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貧僧作甚?怎麼?是貧僧伺候的不夠周到嗎?”
詭僧閉目凝神盤坐在蒲團上靜靜敲著木魚, 薄唇微動之際,嫋嫋梵音繚繞在禪房裡。身前佛鼎裡一縷檀香幽幽飄散,淡色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神色, 唯有眉心的紅蓮印記格外鮮豔。
白菁盯著他俊美妖異的麵容看了許久,直到一聲低沉暗啞的嗓音響起。
詭僧睜眼望來,俊臉辨不清喜怒悲歡, 隻餘一片平靜淡漠:“還是說貧僧不如人類男子更得紅蓮歡心?”
白菁還沒回話,一隻骨節修長如玉的指尖撚著剝了皮的翠色葡萄喂到她的唇邊。
“嘗嘗禪院裡葡萄藤上結的果兒, 比之人間的凡果滋味如何?”
白菁下意識的轉過頭, 左手邊的詭僧西裝襯衫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肌,血眸紅唇,邪魅含笑將葡萄喂進她的嘴裡。
“這個按摩的力道, 紅蓮可舒服?”
左右手邊兩個模樣如出一轍的詭僧擼起袖子, 如玉的手掌輕錘著白菁的瘦肩,側臉輪廓線條立體分明,俊美異常。
“勞煩紅蓮教教貧僧如何吃人?貧僧也想領教下你吃人的功夫……”低壓幽深的嗓音貼著她的耳側冷冷吐息。
身後的詭僧結實有力的臂彎環繞在白菁纖細的腰身上,低頭垂眸緊貼著她的耳側吐息,一團炙熱的氣息隨著他薄唇張合曖昧的打在白菁敏感的耳垂, 激起她陣陣酥麻燙意。
四個詭僧聯合侍奉在白菁身側,學著娛樂會所裡的男公關們將她團團圍住, 端茶遞水喂吃食, 捶背按摩伺候得無微不至。
“舒服!”
她可太舒服了,舒服得狐屁股上像是紮了刺,刺得白菁挪動著尊臀左搖右擺, 簡直坐立難安。
“既然舒服,還不好好享受?看貧僧作甚?”詭僧冷冷道,“難不成是四個人還不夠?想要再來幾個伺候的?”
“師兄, 其實我隻要一個師兄就夠了……”
白菁偷覷著詭僧的臉色,她確實喜歡會所裡最甜會伺候人的漂亮男人,但如果這些人都長著詭僧的臉,那還讓她怎麼玩兒?
驚喜突然變成了驚嚇!
這哪裡是享受?分明是折騰狐狸啊!
臭和尚太嚇狐了。
白菁抖了抖毛,按理說這麼多人如同侍奉女王般伺候她,她應當感到快活無比才對。
然而——
眼前的詭僧們雖穿著娛樂會所的禁欲又誘惑的製服,然而張張俊臉冰冷刺骨,眼眸幽深陰厲似有有暗潮湧動,如休眠的死火山般表麵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心火燒得旺盛,怒意如火山腹中的岩漿般隨勢待發。
而靜坐在蒲團上守著白菁敲經念佛的詭僧更是冷眼看著她被數個自己包圍,目光涼涼。
“……”這讓狐狸怎麼舒服得起來?
本來對上一個隱忍著怒火的詭僧,就足夠讓白菁渾身不自在了。偏他還特意化出五道化身,他們伺候得白菁越是無微不至,白菁就越是坐立不安,像是在心口揣了隻兔子,心跳得厲害。
哪裡還能從中品出絲毫快活享受?
臭和尚還不如直接打罵她呢,她也不至於心口哽得慌,哪兒哪兒都像是紮了刺般難受。
“哦?”木魚聲戛然而止,詭僧靜靜的望著白菁語氣淡淡,“可今日貧僧再會所裡見到紅蓮身旁有四個人類伺候著,難不成是貧僧比不得凡人美味,難以讓你下口?”
“不不不!師兄說得哪兒話!”
白菁心虛得避開詭僧暗沉的眸光,張口就是甜言蜜語:“螢火之光如何與皓月相提並論?在紅蓮心中千千萬人類也比不上師兄半分!我隻是太感動了,沒想到師兄待我這般溫柔體貼。紅蓮心裡頭悔恨的很,若是早知那隻虎妖不懷好意,怎麼會輕易被他騙去了那等臟地方?還是師兄好,待紅蓮最是真心……”
詭僧不置可否,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心知肚明小狐狸花花腸子和她的心眼一樣多得很。不過沒關係,佛門中人慈悲寬厚,他有的是耐心陪著她耗,不就是想體驗體驗被男色環繞的快活嗎?
佛祖渡化眾生,他今朝便學佛祖割肉喂鷹的慈悲之舉舍身渡一渡她,好教她知道色即是空,紅顏皮相如枯骨,人間美男皆浮雲,如何比得上佛光耀耀佛道永恒?
“師兄……你不生氣嗎?”
白菁原以為臭和尚逮著她逛會所找男人肺都要氣炸了,結果出乎她意料的是臭和尚確實怒火衝天,但也隻是冷聲陰陽怪氣的刺了她幾句就揭過了這茬。
反倒是白菁看著詭僧的幾個化身越想越心虛,腦子裡各種念頭浮現。
然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個兒好像做得確實有點兒過分啊,像個背著家中美麗嬌妻在外頭尋逛窯子尋歡作樂的渣男……
嗚嗚嗚,其實她還是很喜歡臭和尚的。
狐狸雖然口裡花花愛美色,但是她發誓她真不是渣女!
白菁期期艾艾,眼裡含著柔軟春色囁嚅著解釋,“我真沒想去外頭找野男人快活,全都怪那隻該死的白毛老虎,把狐狸往溝裡帶,心黑得跟他身上黑斑花皮毛一樣。”
她就是沒見識過人類的銷金窟,生出了那麼點兒興趣而已。
至於旁的,她還真沒想過。畢竟她的眼光高的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入她的眼。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詭僧俊臉平靜淡漠,低誦佛語:“你犯下的戒律不止一條兩條,貧僧若是時時與你計較這些,如何氣得過來?”
白菁心虛的扯出一抹嬌媚柔弱的甜美笑容:“師兄果然佛法高深。”
詭僧神色自若,語氣淡淡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世間美色如夢幻浮雲,看來為兄需與你好好講一講《金剛經》與《摩訶般若波羅蜜多經》上的佛理。”
可彆!
聽和尚念經,可要了狐狸的老命。
她一隻資質愚鈍的狐狸精,哪有什麼佛根慧根啊!求求饒了她的耳朵吧!
本來和尚念經就已經夠折騰人了,若是換成一群臭和尚圍著她念經,白菁光是想想那畫麵就是眼前一黑,隻覺生無可戀。
白菁見勢不妙立刻轉移話題:“師兄,我不想吃葡萄了。”
跪坐在蒲團上的詭僧俊臉平靜不語。
“不吃葡萄,”左手邊的詭僧陰沉著一張俊臉,語氣冰冷,“那你想吃什麼?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