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就知道要出事的, 老太太這樣的態度,中間肯定是有點溫柔的,你要說老太太想開了, 這麼大年紀的改過自新了, 不可能的事情, 幾十年沒變的話, 現在還能變嗎?
而且張口就是要彆墅, 錢不是前幾年好賺的時候了, 現在做生意的人太多了, 精明的人也太多了, 市場也不是以前那樣在風口上的, 他們做的這些五金件要出口國外,國外的標準就卡主了,看著做出口的利潤很大, 實際上都是薄利多銷的。
忙前忙後可能沒有老三一個土老板賺得多,等出門的時候就跟賀清然講了,“其實可以先租一個房子,租一個彆墅之類的先住著, 如果要買的話,幾百萬的資金,我們現在拿不太出來——”
她講到這裡, 看著賀清然看著自己,就知道自己講錯了,話不是這個方向的,笑了笑,“不過尊重你的意見,如果要買的話, 我那邊還有一些首飾,拿去賣一部分出來,本來就是儲值的,現在用上正好。”
賀清然不至於用老婆的儲值首飾去買房子,錢擠一擠還是能擠出來的,孝順兒子跟不孝順兒子,態度是有很大差距的,他非常的希望家裡能接納孟曉,非常希望和諧相處,他現在這個年紀,也不是很大是不是?
這個年紀沒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很讓人渴望的事情了,他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沒想過靠著孩子養老之類的,就非常看得開。
他覺得自己生意還可以接著做下去,現在的生活就非常的好。
還是有點不服氣的,市場這樣子難做,國外生存環境營商環境那麼惡劣,但是也有人做出去了不是?
他是不是也可以?
老太太至於講的綠韭的事情,老實說,一個一輩子都沒見過,出生到現在沒見過的孩子,會覺得驚訝,房茯苓做出來這樣的事情,非常的不體麵,非常的自私。
你因為一個人的憎恨,讓孟曉承受了這麼多,讓賀清然這些年幾乎跟家裡決裂的狀態,他覺得愧疚。
到家的時候,孟曉就開口了,“老太太不要見,真的就不去了嗎,我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不管是什麼原因,我有一些歉疚,但是我覺得不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她再三陳述過了,她沒有破壞任何人的家庭,沒有說是知三當三這樣的行為,她是在離婚後才嫁給賀清然的,更不存在什麼婚內出軌,有婦之夫這樣的醜聞。
賀清然態度就是非常的平靜,沒有說是迫不及待的去見一下這個孩子或者怎麼樣的,就覺得很複雜,綠韭的哥哥鄭立陽跟他有業務往來的,在青城那邊的很多分包是給鄭立陽的,坦白一點說,鄭立陽就是從他手底下討飯吃的。
現在這樣的關係,他覺得大家還是按照老太太說的,不要接觸太多,不是什麼親戚,隻是覺得尷尬,非常尷尬的關係。
公司那邊跟鄭立陽的接觸馬上就少了,活兒可以給其他人做是不是?
不一定是給鄭立陽的對不對?
鄭立陽事業一下子就進入了自己的寒冬期,他下麵也是養著不少人的,他得有活兒給彆人做才可以,工人才能養家糊口的,他現在就接不到活兒。
賀清然那邊的活兒不給他牽線了。
就很突然的。
幾次探聽,也是沒有任何理由的,電話打到賀清然那邊去,想著約著組局吃飯的,就想問清楚的,怎麼賠禮道歉鄭立陽都想到了。
賀清然覺得頭疼,是個聰明人的話,應該知道怎麼做吧,“鄭綠韭是我跟我前妻的女兒。”
鄭立陽掛了電話,人就氣瘋了,手裡還拿著工具呢,在工地上看工人乾活的,他包著的活給工人,也得一天一趟兒來看,扳手就啪嘰一下扔在地上去了。
屋子裡工人打膠呢,頓了下等鄭立陽走了才說,“老板這活兒最近不行,說是得罪人了,人家上麵不給活兒了。”
賀清然來這邊跟賀平驪野心是非常大的,他就是做五金件起家的,後來跟孟曉來這邊帶著錢來的,做開發商,開五金件生產工廠,這邊勞動力便宜啊。
賀平驪來了之後,更是承包各種公裝私裝,公裝活兒就是轉一手外包的,下麵五金件門窗就是承包給鄭立陽的,鄭立陽就是給人安裝五金件開始的。
這裡麵劉平南是牽線了的,鄭立陽走到今天這一步,說是低三下四爬上來的不為過。
他現在前後想想,就覺得賀清然你真是強龍不知道地頭蛇,想起來之前給賀清然鞍前馬後的就膈應,但凡是知道一點兒,知道他就是綠韭生父,他鄭立陽要飯都要不到他家裡去。
心裡就可憐自己妹妹,洗了洗手給綠韭打電話,“馬上回家了吧,要什麼給你買著吃。”
“我什麼也不缺,不是我說啊,哥你晚上少喝點酒,我尋思年紀輕輕的你還沒小孩,你彆是喝壞了,錢你留著買枸杞。”
綠韭知道做生意都這樣,但是你多少自己把住了,好身體是本錢是不是?
你說她耿直不耿直,對著自己親哥,那是有不對的就站出來說,整個家裡就她最勇敢。
鄭立陽心裡就酸,多好的孩子啊你說,你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賀清然你個親爹你現在知道了,你是一點好也沒有啊,但是綠韭勸他的話他是一句不想聽,絮叨的煩人不煩人,不接話,“我給你轉兩千,你到時候跟小馮回家前先到人家家裡看看長輩,給買點東西,撿著好的買點。”
女孩子去男方家裡,備不住有眼皮子淺的,挑三揀四的瞧不起人。
綠韭收著了,笑嘻嘻的,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其實錢就不打算給買什麼表心意的東西的,你就是買什麼,人家也瞧不上。
在單位接電話呢,她現在就是接各種電話,你說乾售後的,接的是能有什麼好電話啊,全是負麵情緒的,全是覺得花了冤枉錢有問題的。
開口就是有火氣的,逮著綠韭就開始噴,“你們家當初是怎麼說的,怎麼接待的,我這個櫥櫃從你們家訂製的,說是這種一門到頂的好,一扇門多好幾百呢,結果這撐著的條就掉下來了,才幾天啊。”
海市這邊潮流很多,人家彆的地方才開始全屋定製的時候,人家就不僅僅是全屋定製了,還得全屋定製裡麵要美觀的。
賀平驪在青城那邊才開始給推廣全屋定製呢,綠韭你說本來也不懂這些啊,歎口氣記錄下來備注好,可是投訴的多了,她天天接電話各種問題,不懂的也成了個全能人才了。
這戶人家訂的一門到頂的櫃子,不是下麵是長衣櫃,上麵是短衣櫃了,美觀大方,但是這麼高的木板,支撐性不行啊,加支撐金屬條,這個金屬條屬於五金件,貴得很,一個大幾百的。
一般情況是不會壞的,這邊公司做多少年了,品牌很硬的,不知道怎麼壞的,她得把單子做好按照地址分配下去給技術人員,技術人員去看,看完了有結論了,然後再給工人分配。
你說全程負能量,磨人不磨人。
她覺得自己心臟不好的話,公司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責任。
捂著心口弱不禁風的跟馮椿生開口,“快,搶救我一下,我今天一天接了二十多個單子,大姨們一個比一個罵的凶。”
一個比一個難搞的。
馮椿生看了下窗簾是半拉下來的,低頭飛快的親了一下,等直起腰來的時候就看車燈刺眼,同事帶著頭盔,笑的跟什麼一樣的,嗖一下撇過眼氣騎著電車就走了。
實在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停在人窗前的,隻是車棚裡麵都滿了,就停在綠韭窗前了,就覺得……
挺恩愛的啊。
瞧瞧人下班了,倆人還得在辦公室說會兒話呢。
馮椿生一下就笑了,覺得不太好意思,可是你知道嗎,一天沒有見了,他也想見一下女朋友是不是?
“賀奶奶那邊聯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