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羊角鎮的鎮長站在鎮子入口處,在熱騰騰的地氣中,額角的汗一顆又一顆地冒出來, 他不時地看看時間, 又看看遠處,問身邊的人:“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沒到?”
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還算年輕的男人,解釋道:“應該快到了。”
話音落下不久,公路儘頭就出現了幾輛車,羊角鎮鎮長激動道:“來了來了, 快準備好!”
很快,三輛車在小鎮入口處停下, 第一輛黑色轎車中走下來三個黑衣保鏢, 兩個負責警戒,一個走到第二輛車給裡麵的人開車門。
車門打開, 一位精瘦的老人從裡麵走出來,他看上去六十多歲的模樣,穿著白色的T恤和棉質黑色長褲,如果不是周圍的保鏢,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老人。
但此刻羊角鎮的鎮長心裡不敢有半點的輕視,因為他知道麵前的這個老人是哈克市最有錢的人之一,這位老人小時候在羊角鎮生活過一段時間, 這次回來算是回鄉,如果可能, 鎮長還想跟他聊一聊關於建設羊角鎮的事情。
所以他趕緊迎上去, 笑道:“佩蒂特先生,歡迎回到羊角鎮,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最好的房間——”
“請稍等, 內弗瑞鎮長。”
老人打斷了鎮長的話,鎮長趕緊閉嘴,看著這位地位不凡的老人走到第三輛車的位置,抬腳踹上了第三輛車的車門:“還不下來!”
看著黑色車門上的灰色腳印,鎮長隻覺得心痛,那可是豪車啊,蹭掉一點漆都得花上好大一筆錢才能補漆,現在就這樣被人隨意的踹了一腳,簡直就像是在踹路邊的石頭一樣,那是在踹車門嗎?不,那踹的是錢啊!
也就是這時候,有一個灰腳印的車門被打開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兒從裡麵走出來,臭著一張臉,反手發泄一樣砰地關上車門,那響聲傳到耳中,羊角鎮鎮長的心更疼了。
“內弗瑞鎮長。”
聽到老人叫自己,羊角鎮鎮長立刻笑著迎上去:“佩蒂特先生,這位是?”
老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是我的孫子。”
羊角鎮鎮長立刻說:“原來是小佩蒂特先生啊!”
年輕男孩兒點點頭,說:“內弗瑞鎮長,你好。”
羊角鎮鎮長還想說什麼,老人直接說:“內弗瑞鎮長,時間不早了,我想去看看我以前住過的房子。”
羊角鎮鎮長立刻說:“我們已經將房屋簡單地打掃了一下,佩蒂特先生,請。”
……
同一時間,邦尼特夫婦家,謝白術正在用另一種炮製法炮製藥物,他將荷葉置於鍋中,用另一小鍋將其蓋住,再用鹽泥給兩鍋接縫處補縫,留一個小孔,用小木棍堵住,在小鍋朝上的鍋底放幾顆大米,再壓一塊石頭,然後燒火。
阿蘭和尼克各蹲在他兩邊,阿蘭問:“老師,這是什麼製藥法?”
尼克搶答:“我知道,這是煆法,哥哥這是在製作荷葉炭!我以前看見哥哥做過!”
“原來是荷葉炭!”阿蘭恍然大悟,“店裡有這味藥材。”
她回憶道:“荷葉炭的效用是……清暑化濕、升發清陽、涼血止血,可用於暑熱煩渴。”[1]
“等等,老師,你炮製荷葉炭是為了阿梅麗女士嗎?”
他們在羊角鎮已經待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裡,為了及時收割地裡的藥材,特地在鎮上請了人幫忙,阿梅麗女士就是其中之一。
阿梅麗女士大約四十歲,乾活很認真,阿蘭一開始根本不會收割草藥,還是阿梅麗女士教她的呢,可是今天乾完活之後,阿梅麗女士似乎有些中暑了,她說她的頭有些暈。
“錯了。”謝白術看著小鍋底的幾顆白米,米已經有些泛黃了,“解暑那是荷葉的的功效,荷葉炭的效用是止血,和另外九種煆製的草藥炭混合在一起,就是治療多種出血症的良藥——十灰散。”
“大薊、小薊、荷葉、側柏葉、茅根、茜根、山梔、大黃、牡丹皮、棕櫚皮,都像現在這樣悶煆之後,等比例混合,用蘿卜汁或藕汁磨京墨調服。”
阿蘭:“京墨,我記得店裡有這味藥,黑黢黢的一塊。”
謝白術點頭:“那是鬆木燃燒後凝結的黑灰混合膠質製作而成,也有止血的作用。”
阿蘭趕緊記下來,謝白術繼續說:“其實很多炭藥都有止血的效果。”
《十藥神書》中就提出了炭藥止血的理論:“大抵血熱則行,血冷則凝……見黑則止。”