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她聽到了啥?方珍珍恨不得把耳朵捅穿, 來確認它是不是好的。
搬出去?婆婆居然讓他們搬出去,她是瘋了嗎?方珍珍僵笑:“媽,這不太方便吧。”
“這有啥, 家具家電都是現成的,你要啥,我立馬給你弄過去。”李淑芬堅持。
方珍珍的臉上這下是一點笑容也沒了:“媽, 市政府附近, 可不好找房子。”
有必要追著趕著將他們給轟出去嗎?還是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方珍珍心中暗罵, 都怪那顧南,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是現在,害得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 沒將易思月搓走,反而搞得她和顧北進退兩難。
“這有啥難的?多出點錢,不就成了。”李淑芬擺擺手,不在乎道。
這是天塌下來,也要將他們掃地出門了,方珍珍咬著牙齒, 看向顧北。
“媽,大哥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你放下身段討好也沒用, 顧北滿臉嘲諷,他媽也是好笑,既放不下大哥帶來的風光, 又不想惹到他, 就搞出這個陰陽大法來。
可惜,他不吃,至於顧南, 更不會接受了,他對這個大哥,不說了解,但可以肯定,鐵石心腸就是為他量身訂製的詞。
他十五歲那年,和人打架,弄得渾身是傷,正巧,那次顧南回來,了解前因後,任他痛得齜牙咧嘴,也不肯先送他去醫院,非要他去給人道歉,自己不去,他就那麼冷冷的看著,鮮血滴在地上,將地皮染紅,他也無動於衷,最後隻能顧北隻能妥協,按他說的做,這才躺在了病床上。
因為這事,顧北心中對顧南是又恨又怕,及至後來,顧南因為車禍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他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可如今,他怎麼醒了呢?醒了,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改變,包括原先視他為下半生靠山的親媽也不例外。
顧北掩下心頭的種種情緒,看向他媽,淡淡道:“媽,爸最疼大哥,大哥也最看重他,等他回來,大哥自然會回家的。”
這倒是,她怎麼忘了這點,李淑芬頗為懊惱,連連點頭:“顧北,還是你年輕,腦子好,轉得快,啥都記得。”
“腦子再好,還能有大哥好?”顧北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出了門,李淑芬登時尷尬得腳趾摳地,她知道,自己剛才是太舔顧南了些。
可他昏迷的兩三年,她都沒怎麼管過,現在不對他好,爭取點印象分,這兒子她怕是白養了。
顧北怎麼就不理解她呢?這兩年,自己對他咋樣?他難道還不清楚?一點小事就給她甩臉子,真是白疼了。
李淑芬捂著胸口,隻覺今天流年不利,能乾的大兒子把她當空氣,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左耳進,右耳出,疼愛的小兒子,又因為大兒子怨上了她,真是,真是不該回來的這麼早!
李淑芬在後悔自己回顧家時,易思月也在後悔,不該因為一時的強迫,就跟人上了車。
現在車上除了顧南,不,就算是顧南,她也屬於夾生,不熟。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顆病毒,掉進了細菌部落中,前進不對,後退不對,左邊走不了,右邊挪不動,尷尬,真尷尬啊,特彆是她上來後,顧南還靠在她肩膀上,她推了兩次,都沒推動,最後隻能在劉方你為什麼要推他的眼神下,停止。
大約是最近她經常給顧南換衣服的緣故,湊近,易思月甚至能聞到他身上七十年代的明星產品“燈塔肥皂”濃濃的皂莢香,清香又迷人,讓易思月忍不住恍惚。
半晌,她才抬頭望向汽車外,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軍區附近,外麵一排排高大的樟木下,是一群群英姿颯爽,筆直高大的軍人,軍號響起,一群人就整齊劃一的訓練,看得易思月愣了愣。
最讓她意外的是,不遠處,還有一群不輸武裝的紅妝,叱吒的聲音從外傳來,讓人精神一震。
“喜歡嗎?”易思月回頭,就看到神色淡淡的顧南,“要不,以後我們就住這邊?你覺得如何?”
如何?不如何,她又不想跟顧南永遠在一起,這話說得,好像他們倆要過一輩子似的,易思月懶得理他,裝起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