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明明白白鄭綠韭(1 / 2)

田老太太看了下手機, 裝在包裡就走了,家裡也沒有什麼人,老大就天天上班的, 賀嬌也上班走了, 她就覺得空蕩蕩的, 閒著沒事兒,家裡活兒哪有收拾完的, 差不多就行了,沒完沒了的。

坐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發麻, 渾身又開始不舒服了, 覺得自己應該去醫院了, 想了想,覺得華山出了那樣的事兒, 橘青事情她聽說了,就小區門口那麼近的,就覺得命挺差勁的。

她早先就羨慕華山的,你看看人家這日子過的, 一對兒夫妻有個兒子, 人家工作多好啊,當醫生那錢得多少啊,自己還做投資的,光房子都買了好幾套了, 不差錢。

可是現在羨慕不起來了, 人到老了,錢算個什麼呢,去醫院了, 自己去華山辦公室,找了一圈沒有人,問護士台那邊,“我跟他親戚的,華山沒來上班的嗎?”

護士覺得這人眼熟,經常來,“不舒服,倆人都休息了。”

說的很委婉,可是大家都知道的是,華山兒子沒了,自從孩子沒了,華山老婆就不來上班了,天天在家裡,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華山來上班,結果摔了一下,那一下就垮了感覺,這個家算是完蛋了,醫院裡多少人羨慕的,人家華山現在拿多少錢,什麼樣的職稱,結果現在全是糞土,人活著最重要。

田老太太頓了頓,也不問,“我就是問問的,沒有什麼彆的事情,你們忙,不用跟他說,彆麻煩他了。”

自己去掛號,覺得醫院裡麵沒有人就是不方便,一個人跑醫院,你說繳款的隊那麼長,她想著去自助機上吧,看了看這個醫保卡還不行,還就得窗口上,她還有事情要問幾句的。

排隊就是大半個小時,去了之後找醫生還得排隊,醫生開單子,“拍個片。”

拍個片看看唄,不然的話誰能看的那麼仔細呢,又不是火眼金睛。

她很積極,有點怕,周邊都是人,這心腦血管這一塊來的都是年紀大的,人家來了都是兒子女兒陪著的,她就是自己一個人來,“幾樓去拍啊?”

“我這個嚴重不嚴重,怕不是中風啊。”就怕這個,人要是中風不能自理了,她覺得活著這個勁基本上就沒了,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了,還得彆人照顧,她過不了這樣的日子。

醫生覺得這老太太怪堅強的,笑了笑,“沒有大問題,去拍個看看,就當體檢了,放心去吧。”

還得到留下去繳費,然後才能去拍片。

來回這麼兩趟,醫院人來人往的,她做完了出去等結果,心裡就不是那個滋味兒了。

她一把年紀了,到醫院來還是得自己跑,自己來做,自己樓上樓下這是幾趟了啊?

這身體就一直覺得不好,覺得渾身難受,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疼的,她也怕啊,自己來醫院,可是一到了醫院就委屈啊,奉獻一輩子的人了,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落到一個人到醫院的地步呢?

她給自己打氣,覺得得堅強是不是?

一輩子什麼苦都吃過了,都上班忙,都有自己事情,她自己也還能跑一下,打電話給馮椿生,半個月沒聯係了,真的是整整半個月,後麵她也不是那麼硬氣的就真的不要孩子了,總不能不聯係了吧?

可以聯係,但是錯是不怎麼認的,我沒有錯,這事情就是翻篇,誰也彆提了,因為一提起來就要吵架,“我在醫院等結果呢,你說人到了年紀,就該死了是不是,活著有什麼勁兒啊,我還能活幾天啊,……”

說著說著還是委屈,覺得椿生這孩子對不起自己,“人家都是人陪著來的,我這麼大年紀了,你說我看著心裡什麼滋味啊,我從小養你到大的,你那天對著我大呼小叫的,給人看見了就是個笑話啊,你說說你這樣對我行不行?”

“從那天我就頭疼,晚上睡不著覺,體重嘩嘩的往下掉。”

馮椿生聽著什麼滋味啊?

就覺得悲哀,我難道不心疼你你嗎?

家裡一點好東西給這個吃了,給那個留著,也是養在身邊這麼多年的,怎麼能不心疼呢,“我媽呢,她怎麼不陪著你來?”

就還是生自己媽媽氣,他都能心疼人,為什麼自己媽媽就不能心疼一下呢,你怎麼就忍心讓年紀這麼大的人自己來回跑醫院呢,她不讓你陪著你就真的不陪著嗎?

以後講句難聽話,生病住院的日子太多了,難道就永遠不去醫院嗎?

就因為自己活得很享受,覺得活著很自在,所以很多事情都逃避了。

他從他媽媽身上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女孩子不能養的太嬌氣了,你可以嬌氣要天要地,但是真的你得有那個能力。

“我打電話給我媽,讓她請一下假,她上班也不忙。”

老太太就不願意,“彆找你媽,她會做什麼啊,醫院都是細菌病毒的,她看了不自在。”

想著還是要提之前吵架的事情,我吵不贏的事情我就會一直記得,沒有人能覺得我錯,“你在外麵什麼也不管,我到現在一口水也沒喝上,還是打車來的,我也不會開車。”

“那我就是外地上班的,我也不能一直請假,我之前請假也多,單位也很忙。”馮椿生就關心身體怎麼樣的,“哪裡不舒服的,醫生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等著出結果的。”說著心裡氣就對著馮椿生來的,每次跟他溝通都是很費勁的,她就是委屈的,就是抱怨的,“我這病都是你氣出來的,你自己一點不反思一下,你談對象了之後就總是氣我,我說什麼你也不聽,你想想你對不對?”

家裡人講的一個字不聽,講鄭綠韭一句事情,都要反駁,至於這麼袒護她嗎?

鄭綠韭做事情就一定對嗎?

為什麼我說一句你要頂嘴十句呢?

馮椿生搓火,要講幾句的,但是又想著人現在已經這樣了,你要是再生氣了,更不知道怎麼說的,“我這邊事情還忙,出結果了跟我說,不行就要我哥去接你。”

“不要跟你哥說我不舒服,他自己很多事情,你不要提,我自己扛著就是了,家裡誰也不用麻煩你們。”

說完就掛電話了。

馮椿生進辦公室,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看著桌麵,一股子火氣,也一股子擔憂,更是一股子無措。

就在家庭裡麵,總有一個弱勢群體的,這個弱勢者可以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撒氣桶,挨罵者,被噴的,或者拿來當對照組的,最主要的是,給壓的死死的。

病是自己氣出來的,他不會承認,也不相信,為什麼講道理講不通吵架就是自己氣出來的呢,他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嗎?

是犯了什麼不能饒恕的錯誤嗎?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發消息過去,不想打電話,不想聽到任何聲音,他覺得是人個性的問題,氣性那麼大合適嗎?

下班就看見鄭綠韭站在門口了,在大門口跟同事打招呼,跟個招財貓一樣的。

“花枝招展的乾什麼去啊,約會去?”

“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不帶你。”綠韭咧開嘴,下班當然開心了,隻要是下班了,去喝西北風都覺得開心,今天接電話差點氣的原地去世又投胎十八回。

嘻嘻哈哈的,看見馮椿生過來招招手,“今天發工資了,我覺得你可以請我去看一場電影。”

就新上映的二戰時期的片子,綠韭就喜歡看二戰,喜歡看各種各樣的戰役,尤其是國外拍的那些,一下就兩三個小時的,看的恨不得鑽進現場去看。

馮椿生就講一句,“我奶奶生病了。”

綠韭微笑,客氣的問了一句,“那好好保重,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現在天氣冷,可以喊她家裡多做點羊肉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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