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個人還把自己褲腿撩起來,露出了自己還有些發紅的腳踝,阿蘭一眼就看出來,他的腳踝的確是扭傷過的。
有個老人對阿蘭說:“年輕人,我們都知道你是好心來提醒我們的,但我們都不是傻子,你看看,這麼多人呢,就算一個人頭腦不清醒,這麼多人頭腦都不清醒嗎?”
“我們相信謝瓦利埃先生,完全就是因為謝瓦利埃真的能治療我們的病痛,治療效果實打實的,能有這樣的本事的人又怎麼可能是騙子呢?”
“年輕人,你心好是一回事,可怎麼能事情都沒弄清楚就去舉報?你這不是害了彆人嗎,你也太衝動了。”
不,不對,阿蘭想要反駁,就連醫學院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個年紀看上去比她還小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做到?他不是騙子還能是什麼?
可是對於麵前這些‘受害者’說的話,甚至露出的患處,她一句話都解釋不出來,畢竟她從未學過如何治療這些小毛病,就連腳踝扭傷的那位‘受害者’,如果不是因為她當了幾年的校醫,遇到過不少學生扭傷,她也認不出他的傷,而就算是當了幾年校醫的她,對於處理腳踝的扭傷,唯一知道的就是敷冰袋。
這一個個‘受害者’說的肯定無比,至少阿蘭看不出他們有半點說謊的痕跡,甚至其中一個人阿蘭還經常在克裡斯大街上看到,阿蘭肯定這個人不會是騙子請來的托,所以難道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就在這時候,門口叮咚一聲,與此同時,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謝瓦利埃先生,這是我媽媽做的小蛋糕,感謝你為我治療。”
阿蘭轉過身去,驚愕道:“克蕾曼絲,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回想起女生剛才的話,更加驚愕,“你也在這裡治療過?!”
“是了,上個月你也沒在學校購買止痛藥。”
阿蘭喃喃道:“果然是因為這裡。”
克蕾曼絲開始還有點害怕,畢竟被校醫看到了,但隨即想到什麼理直氣壯道:“斯波女士,這件事情我媽媽也是知道的,她還特地讓我給謝瓦利埃先生送蛋糕,感謝他呢。”
說著她還特地把包裝精美的小蛋糕盒子露出了出來。
阿蘭沒有在意什麼蛋糕,她咽了咽唾沫,看著克蕾曼絲,問:“克蕾曼絲,你老實告訴我,你在這裡接受了治療,真的……有效果嗎?”
“當然啊!”女生輕快道,“以前肚子痛我隻能吃止痛藥,可是止痛藥對我並沒有太好的效果,在謝瓦利埃先生這裡治療幾次之後,我的肚子就算不吃止痛藥也不痛了,媽媽說這可比吃止痛藥好多了,畢竟吃藥總是不好的嘛。”
之後還發生了什麼,阿蘭已經記不大清了,那位年輕的老板似乎請她離開,她好像真的就離開了。總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到了家門口,打開門,她沒開燈坐在了沙發上,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直到天黑了不知道多久,樓上發出砰的一聲,應該是樓上的小孩兒又從沙發上蹦下來了。
阿蘭終於動了,她從兜裡掏出了通訊器,點開了導師的聯係電話,猶豫了很久,她打給了自己的師兄。
“喂,師兄,是我,阿蘭。”
“我想問你,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醫生會給人治療那些並不致命的疾病嗎?”
電話那頭的師兄說:“阿蘭,你是不是又開始鑽牛角尖了?讀書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總是關注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毛病。”
阿蘭:“可是師兄,我覺得那些疾病並非無關緊要,病痛會給人帶來痛苦,對於患者來說,那就是最嚴重的事情。”
她繼續道:“既然我們能治療那些重大疾病,為什麼不抽出一點時間門去看看那些小傷病呢?按照現在的醫學水平,我們可以做到的不是嗎?”
她的師兄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阿蘭,醫療資源是有效的,而且這並非主流,小傷病很快就能痊愈,將有限的資源傾斜在這上麵,就是一種浪費。”
阿蘭:“可是——”
師兄打斷了她的話:“阿蘭,你要記住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有些事情單憑我們這些小角色是無能為力的,業界的大拿掌控著話語權,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麼,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順應規則,適應規則,在規則中做到頂峰,這樣你或許才會有能力改變一二。”
“但是阿蘭,那條路一點都不好走,沒有前人的經驗,所有的一切隻能靠自己摸索,而且疾病種類何其繁多,終其一生,一個人也隻可能研究那麼幾種,甚至還有可能研究不出來。即便是研究出來了,你覺得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會有人願意學這些與主流相比起來‘無用’的東西嗎?”
“理想主義者隻會在現實麵前屈膝折腰,阿蘭,你已經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不要再讓你的衝動毀了自己的後半生。”
阿蘭低著頭道:“我知道了,師兄。”
嘟——
電話掛斷,阿蘭躺在了沙發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