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椿生就給捏開了, 這樣的都是一個兒的,拿出來比較大。
倆人就悶頭吃東西,綠韭吃東西也是很來勁, 桌子上有乾桂圓兒, 抓了一把放在跟前兒, 然後放在嘴裡麵, 把果肉當糖吃, 腮幫子鼓著跟個小棗兒一樣的,怪甜的。
“你吃個?”
“行。”
馮椿生也吃一個,他嚼著吃的, 戲台子上咿咿呀呀,嗚哩哇啦的一陣兒說, 給聽戲的人振奮了一耳朵, 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隻看戲台上的人一圈一圈的走著八字步, 越走越急, 就跟不得了的大事兒一樣似得。
綠韭嚇了一跳兒, 梗著脖子跟馮椿生一個方向看著戲台, 倆人目不轉睛的, 綠韭把嘴裡的桂圓肉給咬開,“這唱的是什麼?”
“不知道,但是看這個樣兒不是喜慶的戲。”
綠韭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那可不是, 這可是做忌日的, 還能唱個喜慶?
抬眼看一下天,半陰著了,周圍籠著火盆這會兒也冷下來了, 後廚人熙熙攘攘的開始上菜,她能看見後院兒端著盤子的人一圈兒的往前麵走,一個機震,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她心裡有點毛,看了看胳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覺得,自己也是沒思慮,人家做忌日的她來湊什麼的熱鬨,隻當是跟著馮椿生一起來吃個飯,但是現在就有點後悔,她怕死人,覺得陰冷,覺得今天這戲唱的不太好,這日頭呢也突然冷了,就整個氛圍就籠罩起來了。
“我覺得冷,趕緊吃飯,吃完就走吧。”
馮椿生也看見傳菜的了,桌子中間擺的是白酒,是什麼牌子的他不喝酒也不清楚,大概就是洋河裡麵好的,一瓶兒上千塊的,你看人家就不差錢。
心想大概吃完也沒那麼快,坐席坐席,就得走流程,多少冷菜多少熱菜,多少點心多少湯菜,什麼豬臉肘子還是上海貨,上個菜也是按照流程來熱熱鬨鬨走的。
但是也覺得冷透了,趕緊吃幾口走了算了,他覺得冬天就不適合在院子裡麵吃。
正想著呢,遞給綠韭一個新水杯,放手裡暖手的呢,就聽後院嗷的一聲,恰好戲台上鑼鼓聲停在那裡等念台詞兒的,嚇了人一跳,緊接著就鬨講開了。
綠韭手一抖,水灑出來一些,在手背上,裡麵就紅了一點,自己用另一個手去擦,又去擦羽絨服,等抬頭的時候,就看一個男的拎著賀清然出來了,一把推在了地上,惡狠狠的下勁兒。
賀清明就急眼了,老太太跟老大拌嘴,人氣不過直接就倒在地上去了,老三平時多兄友弟恭的,這下子一看老太太倒下來了,疼自己媽呀,就跟要命一樣兒的,先給賀清然就是一下子,拽著衣服領子就給一拳揮過去,賀清然要扶著門口兒的沒把住,直接撲在前院兒去了,來賓都看著。
靜默了一瞬,接著又熙攘起來,綠韭尷尬的腳趾頭都翹起來了,“走吧,彆吃了,人家自己人鬨起來了,都給留點臉吧。”
馮椿生也覺得尷尬,這什麼事兒這是,但是你現在走了,考慮留在這裡看著尷尬還是走了更尷尬呢。
老太太是一時堵住了沒上來氣兒,她跟自己講過的,今天不要跟老大講一些事情,不要鬨得難看,家醜不可外揚是不是?
給老頭兒留臉麵的,今天老頭兒忌日,回家要是看到了,那得多難心啊。
結果她不去找賀清然,賀清然自己撞上來的,看老太太今天和氣,就小聲商量了,“媽,你看都跟今天這樣的多好啊,平驪也是你看著長大的,過去的事情咱們翻篇兒行不行,這個孩子我養的我培養長大的,現在自己事業也做起來了。”
老太太聽著都習慣了,是的,平驪有出息,就是個傻子你給她掏出來個千八百萬的,劉阿鬥都能扶起來了是不是?
她賀平驪有什麼啊?
外麵的人講了,有個好爹。
她就有時候氣不過的,老大的錢她不要,要了膈應,可是現在看看,是不是傻啊,你錢不要人家都給那倆賤人了。
老的不要臉,小的也沒有自尊心,一個坑裡出來的爛貨,基因裡麵遺傳出來的。
賀清然是你什麼人,你賀平驪就伸手要錢,給你你也敢接著,你還真當親爸爸了啊?
你親爸在國外呢,人家也是給你撫養費原先也是看望你的,你好好的親爸不認,你拿著後爸當親爸,她探驪要是還活著——
要是還活著的話——
她就不能想,一想起來,今天心口就格外的疼,喘不動氣兒,人就倒下來了。
賀清然也傻眼了,沒說什麼啊,就真的什麼也沒提,就說今天氣氛好,一家人好是不是?
老三看見了,就覺得老大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了,給人氣壞了,掙了命的就動手了。
老太太躺著舒服了,覺得喘氣舒服了很多,等想喊人的時候來不及了,老三這人辦事是真利索,賀清然給打的地上半天沒起來。
“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