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帝國(二十)(1 / 2)

弗裡德希走進大殿。

西大陸到處燃燒著戰火, 在聖亞安的有意縱容下,西澤大陸上光明與黑暗信仰的交鋒與矛盾越來越嚴重,每天都有無數新興的強者與貴族麵孔抓住機遇崛起, 也有數不清的失敗者流星般隕落。

如今的整個西澤都處於一種澎湃又危險的境況中,和平與戰爭的碰撞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 將西澤的未來卷入一片明暗未知的迷霧。

但是神聖森林, 卻安逸的一如往昔。

十萬聖亞安大軍包圍住神聖森林所在的區域, 如同最堅毅強勢的屏障, 隔絕外界一切的紛爭與風雨,來自天南海北的珍貴光明聖物被源源不斷送進森林深處。

在光精靈的領地對麵, 高大華麗的宮殿早早建好, 一切都被悉心準備妥當, 隻殷勤等待著它的主人醒來享用。

這座隱秘在密林深處的宮殿卻異常的精美華麗, 大大的露台和彩色的琉璃窗使明媚的陽光能充分的照耀溫暖宮殿的每個角落,到處擺滿了開得豔麗的鮮花與綠草,小巧的熒光蝶與有著婉轉歌喉的玲瓏鳥在花叢間飛舞,地上滿滿鋪著的鵝絨地毯柔軟地像踩在浮雲上。

弗裡德希順著明亮的走廊一路往前,推開走廊儘頭的房門,麵前豁然開朗。

寬敞的房間足有一個殿廳的大小, 裡麵卻簇擁滿了各種各樣的精致珍貴的擺件,衣櫃裡懸掛著飄逸的長裙, 梳妝台上擺滿了華麗的珠寶,牆壁上是精心紋刻的美麗花紋,桌上甚至還有新鮮的糕點。

諾大的房間卻不顯得半點空曠, 就像是任何一位受儘寵愛的公主的宮殿,充滿著柔軟又舒適的生活氣息,仿佛嬌柔的公主一個午睡醒來,就會揉著朦朧的睡顏,暈紅著小臉走出來捏起糕點慢悠悠享用。

所以誰能想到呢,這裡已經這樣,空了整整三年了。

弗裡德希掀開晶瑩的珠簾,在清脆柔軟的聲響中緩步走進內室。

內室裡沒有華麗的床帳,卻有一尊冰雪般剔透的水晶棺。

上好的絲綢細致鋪滿了水晶棺的每個角落,女人枕著冰崖的晶心,淡金色的長發披散,鮫海幻珠朦朧的光柔柔撒在她精致的容顏上,她肌膚雪白,唇瓣櫻紅,長長的睫毛下雙目闔著,像童話中沉睡的美人。

弗裡德希扶著水晶棺的邊沿,俯下身,深深凝望著她。

她與他上一次來時沒有任何區彆,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凝固。

隻有他在變。

他在那裡看了很久,才去旁邊的浴室,換下染著塵土和血跡的戰甲與王袍,打理乾淨自己,才披著潔淨的長袍走出來。

水晶棺很大,她雙手交疊在腹前,捧著那顆從他心口挖出來的碧色魔法石,靜靜躺在正中間。

他也慢慢躺進去,嫻熟地側過身攬住她的腰,低頭埋在她頸窩裡,深深吸一口她的氣息。

這是他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觸感,帶著陽光和花香,清甜又溫暖,隻有躺在她身邊,隻有抱著她,他腦袋裡那一根根緊繃的神經和心口無時無刻不在肆虐的情緒才能平靜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她,帶著薄繭的指腹抬起,輕柔地擦過她細膩的臉頰。

她真實的容貌與聖女的容貌有些區彆,也許更美、也許更冷、也許更聖潔一些,但是看在他眼裡,卻沒有任何不同。

他從來無所謂她的容貌,她美麗他就為她沉醉,她平凡在他眼裡也是美得不可方物,即使她像傳說中的自然女神一樣,是一陣風或者長著金角的鹿,他也愛她,他愛她的全部。

是命運的安排,讓他再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為她無法自拔的傾倒沉淪。

他愛得不是光明女神,而是她,但是既然她是女神,那他就愛慕信仰女神,那他就用她喜歡的方式去愛她。

可惜他失敗了,女神沒能為他而停駐。

他仿佛看不夠一樣一遍遍輕撫她臉頰精致的輪廓,這三年來,他看著她的身體一點點成型,從剛開始隻有的兩隻手,到現在基本完整的身體輪廓。

他低下頭,看著她還顯得有些虛幻的雙腿,按照埃裡德從古籍中研究的,當她的雙腿徹底成型的那一刻,她的神魂就會降臨這具身體,她會重新在人間蘇醒。

他愛憐地摸了摸她纖細的胳膊,又往下點了點她像籠著一層凝霜的膝蓋,她小小的足已經顯出輪廓,足弓嬌軟雪白,精致的指甲呈現淡淡的嬌麗的粉,像初春最鮮嫩的花朵。

弗裡德希一眨不眨凝視著它,他漸漸屏住呼吸,喉結輕輕滾動。

他看了看她,她斂眉沉睡的模樣,溫柔又嫻靜。

他喜歡她這樣。

她安靜溫柔的樣子,仿佛一種無聲的縱容,能縱容他做任何事。

他慢慢攬住她擁進懷中,讓她乖巧的緊緊貼合著他的身體,他嗓子發燙,喘出來的熱氣在微涼的空氣中化成淡淡的水霧。

他碰了碰她的手腕,握住她小小的手,用拇指按住她的掌心分開,十指交疊,他握著她的手,一點點往下。

他喜歡她的手,溫暖又細嫩,總是可以讓他得到無法言喻的極致快樂。

腰帶被扯開,寬大的長袍敞開,他緊緊咬著嘴唇壓抑住喉嚨裡那些混亂的聲音,低下頭,急切隱忍地親吻她的臉頰,叼著她鬢角那一小塊細嫩的皮膚啄吻輕咬,直咬得那雪白的皮膚泛起桃花般細嫩的粉紅。

弗裡德希繃緊身體,像蛇一樣黏著她,柔軟的絲綢與絨毛被摩擦扯動的聲音細碎又綿長,呼吸燙得像是要燃燒起來,粘膩的空氣像甜蜜的楓糖,一滴一滴順著綢緞滑落。

“殿下...我的殿下...”

“赫利拉...赫利拉...我的愛,你看一看我。”

“求你看看我...”

他闔著眼,一遍遍低低喚著她的名字,語氣越來越急切變調,力道越來越粗暴強硬,像是要把自己碾碎。

酥麻順著頭皮的每一根溝壑躥過,一根根繃斷理智的線,她身上靡麗的香氣幾乎讓他變成失去神智的野獸,隻知道掠奪和占有。

他突然壓抑地哼了一聲,然後一切驟然平靜下來。

弗裡德希沉沉地喘著,他一下一下啄吻她的嘴唇,舌尖抵住她的牙關輕挑,兩個人嘴唇都變得潤澤殷紅,像是剛剛共飲了一杯血水。

他眯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激蕩的情緒才漸漸化為滿足的慵懶。

他用手帕擦乾淨她的手,連指甲縫都細細擦試過,那花瓣一樣粉嫩的指尖讓他愛不釋手,他拿到唇邊吻了吻,又舍不得放開,看著她軟軟粉嫩的指尖嘴裡發癢,他溫柔地又親吻著,舌尖輕柔舐過指腹,又愛又憐地用牙齒輕輕咬了咬。

他碧色的眸子看著她,像泛著水波一樣瀲灩柔和,那深情豔麗的注視足以讓任何人麵紅心跳,但是他的女神卻仍然闔著眼、唇邊淡淡的微笑,溫柔又漠然的沉睡著。

這是隻有他一個人的狂歡。

三年來,都是這樣。

他臉上的笑意和柔情慢慢僵硬,像被風乾碎裂的麵具,他死死盯著她,眼睛裡痛苦又殘忍的愛意像是火在炙烤她,但是她卻一無所覺,精致雪白的臉頰,像一尊玉做的雕塑。

弗裡德希的麵容漸漸扭曲,是滔天的怒火,與讓人絕望的悲傷。

他僵在那裡很久,才慢慢俯身重新抱住她,緊緊的,高大健壯的身形卻像嬰兒一樣蜷縮著,他用力抵著她的額頭,拇指神經質般一下一下擦著她的眼角,生生把那裡擦紅,讓她看起來也像是要落淚一樣委屈。

“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他喃喃著:“為什麼不願意睜開眼看一看我,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回應?”

高高神國之上,她知不知道,有一個人在徹夜難眠地思念她。

他喜歡她這樣乖巧的、柔順的他懷裡,由著他為所欲為,但是短暫的愉悅之後,卻是更深重無邊的空虛和痛苦。

他想要她睜開眼睛,他想要讓她看著他,就像曾經他們最甜蜜親昵的時候一樣,麵對她真誠純潔的愛意,哪怕他隻能隱忍著克製著小心的謀求一絲半點罪孽般的親密,他也覺得是滿滿的快樂。

他曾經以為自己很有耐心,但是他知道,他快等不及了。

弗裡德希緊緊擁住她,他咬住她的唇瓣,癡纏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

他的眼中閃爍著晦澀的暗光,他在她耳邊溫柔地低語:“快醒來吧,我的殿下。”

否則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被愛意折磨瘋了的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也許他可以打上神國,一步步踏著血與愛,親自推開她神宮的大門,看著她驚訝抬頭看來的目光,那一定會很有趣。

誰知道呢。

......

這又是人世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