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也不知道這個“北極星”是誰,回憶複聯、正聯這邊的人,都沒有印象。好在鬼醫生做了一番檢查,得出一些信息:“她是變種人,死前正在接受人體實驗。應該不是第一次,她身上有很多類似的傷痕。新傷……舊傷……誰會對一個小姑娘做出這麼殘忍的事?營養不良,缺乏休息,這些比起她身上的傷,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托尼的表情不可抑製地陰沉下來。
但他林連忙拉開話題:“快治療吧,我這邊讓廚房給準備一些養胃的食物——”
“那倒不用。”鬼醫生說,“手術完,身體就是最佳狀態。儘管讓她吃!看這瘦的。”
鬼醫生戴上頭罩,搖著頭進手術室了。
但他林見托尼的臉色仍舊不好看,便道:“你要真覺得難受,不如親自下廚,給她準備點食物——乾嘛這樣看著我?”但他林奇怪地想,自己剛剛說的是人話吧,托尼怎麼一臉不可思議似的。
托尼狐疑地看著但他林:“院長,你對食堂有什麼不滿,好端端的為什麼想炸食堂?”
但他林:“……”
但他林:“不是……!你廚藝差到夾個三明治也會炸廚房嗎?”
托尼幽幽道:“夾個全素啊?”
但他林:“……當我沒說。”
…………
北極星是被饞醒的。
最開始,是饑餓的感覺,饑腸轆轆的滋味令胃部不適,肚子咕嚕直響。接著,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食物香味湧入鼻翼,令她還閉著眼睛,就本能地吸起鼻子。
這是香噴噴的肉香,濃鬱而誘人,她不停地嗅著鼻子,依稀分辨出了炸雞、烤肉、牛排、熏肉等各種香味。清甜的果香也從濃厚的肉香中穿透出來,不用嘗她就能確定,這些水果一定都甘甜多汁。和這些引人垂涎三尺的香味糅合在一起、難以掩蓋的,還有如同走進烘焙室一樣,甜蜜噴香的蛋糕香,蓬鬆而溫暖——北極星愣是在被饞得流口水前驚醒過來。
她還以為這是一場美夢,反應不過來地半撐坐在病床上,忪怔地左右一看,一下被驚呆了。
她是還在做夢嗎?不然怎麼會看到滿房間的餐車,乾淨明亮的車台上擺放著香氣的來源——金黃的、仿佛還在滋滋冒油的炸雞腿;炭烤過的、還在冒著熱氣兒的肉串;色澤漂亮、被融化的脂肪將紋理都浸得透亮的雪花牛肉……
這些隻是冰山一角,廚房也都聽聞了北極星的事,愛心泛濫的大廚們紛紛使出拿手絕活,不論是肉類還是蔬果,甜品還是飲料,上百位大廚額外下廚,為北極星準備了擠滿整個病房,以至於連剩餘兩張病床都被擠得臨時拆卸、挪到走廊的饕餮盛宴。
北極星的眼睛幾乎綠了,以多大的毅力才克製住,保持警惕先檢查自己的狀態:沒有手環,沒有抑製器,就連之前的舊傷都沒有。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能力就在自己的血脈中奔湧,不僅沒有滯澀,甚至比以前更加流暢——這是因為身體被修複成了最佳狀態。
她一下陷入疑惑,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前一刻還在手術台上,即將死去,下一刻——哦。北極星一下恍然,她這一定是死了,這可能就是天堂。
那既然是天堂,這些東西,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
北極星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她可真是太餓了,又餓又渴,先從擺滿五彩繽紛的飲品的車上抓了一杯綠色的水,另一隻手就奔著雪花牛肉而去了。她連刀叉都懶得找,直接上手,單是一捏,那油澤就順著手指滑下來,肉的彈性也極佳。北極星都來不及去吮一下淌下的油,帶著幾分餓狠了的凶狠,大口咬下,簡直恨不得將整片牛肉都塞進嘴裡。
融化的脂肪浸透了每一絲肉的纖維,香氣和汁水伴隨著咀嚼,迅速在口腔中彌散。味蕾被極大的調動,仔細地享受肉質與湯汁的每一分鮮美。
北極星將一大口牛排咽下去,又抬手灌了一口薄荷綠的水。薄荷檸檬沁涼的味道一下破開了牛排的馥香,令北極星精神一振,蘆薈顆粒被切的恰好,伴著自製的椰果,五六粒一起包入口中,嚼起來既有彈性又清爽可口。
北極星的眼睛忍不住就驚豔地睜大了,掃了一圈身邊環繞的近幾十輛餐車,像這樣的食物、飲品,還有很多很多,琳琅滿目,她飛快地又換了杯粉色還帶奶蓋的飲品,舉起牛排,開始了風卷殘雲式的進食。
於是,等但他林帶著Bruce接到匆匆趕回的查爾斯時,新的通知又發來了:【A001號病房,病人因過度飲食導致不適,是否通知鬼醫生診治?是/否】
查爾斯很關切,也很緊張地問:“怎麼了?”不會療養院診治完,還有問題吧?
但他林無語,找了一下醫療箱,摸出一板消食用的藥片:“沒事,吃撐了。”
這就沒必要請醫生了吧,一次治療都得小一萬呢。
但他林罵不到不知在哪的係統,隻能戳戳跟屁蟲的圓腦瓜,指桑罵槐:“多大一個療養院了,成熟一點,自己從錢眼裡麵爬出來。”
…………
有X教授在,北極星很快就被安撫下來,並接受療養院的合約。查爾斯和北極星說完基本情況,就不得不離開了,哈迪斯還等著查爾斯跑合作呢,最近正是擴張的關鍵時期,而哈迪斯是向來不會覺得賺的錢太多、手頭上的工作太忙的。北極星便跟在院長身後,參觀才經曆過第二次改造的療養院,順帶消食。
踩著法陣穿出一院,北極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保留下的前院花圃。
曾經這裡的花,盛放後也要是采摘或者移植,以供花店貨源的。現在不用了,就任它們生長。德墨忒爾和威爾一起,將原本的玫瑰、薰衣草采割,翻過肥後又灑下了品種更加繁多的花種。仗著自己日益恢複的神力,德墨忒爾一氣兒在這裡種下了風信子、鈴蘭、月季、曼陀羅、山茶花、向日葵等等各種花簇。
幾位貓族員工下班,順便在花圃裡頭變回原身,咪嗚咪嗚亂竄著找為數不多的貓薄荷。
貓咪們毛茸茸的尾巴高高豎起,在生長旺盛的花圃間穿梭,好像也變成一株神奇的、會移動的花束一般。北極星看到一隻暹羅貓,久久沒找到自己的貓薄荷草,氣得喵嗷喵嗷直叫,貓視眈眈地左右看了看,一下衝著一隻吸著貓薄荷,已經開始翻肚皮的大白貓撲了過去,強搶民草。一大一小兩隻毛團子頓時打在一起,看起來頗有氣勢、其實毫無威力的互撓貓爪,嘰裡咕嚕在花圃裡滾動,揚飛了一片雪白的蒲公英,隨著風飄上天空。
“……”北極星注視著這讓人心頭溫暖、舒適到幾乎想打哈欠的畫麵,沒說話,表情甚至是有些恍然的。
這兒可能真的是天堂。北極星這樣想。
“這裡的花,有喜歡的可以和農事部打報告,他們會派人幫你移植或者剪枝。”但他林看北極星大有在這兒生根的架勢,連忙出聲提醒,“咱們還有好多地方要介紹呢,往後看吧。”
但他林指著花圃後的一院:“這片看起來很未來主義的雙子樓房,就是一院。所有員工的辦公室,還有急診中心,都集中在這裡。可惜現在是白天,等到晚上,這裡牆體外的燈光打亮,會更好看。以後有空,你可以挑晚上來逛逛。”
北極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反應的,隻是院長話語裡的那個“以後”,讓她的心一下顫動起來,像被撥動的弦一般鼓動起莫名的情緒。
對,以後。
如果她願意,這裡就是她的家。北極星想起查爾斯對她的承諾,發覺有些軟弱的反應開始醞釀,連忙低下了頭,掩蓋性的岔開話題:“我會和農事部打報告的。他們友好嗎?”
但他林嘿嘿一笑,自豪挺胸:“放心,沒有比我們單位人際關係更友好的公司了,一會帶你見見他們。”
順著一院穿過去,就是二院。但他林看北極星一副被這哥特建築群鎮住的表情,笑道:“原本這裡隻有一座古堡的,後來二修,我在這兒又多建了兩座,才成了如今的古堡群。”
北極星無聲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恢弘而高聳的古堡群,滿腹的話組織不成適合的語言,最終隻能乾巴巴地努力誇獎一下建造者:“你請的建築隊一定很厲害。”
但他林爽朗一笑:“哈哈,一會兒也帶你和咱們院的建築隊們碰碰麵。”
穿過生長滿玫瑰、薔薇與荊棘的二院,但他林帶著北極星參觀史蒂夫費心最多,每一座分院都設計的造型不同的三院:“三院這裡原本是農事部和牧業部的主要工作地點,後來,除了辦公、療養之外的功能區,都搬到了隔壁大陸,所以這裡又依山……依丘陵興建了幾座分樓。所有的農牧業區、散落的辦公樓全部還林、還草,三院這裡主打的建築風格,就是和環境融入的樹屋,而且每種各不相同。”
時間緊迫,但他林沒帶北極星把三院的所有分樓都踏一遍,而是帶著北極星,坐上自遊樂園搬走後,被遺留下來的纜車。
自高處一覽這片還林還草後,如同精靈之森一般的分院,精致而充滿自然氣息的樹屋就坐落在樹林中,坐在纜車上往下看,就像一個個躺在林間的彩蛋,不經意間給你一個驚喜。
但他林看北極星好像很沉浸其中的樣子,清了一下嗓子,提醒:“那個,小北啊,你做點心理準備。三院後麵的地盤還在開發,那邊不少惡……民。”
準確地來說,是惡龍。
雖然最近擱罩子那兒趴著噴火的龍少了,但偶爾天空上也會有已經歸順的龍族刺客聯盟,大搖大擺地飛過,但他林就怕把北極星嚇著了。
北極星正心裡發暖,驟然聽但他林一說“惡民”,第一時間心裡就是一咯噔,根據自己的經驗,聯想到那些抓捕變種人、不把變種人當人看的殘忍人類。她把腰一挺,剛做好戰鬥準備,一陣震耳到令靈魂震顫的龍吟,便自三院後方傳來。
恰巧,這個時候纜車越過三院,龍山的全貌完整地呈現在北極星眼前。
但他林心說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就沒管北極星震驚的表情,指著天上盤旋著的龍介紹:“雖然說,龍山這邊的情況還沒定,但人員還是挺好分的。你看這天上飛的,那就是自己龍,這是咱們院的刺客聯盟……”
聽到熟悉字眼的北極星:“???”
但他林:“地上爬的呢,這就是惡民,強占地盤不給租金。”說到這個,但他林心裡頭還有氣,他這是又想起小十當初還是個蛋時,被這些龍族當做廢物扔給他的事,故意抬高聲音,“也不知道白吃白住多少年了啊!不給租金就算了,還惡意襲擊!”
罩子根腳還有幾隻龍在扒拉著地,聽到但他林這話,很凶地抬起頭,張開嘴便是寬達數米的火柱招呼過來。
北極星差點就動手了,結果這時候但他林低下頭,喜滋滋抖著腿說:“跟屁蟲呢……奧創!把這龍臉記下來,回頭簽上勞改約。”
奧……什麼?北極星第二次懷疑聽力。
但他林撈完魚,大手一揮:“本島逛完,走,本院長帶你去逛逛旁邊阿斯加德。”
北極星:“…………”
你……不要以為我不看新聞……!阿什麼加德?!
恰好超人帶著幻影區員工迎麵而來,但他林順手一指:“這就是咱們院的臨時建築隊。”
北極星:“……”
我看錯了吧,那個提油漆的藍大個兒,穿的一定不是超人的戰鬥服。
跨過邊界,穿越田野,但他林又一指地裡的員工:“咱們院的農事部。”
蜘蛛俠還蹲在三宮駕駛的耕地機上摸魚,奇異博士操縱著農具自己翻土,天啟星的人習以為常地堆著肥,和阿斯加德的新員工交流經驗。草原之上,龐大的黑色身影用觸角驅趕著牲畜,時不時撈起小羊羔rua一把,有時候還會逗一下不巧路過的獸人同事,惹得同事們激憤痛斥。企鵝人蔫頭耷腦地化成企鵝的樣子,趴在草地上,任一堆精力充沛的毛團子幼崽們奔來跑去,天使與惡魔低聲教導著剛開蒙的幼崽們,如何施善,如何行惡。
但他林挨個介紹過來,嘴都講乾了,卻連員工的十分之一都沒介紹完,最後隻能放棄地說:“院裡員工太多,一個個我也數不過來,總之以後你就慢慢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