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陰謀(1 / 2)

長垣峰的金丹修士找到自家師弟們的時候,已經是妖獸出現幾天之後的事情了。

他們在回程的途中也注意到了大妖的存在,因發現它是煉骨後期的妖獸,所以根本不敢與之相鬥,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那片地域,直接尋人去了。

好在那大妖也沒有追逐他們的意思,隻是發出了威懾的吼叫,始終未現其貌。

史新禮看到殷奚他們,隻掃了一眼便道:“李懷瑾呢?”

十幾個築基小修先是受到來自大妖的威脅,隨後在逃竄的過程中又遇到了其它妖獸,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此刻見到自家金丹還驚魂未定著,身心俱疲。

他們聽到史新禮問起李懷瑾,不禁麵麵相覷起來,隨後頗有些心虛地看向殷奚。

畢竟當初讓大家棄李懷瑾而去的人,是他。

殷奚見狀,心中惱怒:那時候明明是大家一致做了決定,怎得現在倒怪他一人身上了?!

史新禮看到他們的表現,哪裡還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麼:“李懷瑾沒有與你們同行?”

殷奚一聽,心裡鬆了一口氣,他聽出來師兄是向著他們的——史師兄說的是李懷瑾沒有與他們同行,而不是他們棄李懷瑾而去。

他也機靈,立刻附和道:“師兄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不要單獨行動,他卻置若罔聞,不僅如此,還仗著有些法器,四處遊蕩……說不準,那妖獸就是被他驚動的呢!”

說到這裡,他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話,斬釘截鐵地道:“若非我們行動迅速,恐怕就要被那廝牽連了。”

眾人聽了他的話,愈發沉默了下來,根本無人應和。

一開始就是李懷瑾覺得周圍情況有異,他提醒過大家,卻沒人相信罷了。

後來遇到危險,大家沒有找他,甚至沒有等他,就這樣落荒而逃,實在有失道義。

如果照殷奚的說法,被棄者成了罪魁禍首,背棄者反倒是受害者,何其可笑。

可若是要為自己拋棄同門的行為找一個理由,也許這就是他們唯一能夠想到的理由……即便是個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的理由,也要相信著。

不知過了多久,史新禮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沉默。

“不管怎麼說,你們平安無事就好,吾等還要在秘境待兩個多月,莫要因此影響了心境。曆練本就是修煉,鞏固道心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看形容依舊萎靡的築基小修們,知道這件事對大家不可能不產生影響,遂繼續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李懷瑾有不少法器,也許能夠自保,我們之後再想辦法找一找,說不定能找到他。”

話雖是這麼說,但眾人都明白,就算李懷瑾命大,沒有遇到那隻煉骨期的大妖獸,但他獨自一人待在秘境裡這麼多天,有再多法寶也無濟於事,恐怕沒等他們找到,就已經凶多吉少。

不過正如師兄所說,他們來秘境是為了曆練,有傷,甚至有亡,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之前每一次商虛秘境開啟,也不是所有人都毫發無傷地回到了宗門,若不能從失去同伴的悲傷中走出來,根本就不配繼續走修仙之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李懷瑾終究是外宗弟子,將來也未必會留在長垣,跟他們算不上同峰。

如果對方真的在秘境丟了性命,至少不是同門師兄弟丟掉了性命……時間久了,總會被人遺忘的。

帶著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們原地安置下來。

疲於奔命好些日子,不要說築基修士,就是金丹修士們也需要休整。

“你們先打坐,我,羅師弟,管師弟為大家護法,一個時辰後再換樊師弟、劉師弟和楊師弟。”

史新禮作為領頭的金丹,是當之無愧的師兄,他主動接過護法的責任,叫其他人又感激又高興。

眾人不再說話,打坐的打坐,護法的護法,一時之間都安靜了下來。

史新禮和另外兩個師弟分散開來,獨自在周圍巡視,待發現一切無異,找了一處高地坐下。

他還要為眾人護法,不能入定,雖然麵上疲憊,但心情其實甚是不錯。

——他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才走了一步棋,就已經順利完成了任務。

……

史新禮早就知道那個地方曾經出現過煉骨期大妖,他也知道殷奚曾經在五十年前痛失入秘境資格的那件事,所以才故意將築基們單獨留下,給他們生出矛盾的機會。

殷奚的修為這麼多年沒有明顯進益,除了資源一般的原因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一直對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不能專心修煉。

由此可見此人心胸何其狹窄,對那些有背景的築基何其看不順眼。

隻要他們發生一點矛盾,就足夠殷奚對李懷瑾生出歹念,後麵根本不用史新禮多做籌謀,殷奚這樣的小人就會幫他完成任務。

商虛秘境是宗門秘境,距離入口最近的區域對於不少人來說不算完全陌生,他們隻要在一定範圍內、且與同門聚集在一起行動,雖然麵臨著危險,但還不至於太危險。

但李懷瑾是第一次來秘境,他才不過剛剛築基,就算沒有慌不擇路越跑越偏,一個人待在秘境裡也極其危險。

隻要他再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此人必定是有去無回!

當初入秘境之前,他考慮了種種情況,也做了不少的準備,力求要在秘境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李懷瑾除掉。

也許老天都要幫他,一個心性狹隘導致修為被阻的廢物竟然在第一步就助他實現了目標,真是意外之喜。

他摸了摸自己受過傷的手臂,心中道:“彆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當年昭華仙子的妖獸傷人,他也受了傷……身上的傷好了,心裡的傷卻遲遲好不了。

他們這樣的道修,不像佛修心思沉靜,也不像劍修以武征道、道心堅定,否則也不至於容易生出心魔,墮入魔道。

親眼目睹妖獸發狂,親眼目睹主峰和長垣的金丹命喪妖獸爪下,這對於一個禦靈師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如果說殷奚五十年沒有進益,他又何嘗不是處境艱難,以至於後來到了商虛秘境,雖然有機會遇到合適的妖獸,他也無法完全壓製對方而定下契約。

他需要一個契機,讓自己跨過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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