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微醺感消失,韓鬱辛腦內循環著牧旬的那句話,隻覺得一股氣血上湧,把傷春悲秋都給衝沒了。
握著勺子的手攥緊,韓鬱辛語氣輕緩,一字一頓。“你……說什麼??我剛剛可能沒聽清,能再重?複一遍嗎?”
牧旬看著對方的表情,察覺出不對勁。莫非——
“你不知道?”
“?”這?種事情我應該知道?
“。”那你說的是什麼?事。
兩人對視,發覺到問題所在。
烏龍了。
場麵陷入沉寂,甚至有點尷尬。
韓鬱辛嘴角抽搐,明白牧旬話中含義後,現在就想撬開這?人腦袋,看看到底在想些什麼?。但他按耐住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韓鬱辛自認對人也算有點了解,對方不是會做出這種不靠譜事情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到底怎麼回事,能具體講講嗎?”
牧旬輕咳聲,組織著措辭:“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吧。”韓鬱辛眼睛彎起,溫聲道。他下意識想吃點甜的緩緩,可想起剛剛的窘態,還是將手裡的勺子放下來。
誰知道這?位又?會講出什麼?,出醜一次就可以了。
牧旬感知到對方的低氣壓,沉默片刻,解釋的話滾了一圈又?滾回去,最後掐頭去尾長話短說,將結論講出來。“我想出這個版本。”
這?人就是來克自己的吧。韓鬱辛太陽穴突突的疼,原本按耐平複的心情此時又開始波動。
再這?麼?下去自己說不定提前三?高。韓鬱辛深吸口氣,放棄在這個話題上糾結,直接詢問:“新歌能給我聽一下嗎?”
牧旬把耳機遞過去,兩人就著耳機開始聽新歌。
然後,韓鬱辛沉默了。
他明白了牧旬的想法。
作為安格爾曾經的學生,韓鬱辛清楚知道,對於安格爾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研究的那些音樂,想看著它們被發揚光大。那是他追求了大半輩子的東西,也是最放不下的東西。
而牧旬想幫安格爾完成?這?個心願,讓人能夠沒有遺憾地離開?。
所以選擇把這?個責任抗起來。
可不論是牧旬自己的,還是安格爾的,任何一個單獨拿出來
,都可能窮儘一生,讓人陷入的無邊煎熬。雙重?高壓並不是一加一等?於而那麼簡單,而是讓人無法想象的,這?人……真的能抗住嗎?
韓鬱辛垂下眼瞼,告誡自己不要推測太遠,而是把關注點放到眼前。他看著屏幕中的歌詞,詢問:“有想過後果嗎?”
風格太過小眾和古怪,與之前版本簡直天差地彆,不用發出去都能想象到會引起什麼?樣的爭議。
更彆說,如今先行曲的反響很好,連帶著大家對專輯的期待也格外高。如果直接將這?個版本發布出去,會形成巨大落差,引起強烈反噬。
牧旬現在網上剛火,正是熱度高且虛浮的時候,很多人都盯著他,想要找到錯處把人拉下去。
而牧旬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將把柄直接展露出來。
“想過。”牧旬抿了口酒。這?種行為會造成?的後果他當然清楚,甚至能模擬出未來的走向一二三?。
“如果真的引起反感,帶起輿論,我可能沒辦法壓住。這?樣吧,兩個版本都發布。”韓鬱辛放低底線,沒有否定對方,而是給了個解決方法。
韓鬱辛畢竟代表公司,不可能真的做慈善,但他儘力展現出自己誠意。
而對方提出的方法很好,既發布了牧旬想要發布的歌曲,也讓大家聽到了他們想要的。即便會因為新版的風格引起爭議,有了原先那一個版本的存在做底盤,也不會太過激烈,稱得上雙贏。
可牧旬隻是沉默,然後淡淡道:“我隻發布一版。”
語氣不強,卻很堅定,不接受改變。
在那層理智的枷鎖被打破後,牧旬就已經做下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他隻會發布這?個新的版本。
這?是自己的第一張專輯,一這?個數字總是有很特殊的意義,牧旬希望是自己最喜歡的、也是最能代表自己的東西。而不是為了市場,被其他顏色沾染的,所謂完美的加工品。
他知道這?樣很擰巴,甚至愚蠢,但不準備改。
這?是他的堅持,為數不多的堅持。
“抱歉。”牧旬聽著自己說。
韓鬱辛是真的為自己打算。不論是介紹安格爾讓自己進修,還是花幾個月時間幫自己改曲,雖然口頭理由是互利共贏,
但用心與專注是什麼?明眼人都能感覺出來。
所以不論對方做出什麼?反應,牧旬都會接受。
韓鬱辛看著麵前的人,知道已經下定主意,並且沒有迂回的餘地。
這?人在生活上有多隨和,多佛係,對於音樂就有多偏執多狂熱。關於這?個認識,韓鬱辛在陪對方修改專輯的時候,已經深有體會。
想到安格爾那語重?心長的話,韓鬱辛歎口氣,不禁露出抹苦笑。“難怪讓我不要為難你,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擔心我為難牧旬,才那麼誇讚,為人保駕護航。
“我們可以簽對賭協議。”牧旬移開?視線,如此說道。他不需要安格爾的人情。
自己這?事做得不道德,可是也無法讓步。要是自己失敗了,就服從安排去接綜藝商演之類的活動,做個老實賺錢的工具人。反正這段時間清閒日子也過夠了。
韓鬱辛眼眸閃了閃,這?條件可太誘人了,不可否認有點心動。但很快,他收斂起動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