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鮮花滿樓 晉江首發(1 / 2)

晨光熹微, 街巷上傳來行人走動之聲。

宋伯臨時尋的這座小樓位於江南西街的清平巷,巷子裡住的大多是小有資產的商戶人家。

市井街巷之中,沒有朱門綺戶的清幽雅致與尊貴奢華, 卻有著一種鮮活的煙火氣息。

辰時, 驕陽似火。

街上已是人潮如織,熱鬨非凡。

晨風悠悠吹拂而過,清平巷儘頭處的閣樓欄杆上,盆栽的白玉百合在晨光裡凝露含珠, 嬌豔欲滴。

琴袖輕手輕腳走上閣樓, 身後跟著兩個端著洗漱用品的小丫頭。

“姑娘……該起身了……”

琴袖蓮步輕移走到閣樓儘頭的屋前輕叩門扉,喊了兩聲姑娘,卻是毫無應答。

她的秀眉不由微微蹙起,直接推開房門。

兩個小丫頭跟在琴袖身後進了屋, 端著銅製的臉盆走到桌台前, 拿著毛巾瀝水擰乾。

琴袖則快步繞到屏風後, 伸手拉起淡粉色的床幔掛到鉤子上,美目望向床榻之上。

白菁閉著眼躺在綢緞薄被裡, 秀氣的額頭滲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鬢發都被汗水打濕了粘在側臉上。

一張俏麗絕色的臉布滿了不正常的紅暈。

這是……生病了?

“姑娘!好燙!”

琴袖唰得變了臉色,她閃電般伸手探向白菁的額頭,灼熱的溫度甚至燙到了她的手。

“來人,快去叫玉簫來,就說姑娘身上火燒似的燙!”

兩個小丫頭慌忙應了聲,一個趕緊將擰乾了水的濕涼的巾子遞給琴袖,琴袖將濕巾子疊成方方正正的一條放到白菁額頭降溫。

不過片刻,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趕來。

玉簫焦急的直奔屏風後而來,身後跟著同樣心急如焚的錦瑟。

“姑娘如何了?”

“姑娘身上燙得很, 也不知燒了多久!”

“你快給姑娘看看。”

琴袖立刻起身給玉簫讓開位置,又從被子裡掏出白菁纖細皓白的手腕放在床沿上。

玉簫飛快伸出兩指替白菁把脈:“……驚懼過度……憂思鬱結……以至於高燒不退……我開個退燒安神的房子,等姑娘喝了藥,睡上兩個時辰就能退燒了。”

琴袖連聲應是,錦瑟守著玉簫寫下退燒安神的藥方,拿著藥方直接運起輕功飛下欄杆去藥堂抓藥了。

“昨兒個,我就不該留姑娘獨自呆在房裡。”

琴袖此時滿心懊惱,她早知昨日姑娘驚了雷嚇得好久都沒緩過神來,怎麼就敢放任姑娘獨自呆在房中?

即使姑娘不喜丫頭近身伺候,也不該聽之任之。

無論如何都要留個人守在外間看顧著姑娘才行啊!不然,姑娘何至於病了許久都無人察覺?

*

睡意朦朧之間,白菁整個人好似被丟入了熱鍋裡,渾身燥熱不堪卻被又翻來覆去的攪動顛簸,強烈的反胃湧來,她忍不住反嘔了一聲。

“姑娘!”

“快拿藥來,我來喂姑娘喝藥。”

熟悉的女聲在耳畔響起,白菁迷迷糊糊地被人扶著半坐了起來,喂了一碗苦澀的湯汁。

緊接著,胸口傳來輕輕的極有規律的拍打,堵在她胸口的悶氣被拍散了些。

身上的衣扣被解開,有人拿著濕漉漉的毛巾反複擦拭著她滾燙的身體,涼意帶走了燥熱的同時,也喚醒了白菁迷茫的神智。

眼皮微微地顫動了幾下,白菁用力睜開眼。

“琴袖……”

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琴袖卻如聽天籟般歡喜的叫道:“姑娘,您可算醒了!”

玉簫的藥果然有用,才喝下沒多久,姑娘就清醒過來了。

“我怎麼了……”白菁隻覺渾身都似火燒般熱得難受,而滾燙之餘卻另一種更隱秘的難耐的躁動從四肢百骸湧出。

然而詢問的話剛出口,勾魂婉轉的嚶聲幽幽瀉出,像狐狸嚶嚶吱吱的哀哀求憐,聲音極輕極柔卻酥魅入骨,聽得人心尖兒直發顫,難以控製的生出了又憐又愛的情念。

白菁猛地意識到了不妙。

這銷魂蝕骨的勾魂之音,竟然是她發出來的?

“姑娘足足燒了一夜。”

琴袖的臉刷得似三月的春花般紅得豔麗,她眼底染上濃濃的心疼愛憐,隻恨不得以身相替,不教自家姑娘被病痛折磨。

“姑娘,這次可真遭了老大的罪……”

屋裡頭幾個丫頭七嘴八舌地說,眼裡閃著剜肉般的心疼眸光,見到白菁高燒不退受苦受難,就如同有人拿著尖刀生生剜著她們心頭肉般讓他們痛徹心扉。

“……”

白菁神情微凝,望著一群被她不經意間泄露出的一絲魅惑之力攝去了所有心神的丫頭們,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的成年期怎麼會來得如此之快?

昨晚入睡前,狐狸還在想著儘快找到新的氣運之子度過狐妖的成年熱潮,哪知一覺醒來,她竟然猝不及防的迎來了成年期的燥動!

什麼高燒不退不過是成年期的前兆而已。

白菁乃是狐妖,原形是一隻純白無暇的白狐,而狐狸的體溫本就要高於人類,在常人看來的高燒不退實則是狐狸體內妖力湧動引起血氣翻騰,令她不斷顯現出屬於狐妖的異象!

如今還隻是體溫升高,接下去隻會越演越烈。

白菁這會兒就感覺頭頂左右兩側傳來的陣陣疼癢,還有尾椎骨上也有些酸疼的感覺,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不受控製的想要往外鑽!

不好!

白菁臉色唰得白了!

她猛地伸手用力按住腦袋,幾乎是在她手按上頭頂的瞬間,兩個尖尖的毛茸茸的物什如春筍破土般咻咻頂在了白菁的手上!

與此同時,被子下的尾椎骨上伴隨著一陣酸麻酥癢,一根毛茸茸的長尾巴不安分的竄了出來!

尾巴一出現就如同憋壞了般在被子裡左右甩了下,然後一節雪白的尾巴尖悄悄地探出了被子外透氣,一抖一抖地,看上去十分愜意。

“……!”這該死的不聽話的尾巴!

白菁雙眸瞪得圓溜,她反射性的看了眼圍著床心疼的淚水漣漣的丫頭們,一點點往床裡側挪。

趁著丫頭們沒注意,她飛快地一腳踢被子險之又險地把露出的那截尾巴尖深深藏在了被子裡。

做完這些,白菁一身的熱汗都浸濕了裡衣,熱得衣衫黏糊糊的貼在皮膚上,難受得很。

尾巴不作妖了,輪到耳朵鬨事兒了。

手下按著的耳朵窸窸窣窣的抖動著,似乎也想要頂開白菁的手,露在外頭透透氣。

“……”她的狐娘啊!真是嚇死狐狸了。

這不聽話的尾巴耳朵險些害慘她了!

還好這具身體是真的肉身,而非白菁幻化而出的,不然她這會兒何止是露個狐耳狐尾,早就撐不住當場四腳朝地,變成一隻狐狸了!

白菁臉都是綠的。

成年期才剛開始,她就已經維持不住人類的模樣兒了。若是不儘快把這事兒解決了,白菁還會麵臨更難堪的境地。

換而言之,她很快就會被成年期帶來的躁動淹沒所有的理智,頂著著半人半妖的樣子卻隻剩下獸類的本能!

“姑娘,你怎麼了?”玉簫看著白菁捂頭的模樣兒關切問道,她不光是問了,她還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打算伸手看看白菁是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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