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手點不到一起去的,自己那手伸出來自己可能不覺得臃腫而遲鈍,連著兩三下沒點到地方。
綠韭給她點一下,沛沛就笑了,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接通了。
房茯苓看著著急,“你喊爸爸。”
“啊——爸爸。”
馮椿生沒想到是沛沛,開口就是,“你媽媽呢?”
房茯苓大概也察覺到不對勁,綠韭隻在廚房裡麵鍋碗瓢盆的忙著,聽見了也不出來,隻得自己說,“在廚房做飯呢,你吃過了啊?”
馮椿生沉吟了一聲,“沒有,我現在正打算回去呢。”
“你回來?”
房茯苓詫異,綠韭裡麵已經是輕拿輕放,要她一個字兒不聽也是為難她,隻能端著個盤子出來,看房茯苓一眼,自己接電話過來,手上的水立時擦在自己大腿的兩側,今天穿的舒適的家居服,也不脂粉的打扮。
“喂,你回來乾什麼?不是不回來的,什麼事兒嗎?”
馮椿生兩隻肩膀給書包壓的生疼的,“我不值班,坐汽車回來的可給我累壞了,你們吃了沒有?”
其實剛好要吃的,東西綠韭提前準備好的,還特意喊了房茯苓來家裡吃的,光是湯圓兒就從超市裡麵撿著最貴的買了五六種,又點了烤鴨外賣,買了水果擺盤,幾個人胃
口也都不大。
綠韭凝神,聽說大概還有半小時到,眉眼平和的嗯了一聲。
房茯苓瞧著她扔下手機,神態就跟之前不一樣了,之前就是過節的,過節就得高興是不是?
勉強高興也是高興,但是現在這精氣神裡麵就出來了,帶著喜氣的。
有情自然飲水飽,粗茶淡飯顯然是不合適的。
“一會兒回來,我再加個菜吧。”
其實菜早就買好的,她也不是很會做,就買那種半成品,全部冷凍起來,到時候簡單加工一下就好了,還專門從網上買的海鮮呢,那麼大的龍蝦,她在鍋子上蒸著呢。
人家都是配著料包的,到時候倒在碗裡麵蘸著吃就可以了,有錢什麼買不到啊。
買的全是熱帶的水果,現在什麼人參果都很現成的,從南邊運過來的,沛沛還瞧著一個葫蘆樣式的蘋果,半天沒認出來是什麼,阿姨也看著蹊蹺,問綠韭才知道人家現在超市買的,也不貴,二十塊錢一個。
可能小時候就裝在模具裡麵的,現在人對吃的可以說是窮奢極欲了,沒有什麼想不到的。
房茯苓看著她忙,五分鐘出一個菜的,那速凍的小酥肉,還有雞塊就直接油鍋裡麵去做了。
“你不是買了什麼空氣炸鍋,怎麼不用了?”房茯苓自己也不願意進廚房的,做飯呢,她今天也打扮很漂亮的,洗完澡來的,要是一身味道,回家還得洗頭發換衣服。
綠韭原本也想的,“沒有解凍,這樣的話用油香一點兒的,我炸完就好了,你彆進來,還有味道的。”
集成灶再怎麼一體的,你炸東西也是不能全部吸入的。
有時候吧,你也是願意做飯的,想著有的人就喜歡吃油炸,空氣炸鍋再好,還是不如油炸的香,懶人做飯罷了。
馮椿生知道家裡有人呢,進門就喊人,“阿姨,你們還等我呢?餓了先吃點。”
“不餓,來了就吃東西,堅果水果都一桌子了,綠韭做飯不怎麼樣,擺盤還是可以的。”
馮椿生東西都扔在鞋櫃那裡了,沛沛站在客廳看他,手裡抱著個芭樂,馮椿生以為是個梨子呢。
“等我先洗手啊,綠韭呢?”
綠韭聽見了,但是這個馬上出鍋了,走不開,劃拉一下打開門,“馬上好了,先洗手去,喝點熱水。”
人還特彆浪漫的,專門網上買了燭台,好幾層的那種,在桌子上擺著,甭管怎麼樣,氛圍有了。
沛沛你說人本來就離得桌子遠,菜黑乎乎的看不見,“我看不見啊。”
也就阿姨聽見了,房茯苓還在想著那個油炸的雞塊呢,她吃一口,現在嗓子眼裡麵就跟煙熏的一樣,那個刺激啊。
看馮椿生一口一口的,吃那個番茄醬一起可香了,覺得到底什麼好吃的,她年輕的時候也記不得是不是喜歡吃油炸了。
綠韭給個大龍蝦鉗子,“這個可得好好吃,我買這一個兩斤,一千塊錢的。”
給剪開,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吃過的,房茯苓也很少吃的這麼大開大合的,蘸著那醬料吃,覺得還是這樣吃就可以了,不然味道也有點重。
綠韭喜歡各種各樣的蝦子,各種各樣的魚,條件有限,魚就不會出現在她家裡餐桌上,因為沒有一個會做的。
就蝦子多,“沛沛啊,你吃個黑虎蝦啊,白灼的可以來點醋。”
馮椿生就給她手裡梨子拿下來,結果一看,“這芯子怎麼紅色的啊?”
認真大量下,自己開燈了,實在是看不清,“哎呦,這不是梨子啊,我尋思梨子呢,想著牙怪好,還能抱著吃。”
房茯苓拿來的芭樂,房茯苓可想著了,下次可不來吃了,你說人家家裡吃個飯,搞個氛圍什麼的,她來湊什麼熱鬨,原綠韭說馮椿生不在家,她實在是稀罕沛沛才來的。
哪裡想到,人家這裝備的,跟二人世界一樣的,她就想著趕緊吃,綠韭做的飯菜也不儘如人意,什麼龍蝦鉗子黑虎蝦的,她也吃不出什麼好味道不好味道的,年紀大了味覺腸胃都會變得反應慢,香的也有點吃不出來了。
就看沛沛吃,小孩子招人喜歡啊,你說綠韭給個龍蝦鉗子,就給打開一點兒,沛沛拿著吃,就吃個上麵頭頭。
就這樣還很香啊,自己蘸醋吃,龍蝦鉗子人家也是蘸醋的,學綠韭的,習慣跟媽媽很像了,什麼人養大的,飲食習慣還是跟什麼人差不多一致的。
馮椿生就等著了,等著沛沛吃不完,他就剛好吃了,那龍蝦鉗子裡麵全是肉啊,綠韭給沛沛的時候人家倆人就商量好的,沛沛肯定吃不完的。
綠韭開了五包湯圓兒,什麼水果的,什麼透明的,大黃米的,還有經典黑芝麻的,還有薺菜肉的。
房茯苓冷不丁吃一口鹹的,覺得自己胃口差點就崩了,真的,她吃人家的餐習慣了,出去吃打牙祭也不是這樣的奇怪。
薺菜肉的湯圓兒,有人賣,也有人真的敢買,看人家幾個人吃津津有味的,覺得這個味兒不錯,那個小味兒更好的。
回去的時候關立夫就通話過來了,房茯苓也不能說不好啊,好容易去家裡過一次節,都是好意的,她不可能跟關立夫講吃不到一起去的,那麼多菜那麼多水果那麼多種類的東西,總有能吃的,就是跟她想象中節日氣氛不一樣。
早些年的時候過節,她年輕那會兒,那一大家子的人啊,都得做媳婦的忙活,大家活兒買菜,做飯,趕著時間的出來一桌子,那時候也過的快活極了,有那個味兒。
現在呢,好像就是吃頓飯,吃點新鮮的獵奇的,好好的享受一回口腹之欲就行了,再不行的看看電視,沒有過去的那種感覺了。
關立夫也是在聚餐的,家裡很多親戚都在一起,今年來的人格外的多,跟關立夫同齡人也很多,家宴。
他匆匆講幾句就掛了,還在繼續,晚了怕房茯苓到時候休息了,回到包間裡麵看一桌子的人,沙發上散落的紙牌還有酒杯,心裡也覺得寬慰,最起碼有人陪著過節對不對。
他很注重陪伴,覺得人年紀大了,就跟所有人想的那樣,你需要子女在身邊,哪怕就是光看著都覺得心裡滿足。
其實房茯苓不認為是這樣的,她有時候跟子女相處起來,會覺得很累,以前關立夫老來陪她,她不好直接說不需要,說了人家也不相信,其實要她的意思,不如清淨一點的就在院子裡過節,人家也有節目,幾個老姐妹看完了聊聊天就睡了。
她掛了電話,就聽隔壁門開了,鑰匙響著,就納悶了,出去一看,隔壁老太太回來了,眼淚八叉的,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了。
孩子吧,不是不孝順,給她住這麼好的療養院對不對,光是押金就大幾百萬的,但是就是沒有人願意招惹她這個麻煩,跟房茯苓說,“都忙,我就回來了。”
原本想著今年過節到家裡去的,能不能跟著哪個孩子住兩天的,結果飯桌子上熱熱鬨鬨的,“我話一說出來就知道給人家添麻煩了,孫子們也都用人,上學的都伺候不過來,誰還能有心思給我這老骨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