨不出他眼底的水光,是因為本身就這麼水潤,還是委屈得要哭,總之整個人就散發著一種“我超可憐、我巨委屈、快點心疼一下我”的氣場。
但他林:“……”
但他林忍不住抹了一把臉:“他這個到底什麼原理,當初被送進院的時候,護送隊是怎麼說的?”
“沒說呢,走得急,好像後麵還有需要護送的急診病人。我估計也就在今天之內,還會再送一波。病人現在這個情況,是因為有殘餘力量在腦海壓抑神經,也不是永久的,等殘留的力量消退,最多半天,就能恢複正常了。”鬼醫生瞥了洛基一眼,說道,“這算不錯了,剛清醒那會還發瘋呢。或者我也可以給他打一劑暈眩,讓他睡個十二小時?”
洛基露出懵懂且警惕的表情,默默抱住了被子以保護自己。
“……”但他林差點被激出一腔父愛,“彆了,我和Bruce在這看著吧。”
鬼醫生自然沒有異議,彙報完畢就帶著護士離開了。急診病房情況特殊,基本也不會有護士留班,鬼醫生離開後,但他林又慈愛(?)地哄了看什麼就想叼什麼的邪神將近十幾分鐘,洛基就疲倦了,閉上眼睛在病床上蜷縮起來,陷入睡夢。
他在病床上蜷成一團,眉頭緊皺,不出片刻便大汗淋漓,據鬼醫生離開前所說,這是殘餘力量消退後,記憶逐漸恢複時的正常反應。
洛基在做夢,夢到自己成為一個沒有實體的鬼魂,渾噩地遊蕩在不同的記憶之間。從年幼時與索爾玩鬨,到伏在母親膝蓋上聽她說故事時的安寧,這些歡愉和寧靜太過短暫,在漫長的神生記憶中幾乎一閃即逝。
“……如果當初你沒有婦人之仁,讓我將他們斬草除根,就不會有今天的災禍!”
洛基看到自己站在對陣冰霜巨人的戰線前,對著索爾憤怒指責。
阿撒托斯的混沌晶核,用混亂與無序扭曲戰場,那些前來複仇的冰霜巨人,早已因使用晶核、妄圖支配阿撒托斯之力而被侵蝕神智,口鼻處更是生出惡心而可怖的觸手。
索爾:“不,如果當初你沒有用奸計,挑起阿斯加德與冰霜巨人的戰爭,今天的阿斯加德,也不會麵對冰霜巨人的複仇!”
無數的身軀倒下了。不論是屬於冰霜巨人的,還是阿斯加德人的。
在這一刻,一切生物都是平等的。所有的生命都是先瘋狂,而後喪失理智,雙目流露出癡愚之後,或是七竅流血而死,或是生出難以名狀的畸形器官。綠色的黏液覆蓋上阿斯加德的宮殿,不符合任何幾何規律的石塊自地麵下升起,如同一塊塊空而待填的墓碑。
人們在大叫,有的是恐懼,有的是理智崩潰後的狂熱,他們邁動雙腿要奔跑,卻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向前還是向後;舉起武器想要攻擊,卻不知自己是在自救還是在自戮。
洛基看到自己站在戰場的角落,明明轉身要離開,最終卻停留下來,麵對著逐漸擴大的混沌,舉起法杖。
混沌被主動獻祭者吸引,湧入戰場邊那個綠金色的身影。
他聽到索爾在不遠處打雷似的咆哮:“洛基!你在乾什麼?”
他已經來不及、也沒有能力解釋了。混沌晶核連通著阿撒托斯的混亂無序,這是一切的起始,也將是他的終焉。混沌的力量湧入身體,將他這個主動獻祭者當做容器。理智崩壞之際,他僅能同索爾說出一句:“Run!”
意識墜入詭譎的黑暗之中。
“……禿……”
“好好說話……”
細碎的聲音刺破令人不安的黑暗,將洛基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