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想洗抹布,濕巾也沒有了,她想了想起來去洗手間拿手紙,,打濕了直接當濕巾用吧,一口氣抽了五六張,自己在水裡衝了一下,另一隻手又去抽了幾張乾的,紮著倆手就從洗手間出來。
正好是上班點兒,人來人往的辦公室進出,她一路招呼過去。
老金辦公室門開著呢,她往裡麵看一眼,人家在那裡外放電視劇呢,她給門帶上,“喲,您這是一點不忌諱啊,一大早上來動搖軍心呢。”
老金在乎什麼啊?
他退下來之後,能上班就很自律了,每天早上按點兒來露麵,然後中午吃個飯,隻不過就是除了工作之外,彆的什麼都乾,他覺得現在得好好享受生活了,退休你要問他乾什麼,他也想不出來乾什麼。
一個人上班幾十年了,他還能有多少改變的想法呢?
也沒有什麼愛好,但凡是他這樣的人,過去的人生,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裡麵去的,乾出成就感,乾出成績來的人,占據了幾乎一整個光輝燦爛的人生,乍然之間,覺得有點無所謂了,人生一場夢來一場空,對綠韭還是很嚴厲的,“我年紀大了,沒幾天就走了,你還年輕,還得加油乾。”
你看,自從綠韭不在手底下了,他每次見綠韭,還是這樣的話,總歸一場師徒。
打量著綠韭,知道她沒有抹布,這死丫頭,多少年就一直不用抹布,還不如他個老爺們,從抽屜裡麵找了一塊新的,綠韭拿著了,“行,給我,我可不用來擦桌子,我得用紙巾,省的洗抹布。”
“不費事兒的,你們年輕人就知道享福了,那時候我剛上班的時候,早上起來一個辦公室的桌子櫥櫃茶水台,拖地什麼的都是我的,不是說為了做給大家看的,就是我的活兒,我年輕多乾點,早來二十分鐘收拾利索了,泡茶大家來喝,你說進辦公室心情都不一樣了。”
付出一點兒,大家都有個好心情,每天開始工作的狀態都不一樣了,這是個好習慣,時間長了,大家對你真的是認可。
這些話綠韭早聽八百遍了,她是接受老金教誨最多的人,以前聽不進去,但是現在,感觸也很多,“你以前說話我老聽不進去,現在才發現,你說的一些事情,是對的。”
老金嗤笑一聲,站起來,“不是一些事情是對的,我是過來人,我說的應該都是對的,這是過來人的經驗教訓。”
綠韭對他說話一直就是不設防,這小孩他比較了解的,無論多大年紀了,什麼想法什麼看法的話,一眼看過去就了解了,不超過三眼,這孩子不玩心眼兒。
還是很關心她的,希望她每天高高興興的,你看綠韭都人到中年了,老金對她還是這樣的操心,“最近家裡怎麼樣啊,滿月酒你也沒請,哪天孩子帶過來我看看。”
綠韭一下就笑了,“家裡還能怎麼樣,當然一直很好,我現在天天可操心了,操心完老大,還得問問老二,我可忙了。”
說到忙的時候,滿臉的桃花映春光,眉眼出遠山,老金就不得不感慨一句,“過的好就行,不過你自己也一直努力,同齡人裡麵你看看哪裡有跟你一樣堅持的,最近還寫東西嗎?”
“之前懷孕了就暫停了,現在上班開始就又開始了,我覺得我能上班就能敲鍵盤。”
“那你還是有空啊,年輕人還是多努力,你看你那一開始兩套房子,不就是寫東西寫出來的,你得加油,有個愛好挺好的,但是還是聚焦主責主業務,工作上再精深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窗外,覺得有生人,看那背影像是馮椿生。
“小馮還在外麵出差呢?”
綠韭跟老金麵對麵站著,桌子垂直窗前,她沒有看窗外,隻覺得納悶,“應該吧,不過最近可能有事情回來了。”
“那應該就是他。”
綠韭趕緊抻著腦袋去貼著紗窗看,然後自己豁一下又縮回了腦袋,“我天爺啊。”
“怎麼了,你做什麼虧心事兒了,那坐輪椅的是誰啊,看著像是他家裡人。”
老金就笑死了,他愛看熱鬨,愛落井下石,所以單位人緣一直很一般,沒好過,逮著綠韭就很興奮了。
綠韭摸著心口,覺得自己可作孽了,一早上起來你說碰見田老太太,還是後怕有餘力的說,“我今天可晦氣了,竟然看見小馮他奶奶,呸呸呸,我真是看一眼少活一秒鐘的。”
“怎麼了,不至於吧?”老金一邊說不至於,一邊很鼓勵綠韭多說幾句,他早八卦完了,這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可作妖了。
綠韭眯著眼睛撇著嘴,“我就這樣跟您說吧,離婚這麼多年了,我沒乾過對不起人家一件事兒,但是遇見了還是得躲著走,還給我嚇成這樣,我這樣的脾氣性格,您猜猜多難纏的一個人吧,我可吃不消,他們怕不是要去馮椿生辦公室啊?我趕緊回去了,省的走廊裡麵遇見了。”
呲溜一下,門給帶上就趕緊走,老金還趴在窗戶上呢,想跟她說已經往裡走了,這會出去正好趕上了,結果沒來得及,自己就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