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原身爸爸的骨折也很迷, 記憶中,她爸是在易天兩歲的一個冬天,出去打柴, 結果整晚沒回, 被人找到時,他渾身濕漉漉的躺在河邊, 小腿布滿血跡。
醒來後, 問他發生了啥,他嘴卻比蚌殼還緊,關於此事原因, 連點嫩芽都沒吐。
無奈之下, 易母隻能放棄追問, 專心給易父治腿, 可十幾年前, 吃點白米飯都得遮遮掩掩,小心翼翼, 哪有錢給易父看好腿,醫院開了刀, 包紮後弄了點紫藥水,就讓他回家養傷。
養著養著, 這傷越發嚴重, 最後易父成了長短腿,走路一踮一踮,再去醫院看, 人家說小縣城治不了,得去市裡甚至省裡看,才有可能治好。
掏空易家所有口袋, 也湊不出去市裡看病的錢啊,最後,易父隻能拖著這條病腿乾活,一乾就是十幾年,直到易思月嫁進顧家,他才被調去看管倉庫。
可即便乾的活輕鬆不少,他的腿已經壞了,如今一到陰雨天,就鑽心的疼,易思月早琢磨著將他帶城裡來看看,之前她隻有錢,沒有人,也沒有路子,誰叫易父這個腿一般人壓根看不了呢。
如今顧南舅媽,段眉眉提出的這個想法,不得不說,砸中她心坎了。
易思月可恥的心動了,但再心動她理智還是有的:“是有這個想法,不過我打算再看看。”
“再看看啥啊,再看看,如今就有個好機會。”段眉眉說著拉住易思月的手:“上海第一醫院骨科的主任葛博教授要來安林開會,他是如今國內骨科第一人,要是他能替你爸瞧瞧,指不定真能治好。”
骨科第一人?易思月彷佛看到無數的煙火在自己眼前綻放:“什麼時候我能見到他?”
段眉眉聽了自家男人的話,要朝她賣好,自然不會隻賣一半:“就在七月一號,據說看完咱們文工團的演出再去醫院,交流會得開五天左右。”
五天?也就是說,她最多隻有五天時間?易思月抿抿嘴,暗暗琢磨。
“到時,我給你一張票,你去看看我們的演出,順帶認識認識他,咋樣?”望著她滿臉的認真,段眉眉放下一顆操碎了的心,拋出自己最終目的。
咋樣?當然是很好,有近距離接觸大神,甚至親自交談,她做夢都不想放過。
可段眉眉,不,或者說李軒昂為啥要賣臉賣票的提點她?過於熱情了,俗話說得好,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她怕自己給不起兩人需要的餐費。
望著飯桌上的鹵豬頭肉,清炒蠶豆,番茄雞蛋湯,涼拌黃瓜,紅燒魚,易思月暗暗想著。
“怎麼?不願意?”要不是自己男人瞧著她在姐夫顧市長的虎威下,都能蹦蹦噠噠,膽氣不小,才不會讓她來開這個口呢。怎麼她還拿上喬了?段眉眉心頭不快。
易思月搖頭:“文工團的演出票,我買不起。”
“撲哧。”顧晴正喝水呢,易思月這話一落,她立馬來了個天女散花,惹得桌上眾人都忍不住離她遠些,他們可不愛吃口水。
不過被易思月逗樂的顧晴才不在乎這些,她哈哈大笑,滿臉嘲諷的指著易思月:“還買票?你想笑死誰呢?文工團在市內的演出票不賣,都是各廠作為內部福利贈送的!白癡。”
易思月臉皮厚如城牆,對顧晴的嘲笑不動如山,“所以你才拚了老命想進文工團?”
穿來兩個多月,顧家其它人,易思月隻能看個大概,但顧晴,她是一眼看到底。
這人喜歡富貴,喜歡炫耀,喜歡自己成為世界的中心,顧家除了她爸媽外,誰要是不捧著她,就得受她一個大比兜。
之前這貨想進文工團,易思月還以為她是想被人羨慕嫉妒恨,如今看來,她怕是更想被安林市上層社會人士羨慕嫉妒恨。
“你。”顧晴目露凶光,隨即不知想到什麼,又安靜下來:“沒錯,我是想進,我不僅想,還能進,不像你,這一輩子命好就當個保姆,命不好,你就做一輩子的寡婦吧!”
“啪,啪!”顧晴話還沒說完,旁邊的顧愛國就憤而站起,一下,兩下,給她左右開弓,瞬間就把她勉強還算清秀的臉蛋給打成豬頭,這力氣,得多大啊?易思月望著不到顧晴不到一分鐘就腫起來的臉蛋,心中嘖嘖。
“爸,你”
“再說一句你大哥不是,你就不是我顧愛國的女兒,我說到做到,你知道的。”顧晴立馬啞炮,望著她爸咬得咯吱咯吱響的牙齒,沒有怒火,隻有恐懼。
因為曾經她爸有個相當好的戰友,兩人關係非常好,她也一直叔叔叔叔的叫,後來,也不知那叔叔做了啥,她爸放下狠話說斷絕關係,那人還以為是開玩笑,照常來家,誰知她爸說真的,從此後對那人是橫眉冷對,說話都含著冰渣子,次數久了後,那人也沒再上自家了。
那可是十幾年過命的交情,說沒就沒了,她爸是真狠得下心。
“我,爸,我”
“好了,好了,愛國,顧晴也不是故意的。”李淑芬見女兒臉白得跟鬼,手都快抖出殘影來,還是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