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晶要見人是在外麵見的, 走的時候先生在家裡,要去釣魚的,她停在客廳等先生下樓。
看著那些設備, 都是他自己備著的,很多, 長的短的之類都有,覺得可能男的到了一定的年紀,都喜歡釣魚嗎?
“要不要一起去?”
“我有約會, 你可以做一下防曬的。”
不然這個天氣, 你去海麵上曬一天,可能回來她就不是很想要了,太黑了。
關澤平抱抱自己太太, 不是年輕的那種抱了,就是虛抱一下, “我其實不建議你見她的, 那樣的人, 見了很浪費時間。”
“諾, 你們都這樣講, 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講,可是一些事情還是講清楚比較好, 如果不是前段時間一直出現。我也快忘記這些事情了,可是大嫂你知道吧,我覺得人有時候不能太沉默。”
跟房茯苓的關係非常的好, 好到外麵小報天天講的那些豪門緋聞,妯娌不合之類的,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是非常尊重大嫂的。
關立夫能喊她半個媽媽,出生之後一大半的時間,是她帶著關立夫長大的。
關澤平點點頭就走了,有朋友都約好的,先去海邊,然後上船。
翻舊事很浪費時間,也很無聊,沒有意義,霍晶一定程度上很同意自己先生的看法。
劉豔看著眼前的人,從坐下來就覺得怪異,態度非常冷淡,她就不是很懂,“我老公之前在集團下麵——”
“賀太太,”霍晶打斷了一下,手微微抬了一點,“你們家裡老太太身體怎麼樣?”
老太太?
是她婆婆還是她媽呢?
猶豫了一下,“還好。”
她原本想提一下賀清軍的,人就是這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呢,就還有其他更想要的,比如說這次改革之後賀清軍穩坐位置了,是不是能更進一步的。
自己所求的大事,在人家眼裡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動動手就能給的機會。
霍晶笑了笑,身體好就不錯,繼續笑著問,“你們家大哥身體怎麼樣?”
“也還好,”劉豔沒忍住,“關太太認識我大哥嗎?”
“認識,當然認識,”她放下手裡的咖啡,上的不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她比較養生的,“所以,你大嫂死了嗎?”
杯子輕輕磕碰在骨碟裡麵,劉豔腦海裡麵閃現很多,笑容肉眼可見的掛不住,“關太太,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有話可以直接說。如果有什麼能幫到你的話,我們很樂意去做事。”
霍晶沒抬眼,悠悠然地看著劉豔,“你如果要幫你先生搞關係找門路的話,最好打聽清楚了是誰的門路,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大嫂一樣的好脾氣。”
“當年賀先生怎麼留在大A的,靠的是誰的關係你們也清楚,當然,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自己的能力,但是如果想更核心一點的位置,那麼不好意思,我們關氏廟小。”
劉豔臉色就很難看,她覺得麵皮給人撕扯的難受,難怪一直拉關係拉不上,難怪關太太態度如此,她前大嫂房茯苓,就是現如今的關氏大房太太。
“對不起,”劉豔覺得很抱歉,她如果知道是房茯苓,她是個臉皮厚都不會好意思上門的,她沒那麼不要臉,“希望她過得好。”
“我大嫂過得很好,謝謝你關心,我並不是針對賀太太,隻是想要你清楚一下,免得做無用功罷了。”
“賀先生自己爭取的位置,二十年前我們能讓他坐,現在依然能坐,大嫂並不是計較這些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劉豔才覺得羞愧。
“當年那個孩子,其實還活著。”
劉豔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她不知道講這句話對不對,合適不合適,講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但是這件事情,她壓在心裡二十多年了,她覺得如果再不講,可能就帶到棺材裡麵去了。
她這是第一次見關太太,也是最後一次,房茯苓她就更不可能見到了。
她覺得,可能是贖罪。
希望能報恩,報給大嫂的恩情。
房茯苓人好到什麼地步呢,嫁過去從來不嫌棄下麵兩個弟弟的,給操持結婚找工作,賺的工資從來沒有說踹開下麵的弟弟,哪個弟弟結婚都是她操持的。
賀清軍的工作,就是她當年找關係安排進去的,當初大A小A分家,賀清軍應該去小A的,人員配置就是這樣的,你沒關係又年輕,就分出去。
可是小A那條件太差勁了,都是在鄉下工作的,找對象都找不到的,所以很多小A的雖然工資高,但是對象很多沒有工資的,就是在鄉下找的。
賀清軍當然不想去,還是房茯苓找關係的,留在了大A,然後二十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可以說,她一直覺得,賀家靠著賀老大賀清然是不行的,真正的興旺是前大嫂幫襯起來的。
賀清然跟孟曉的破事,她如果自己遇到了,可能也會發瘋。
但是那個孩子,她還是知道了。
當時醫院的一個護士,是她同學。
後來同學聚會的時候,講醫院的事情,具體她不太清楚,但是確實就是她大嫂。
那孩子,當時是活著的。
不可能是後來抱回來的那個,那個是窒息死亡的,生出來沒多久就去了,渾身顏色都是不對的。
那時候家裡已經天翻地覆了,房茯苓扔下孩子就再也沒回來過,去哪裡了他們家裡誰也不敢打聽,就希望她過得好,比誰都好,真的。
她這輩子就見過這麼一個好女人,好到你沒有一點嫉妒她的地方,孟曉算什麼啊?
賀清然的青梅竹馬,學生時代的女神,無論是什麼,全都是狗屁。
跟賀清軍回老家,賀老太太住院了,老三兩口子伺候著,“不讓講的,醫生看過不是大問題,就是人體機能的老化。”
老三在外麵說,往裡麵看一眼,老婆在裡麵喂飯呢,“不用擔心,有娟子呢,她對咱媽比對我都親。”
吃完飯,一點一點給擦腳,老年人,後腳跟都乾燥起皮了,油性小了,龐娟就給婆婆一點一點擦拿著護腳霜,一點一點按摩吸收。
劉豔看著,就覺得自己是做不到這個的,親媽都不能做,心裡膈應這個,特彆愛乾淨的。
去倒水盆去了。
旁邊人住院老太太就羨慕啊,這還是兒子有本事,不然的話,兒媳婦怎麼一個比一個孝順呢,親閨女都沒有這樣的。
劉豔等回來,就打算把話咽下去了,沒法說了,老太太作了也這些年了,作的老大兩口子這些年隻能去外地,就這樣隔三差五還是打電話去罵一頓。
什麼難聽罵什麼,你說這樣的日子老大兩口子就真的過得是好日子嗎?
天天給老太太詛咒的要死一樣的,孟曉這人也是頭鐵,劉豔就要佩服她這點,不管老太太罵什麼,都是笑著。
她要是再說一下那個孩子,她怕給老太太命送走了,不能說。
給關太太說了,關太太如果要找,就去找。
如果不找呢?
不是他們家的孩子,孩子是賀清然的,人家上不上心的話,她拿不準。
不停的有人來探望,馮椿生坐了一會兒,老太太還蠻喜歡跟他交流一下的,“有女朋友了嗎?”
“還沒有。”
“有喜歡的嗎?”
馮椿生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沒有。”
他在車裡想調一下音樂,屏幕滑過幾層,歌曲很清新,他比較喜歡的一個男歌手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