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好男人(1 / 2)

你說田老太太羨慕什麼樣兒的?

就羨慕人家賀家老太太的,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一個地方出來的,那時候日子大家都窮,她家裡兄弟姐妹好幾個的, 自己老頭子這邊家裡也是兄弟姐妹七八個, 但是她沒這樣的機會啊。

人家有兒子她沒有, 就賀嬌一個女兒,就是這個女兒, 人家那時候家裡鬨著要過繼,要她給彆人養兒子,那是八輩子不能商量的事情, 有個女兒就不能跟兒子一樣使喚了, 誰生的誰疼啊。

見著秦時了, 大家夥兒晚上一起吃個飯的,去外麵吃的, 點菜就讓人家女孩點,她覺得問心無愧啊,綠韭當初什麼樣兒的,現在就怎麼對秦時的, 就把人家女孩子從頭打量到尾巴的, 手指頭粗細怎麼拿筷子的,覺得比綠韭拿筷子好。

吃晚飯老大給人送回去的,她進家門口,鞋子換下來, 看著馮椿生要回房間就攔住了, “你爸爸回來了,坐下來聊一聊。”

馮椿生點點頭,他回來也是有事情要說的, “我跟綠韭商量好了,之前我也去她家裡了,打算訂婚,看看家裡去一趟給商量一下。”

馮安劍這人呢,話特彆的少,他存在感就特彆的弱,凡事老太太講他是一家之主,對外也是這麼說的,但是真正家裡做主的是老太太,老太太能乾。

他也聽著老太太說了,就講的東西不是很好,他人沒見過,就覺得操之過急了,得等等看看,“不著急。”

都有對象了,著急什麼呢,而且這老大你說才剛談,還不知道怎麼樣,差不多的兩個孩子,不得等等老大嗎?

田老太太覺得就得這樣的,你女孩子跑不掉,“感情深的話,不訂婚也照樣談戀愛,就是因為不訂婚不談的話,我看感情也不是很深。”

我們家不著急反正,你們睡一起了你們女的著急,隨便你們怎麼樣唄?

我們怕什麼?

所以說她一直就很有微詞,就為什麼兩個人住在一起了呢?

一些話不說出來,說出來顯得多小人之心呢,但是她覺得自己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她就覺得鄭綠韭人品有問題,馮安劍回來了,他就是一直在外地的,在外麵常年出差的,這邊單位外派,有出差補助的,他就申請去外地的,錢多一點算一點唄。

“花錢大手大腳的,之前就是借錢認識的,借了好幾次錢,我跟椿生說不用她還,一個小女孩子能開口借錢也是不容易。”多體諒人家是不是?覺得你一個女孩子多抹得開臉才能借錢的,她覺得談看一次兩次也不用還了,但是你開口就是借錢讓人看低你。

馮安劍聽著覺得也是,“婚前最好還是經濟獨立比較好,你錢好好攢著留著裝修的,那些借出去錢就算了。”

馮椿生就覺得誤會怎麼這麼多,“我先借她錢的,人家也借給我了,後來不湊手借錢也還給我了,談了之後她覺得沒什麼,也不多就一兩千的,也不值當給我的,人家也不是一直用我的錢,也給我買東西什麼的。”

就他腳上踩著這鞋子,就特彆貴,綠韭一年到頭年底結稿費的時候,給他去買個新款的,這價格就是他自己也舍不得買。

老太太聽這個就特彆反感,“你為什麼老護著她呢?我跟你爸爸說的不對嗎?什麼樣女孩談戀愛就問人借錢的,你後麵她有沒有說還給你啊?”

“咱們不要是一回事,她給不給就是另一回事了,就是這樣,從談戀愛之後就老跟我吵架,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每次她來家裡的時候,我說什麼也不知道聽了還是沒聽,就坐在那裡,也不說關心一下人,我身體這樣這麼大年紀了,問問我身體怎麼樣了是不是?”

“這像是過日子的人嗎?衣服鞋子包包,哪次來都是不一樣的,你們一點不節儉,家裡我買菜都是撿著便宜的買,桌子上什麼也沒有,你說你們這樣過日子心裡舒坦不舒坦?”

她年輕的時候,種地的時候,在村子裡麵人家澆地澆水一遍,她就三遍,半夜一個人等水,水來了就連夜乾,一個人鋪管道一個人卷起來。

那時候多冷啊,半夜的就坐在水邊的,黑燈瞎火的山裡還有狼的,嚇死個人的,“原本以為是農村家庭出來的會節儉,可是一點也沒有那樣,什麼好吃吃什麼,什麼好穿穿什麼。”

馮椿生就死犟,你說你彆說了,這樣的人你講不明白,你就閉嘴,你就一個人滾蛋就行,沒辦法,這是沒轍的事情,你氣出個好歹來,還是你的問題。

可是他不啊,他就是死犟,自己站起來,不就是吵架呢,次數多了誰怕水誰啊?

你氣的要死,你憑什麼生氣,你給人家吃了你給人喝了,你養大人家了還是怎麼樣啊?

“我就不明白了,她總共就來家裡幾次,你看她那麼多問題,我怎麼就不覺得是問題呢,彆人怎麼就不覺得是問題呢,你能不能彆對她那麼苛刻,她怎麼著你了,每次來帶東西,她穿衣服吃飯人家自己掙工資,人家夠用了,人家買衣服後了錢也沒少攢著,上班幾年買兩套房子,人家現在自己裝修,你管那麼多乾什麼的?”

“你說不關心你,你關心人家嗎?她自己生病發燒住院了,今晚上嗓子疼人家也沒逼著你去問候一下啊,非得你不舒服了就得讓人捧著你,就得打電話問問你,講不講道理啊?”

“我不護著她怎麼辦?人家嫁到家裡來,家裡能給什麼啊?我為什麼不訂婚,我憑什麼不訂婚。”

老太太氣死了,吵架不服輸的人,永遠不會輸,永遠不會錯,“你就是說我管得多,我管你吃喝,養大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管的多了?你來家裡跟你哥哥我帶著出去一起玩,你怎麼不說我管得多,現在翅膀硬了,說我管得多了,你爸爸這麼多年沒對我鬨騰過,你個小孩你對著我大呼小叫,那什麼也不管了,訂婚你彆找我。”

炒的不可開交,馮椿生覺得就是要吵,他現在就非常想吵一架,不然今晚他就能去世了,“不管就不管,沒有人求著你管,我讓你養我大的?你自己願意養。”

混不吝的話,不講理的話,逼急了誰不會說的?

動不動就是養大了付出了多少?

“你天天掛在嘴上說,誰讓你付出的?誰讓你養的,我生下來長大就是現在在家裡出氣的?即使給你天天說我沒用的?什麼叫有用?”

他對著吼出來的,馮安劍還是坐在沙發上,“椿生,你彆說了。”

說的越來越不像話了。

馮椿生就是覺得偏心眼,他多少年覺得了,從來沒說過,“從小就跟我說我不如我大哥,從小家裡帶著我哥出去玩就不帶著我,現在我訂婚結婚了,自己找工作了,我大哥買房子掏空家底兒了,我自己買房子,這就是你說的公平?”

“不就是偏心我大哥?承認自己偏心眼這個事情很難嗎?”

偏心眼這話題一出來,砰一下全家就炸鍋了,戳了馬蜂窩了。

一下場麵就不能控製了,從晚上九點到十二點,一句一句的,馮椿生今天吃錯藥了,我就是說,我憑什麼氣死?

老大去送秦時到家裡去,家裡比較遠的,又去坐了一會兒,回家就看家裡氛圍不對,都坐在那裡,“怎麼了,人這麼齊全呢?”

馮椿生就閉嘴了,偏心眼的事情不當著老大麵子說,他哥沒有對不起他。

老太太更捂住了,她怕老大聽了難過,你當弟弟的這樣讓老大怎麼做人,“沒說什麼,就說一下椿生想訂婚的。”

“奧,那怪好,時間也差不多就訂下來唄。”大哥笑了笑,也坐在沙發上。

馮椿生就起來了,“我洗澡睡覺去了,明天我還得上班。”

一家人吵吵鬨鬨的,沒有記仇的,但是越吵越細碎,自己心裡有個線條的,你吵一次,沒解決就翻過去的話,這線就越拉越遠了,感情就淡了。

他自己躺著,渾身就輕飄飄的,看了下時間,給綠韭發晚安,綠韭覺得這個點了,馮椿生就一點一點發消息,說吵架了。

綠韭當時就差點沒上來氣,她就真的有預感的,每次呢就是這樣,隻要回去就達到了一種境地,必須要講她的問題,必須要馮椿生拿出一個態度來,必須要摁著她認錯一樣。

她直接就電話過去了,“我希望你不要生氣,生氣傷身體我覺得你可能會英年早逝,跟我講這個我也很生氣,因為我覺得被冒犯到很不受尊重,但是這個事情我們兩個改變不了,所以好好休息,下次如果在這樣你可以繼續吵,吵到他們不敢再提這個事情為止。”

掛了電話,馮椿生安心了,覺得特彆爽,睡著了。

綠韭給氣的,嗓子眼裡麵冒火了,真的是搓火,想著起來燒水喝吧,可是又不想動,這個時候起來再喝點,再上個廁所的話,那就睡不著了。

她真的第一次體會到,原生家庭的無奈。

你沒有一個好的原生家庭,你的家庭就是這樣的觀念,就是如此的固執,就是如此的不通情達理,但是人家不覺得,當事人隻會覺得自己家庭很好。

雙方這種狀態就是僵持的,但是必須要達到和解的狀態,結婚就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所以你得壓倒西風。

馮椿生做的這個事情,綠韭覺得努力就是沒有白費的,她覺得這反而是個良好的開端,從不停吵架開始的一個良好的開端。

人都不是傻子,你講一次人家女朋友不好,他跟你吵一次,下一次你再講,他吵的更厲害,而且他吵完就能走了就能釋懷,自己很痛快。

你呢,她琢磨了一下老太太的個性,小心眼且記仇,這樣的人生氣是不會釋懷的,就隻能一直難受生氣,聰明一點的話,就是閉嘴,安靜的閉嘴。

田老太太果真半夜就不太好,她氣的睡不著,拉著馮安劍哭,哭到早上起來,馮椿生問都沒問一句,他現在家裡也沒用人跟他說話,自己提上鞋子就走了,上班去了。

有事家裡這麼多人呢,不差他一個。

馮安劍這人呢,性子也平和,他性格跟馮椿生是有幾分相像的,“我媽你彆氣了,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了,而且觀念也不一樣了,人他自己選的,自己喜歡的,日子也是自己過的,倆人在那邊我們也顧不上的。”

老太太就介懷,覺得當時就是找個本地的多好,就之前介紹的那個,馮椿生非得不願意,非得跑到海市那邊去找個女朋友。

她現在就覺得特彆的遺憾,馮安劍覺得家和萬事興,都得以和為貴的好,“要是想訂婚就訂婚,就是家裡現在沒有錢,也拿不出錢來的,他們兩個工資高,就自己攢著吧,以後他倆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說到底的重話,就是這一句,你說馮安劍聽一晚上的官司,現在想想,也沒有什麼大事,就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跟自己老丈母娘這麼多年了,能不知道什麼脾氣嗎?

差不多行了,沒有這樣鬨騰的了,好不好的說實話,跟你當奶奶的沒有多大關係。

孫媳婦好的,跟你沒多大關係。

孫媳婦不好的,跟你也沒多大關係,你終究隔著一代人呢,你靠著也是靠著自己兒子閨女的,對孫媳婦你要求這麼高做什麼?

一些事情他聽著,確實對人家女孩子要求太苛刻了,又有很多誤會在裡麵,老覺得人家不好,他聽著馮椿生講,其實也沒那麼不好。

這婚,他給訂。

給馮椿生打電話,“對你奶奶態度好點,她一個人在家裡,這麼大年紀了,就是盼著你們好的,說到底就是為了你們好的,彆跟她計較,年紀大了就當糊塗了,而且也有點神經質了。”

“其實沒多大點事,看看選個日子,就給訂婚了,家裡情況呢也是沒有錢,你說偏心你大哥,其實兩個孩子都是一樣的,買房子是想著你自己有能力買了,你大哥剛上班沒賺錢,家裡就給買了,給你哥買個大房子也是想著以後方便的,不能太小了,要是你沒買房子的話,那家裡就一起給買了,肯定是一樣的。”

說到底,一家子人,不要老看著錢,不要老計較,他覺得椿生這個孩子,有點計較了。

什麼都要計較,日子過不成一家人了。

他這輩子也是奉獻給家庭了,普通工薪階層的,養著兩個兒子生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是省吃儉用出來的。

馮椿生掛了電話,感念家裡也是感念的,養大的孩子沒感情的話,他豈不是白眼狼,但是你說這些,我全部可以接受,接受自己不受偏愛不是那麼難的,解釋的原因他都理解,父母不容易,他也不是伸手要錢的。

主要事情,就是覺得對綠韭太苛責了。

“我也知道了,以後我什麼事情也不講了,我奶奶說什麼呢,我聽聽就算了。”

父親跟兒子的溝通,就是簡單的幾句,大家全憑心裡有數。

馮椿生下車,他遲到了,從東城過來早上有大霧的,出發又晚了一點,這都九點多了。

“小馮——”

他扭頭一看,一下愣住了,“大哥——”

鄭立陽站在那裡他剛到,就是沒找到綠韭,“沒看見綠韭呢,我剛去她辦公室也沒有人,說是今天沒過來,請假了的。”

他當上班了的,直接來單位的。

馮椿生擦了擦頭上的汗,真的是一下給著急的,打綠韭電話,綠韭沒接。

聯係打幾個,微信也不行,鄭立陽看著就覺得不太好,“我打也是,是不是發燒了,昨晚上不舒服的。”

高倩一個字也沒聽見,她就一直看這院子,就這個小院子,破樓房的,誰能想到人工資這麼高啊,見人過來她還有點不太敢看,有點虛,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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